“晚了。”
只有很短的两个字，但顾初语一下就听出来，这是霍北擎的声音。
瞳仁无意识的缩了一下，按了暂停，怕是别人给她的威胁霍北擎的东西，抿着唇什么也没说，攥着小布包直接回了南苑。
到了家，锁上门，她才重新打开录音笔。
录音笔里女孩的尖叫求饶声和身体挣扎的声音响成一团，顾初语恍然听着，想从这些声音里找出霍北擎的声音。
最后，女孩终于不挣扎了，连哭泣的声音都变小。
霍北擎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来，“萌萌，我给过你机会。”
被叫做萌萌的女孩颤巍巍的说：“为什么？明明要撞死肖夏的人是温娆，我男朋友都死了，我也没要你们的钱，你说过会只要他死了，就会放过我的……”
霍北擎冷嗤道：“你知道，我只相信死人。”
萌萌尖叫：“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求求你！看在我照顾霍阳和温小姐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我吧！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
“是吗？你拿什么保证？”霍北擎森森问了一句。
萌萌声音颤抖：“我的舌头给你……求求你，放过我……我爸妈年纪打了，他们受不了的。我不能死，求求你，我只想要活着，哪怕……哪怕你让我替温小姐去坐牢也行。”
“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坐牢？”霍北擎问。
萌萌立刻说：“是，人是我找我男朋友撞的。是我看顾初语不痛快，又不敢撞她，所以挑了肖夏下手。”
“啪！”一声。
顾初语手里的录音笔掉在地上。
录音笔里哀嚎的声音还在继续，她听着，不仅心在颤抖，手也在颤抖。
直到第一支录音笔的录音播放结束，顾初语都没挪动位置，她静坐了很久，像是在酝酿勇气，又像是在逃避什么，可是最后，还是拿出了步包里的第二支录音笔。
点开。
这一次的声音跟上一次的完全不同。
录音笔一打开，满室都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错乱的呼吸和男人遣倦的耳语好似就在耳边，她觉得熟悉，可是明知道里面的女人不是自己，所以那声音落在耳朵里，就只剩下陌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声音渐渐平息，顾初语清楚的听见温娆的声音：“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霍北擎开口，还带着余韵后的沙哑，顾初语再熟悉不过，“没有，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可是顾初语她妈……”温娆欲言又止，十分委屈，“对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明知道只是暂时的，但是我只要想到她跟你在一起，我就受不了。她妈妈还知道那么多，万一让顾初语知道霍阳是她的……我真怕……”
霍北擎沉默许久，声音莫名僵硬，“没事，她醒不了。等事成之后，她也就没有价值了，到时候知道又怎么样，抚养权，她抢不过我。也可能她连抢的机会都没有，随你怎么办。”
温娆娇嗔，“我能怎么办，我还不是太在乎你了，谁知道你有一天会不会对着那张脸移情别恋。”
霍北擎笑：“放心，她对我死心塌地，很好骗的。要不是你想再要个孩子，又怕别人的孩子长的不像你，我何必为难自己跟她做戏。”
“擎哥，你真的不爱她吗？”
“爱她，我早就找她了。是她自己没脑子，一头要扑进来。”霍北擎剩下的话，都含糊在唇齿里，“我会派人盯着她。”
“暴露了怎么办？”温娆一边喘息一边说话，声音也很含糊。
霍北擎说：“你可以换个身份，她找不到你。又或者……”
男人的声音阴鹜，一字一句的说：“去母留子。”
后面的话，顾初语没有再听，起身的时候，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一下摔在地上，她的后背磕到了面前的茶几边角，疼的她半天都没爬起来。
她就直接躺在沙发边的地毯上。
房间里没开空调，又是夏天，她却只觉得冷。
脑海里一瞬闪过很多想法，想给霍北擎打电话，当面问他，可恍惚又想起，霍北擎的手机丢了，她现在找不到她。
她闭上眼睛，眼前天旋地转，晕过去之前，脑海里恍惚过一个想法。
温娆，真的死了吗？
刚想到这个问题，眼前一黑，就彻底没了意识。
顾初语再次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在家里的地板上，天已经黑了，她躺在地上晕过去又醒来，半边身子都是麻的，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但是坐起身，就看见茶几上摆放了一支录音笔，她弯腰在茶几上摸索了一下，摸到了另外一支。
然后把两支录音笔都塞进了沙发缝隙里，从沙发上摸到手机。
手机正好在嗡嗡作响，是小夏，她连忙接起来，小夏声音激动，“初语，你怎么到现在才接电话？”
顾初语想起录音笔里萌萌的话，假如这些都是真的，那小夏的车祸根本就是替她受灾，心里顿时一阵酸楚，偷偷吸了好几口气才让声音平稳下来：“刚刚睡着了，怎么了？”
这几天她陪着霍阳确实是累坏了。
小夏没多想，激动道：“你快来医院，阿姨醒了，正找你呢！”
顾初语一愣，旋即眼眶一酸，像是抓到了主心骨，摇摇晃晃的起身往门口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直奔刘爱莲所在的病房，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霍阳咯咯笑着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小夏的声音，刘爱莲的声音。
她就站在门口，却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只觉得眼眶发酸，腿发软，比在锦城仁慈医院里看见霍北擎死而复生那一幕还要软。
“哟，是顾医生。”护工阿姨转头看见顾初语，语气里也满是欣喜，“快进来，您可把大姐给盼醒了。别哭别哭，是大喜。”
阿姨一说话，顾初语才觉得脸上痒痒的，赶忙抬手抹了一把，扯出一抹笑来，强自镇定往里走。
刘爱莲躺在病床上，身体还很虚弱，一手抓着霍阳，眼神宠溺的几乎要溢出来，看见顾初语，眼眶也发红，哑声道：“你、你个死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