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的人挂断了一瞬，又打了过来。
顾初语撑着床站起来，接起电话。
齐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明显的松快，半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
顾初语确实想放他鸽子，但又怕齐恒记她一笔，到时候更牵扯不清，索性到：“你给我发个定位，我自己过去。”
她不肯说现在的住址，齐恒也没有勉强，挂断了电话，发了个定位过来，并附了一句，“要穿礼服。”
顾初语无奈，又从柜子里找了礼服换上，戴了起下巴的短款假发，拿了条真丝披肩就准备出了门。
霍阳眼见着她穿这么漂亮，不太放心，连忙跑过来问：“妈咪，你去哪儿？带上我吧，我超乖。”
顾初语倒是想，但是她一会要照看泽泽，怕顾不上霍阳，遗憾的揉了揉他的头，“今天不行哦，妈咪要照顾病人，怕顾不上你。”
霍阳眨巴眨巴眼睛，“病人，男孩子吗？”
顾初语说：“嗯。”她怕这么晚说出去陪泽泽，霍阳要难过，也没多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乖，妈咪周末带你去游乐场玩儿。”
霍阳一听游乐场，眼前一亮，瞬间什么都忘记了，满嘴答应，“好啊好啊。”
顾初语一出门，他掉头就往房间里跑。
这边的房子足够大，霍阳有专门的儿童房，他从枕头下摸出小手机，给霍北擎打电话。
霍北擎接的很快。
霍阳低声叫了一句，“爹地。”
霍北擎呵呵，“哟，你还记得你有爹地。”
他还以为他是乐不思蜀了。
这么多天，打入敌方内部，结果跟卧底失败似的，音信全无。
霍阳扁了扁嘴巴，大着胆子说：“你也没问。”
霍北擎：“……”
他现在觉得自己当父亲的威信在霍阳这里一低再低，从前他还知道怕他，现在是有人撑腰了，敢噎他了。
“现在我也没问。”霍北擎酸溜溜的提醒他。
霍阳唉声叹气，“那好吧，你就当我不小心打错了电话，原本还想告诉你我妈咪……”
话头戛然而止，他又小大人似的叹口气，“算了，我还是睡觉吧。”
霍北擎清晰的感觉自己脑门子上一阵乌鸦飞过，还以为霍阳不敢，谁知道他还真挂了电话。
他瞪着已经退回主界面的手机，咬牙三秒，还是拨了个电话过去。
霍阳盘腿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在心里默默数数，数到30的时候才接起电话。
霍北擎声音沉沉，“三十秒。”
霍阳说：“你不是说事不过三嘛，还没过。”
霍北擎直接气笑了，“歪理。你妈咪怎么了？”
霍阳说：“周末我要去游乐园，你跟我一起。”
霍北擎正愁没有机会约顾初语，霍阳自己送台阶过来，他心里总算熨帖了一点，暗道一句不愧是亲生的，很干脆的就答应了，“好。”
霍阳这才说：“妈咪刚才穿着很漂亮的裙子，说要去照顾个男病人。”
霍北擎先是震惊，很快喜上眉梢、喜不自胜、双喜临门……咳咳！
“知道了。”语气淡淡。
霍阳见他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不由道：“爹地，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霍北擎心说，男病人正在跟你打电话，这种兔子送上门的好事，他急才是傻子。
他记着霍阳刚才刁难他的事儿，浑不在意道：“急什么？没妈的是你又不是我。”
霍阳一瞬要哭了，“你怎么这样？你就不怕给我的幼小的心灵留下心理阴影吗？！”
霍北擎冷嗤。
幼小的心灵？
是人小鬼大吧？
若是放在从前，霍北擎真就信了他的邪，现在么……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霍北擎眯了眯眼睛，“还挑衅我么？”
霍阳赌气不吭声，半晌憋了一句，“爱去不去吧，反正没老婆的是你又不是我。”
霍北擎：“……”
“霍阳。”他声音低沉下来，隐隐着恼。
霍阳隔着电话，才不怕他，“我想好了，咱俩就孤独终老吧，我一三五跟你住，二四六跟妈咪住，妈咪还能生弟弟妹妹，你能干嘛？你干瞪眼。”
霍北擎：“……”
恍惚之间听见了KO。
霍北擎想发脾气，可跟霍阳说着话，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像你妈咪。”
牙尖嘴利，永不服输。
霍北擎从前是拗不过顾初语，现在发现自己也拗不过霍阳，家庭地位岌岌可危，又不能真的跟个孩子较劲，大方道：“好了，不逗你了。安心睡吧，你妈咪是来找我的。”
霍阳不信，“真的？”
要是去找他的，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霍北擎已经在心里一锤定音，“当然。”
霍阳想了一会，又有点担心的问道：“爹地，你生病了吗？”
霍北擎淡淡嗯了一声，怕他担心，又补了一句，“没大事，已经快好了。”
霍阳那边又是短暂的沉默，声音小到几乎成了气声，“是会妄想的那种病吗？”
“……”
这要不是亲生的，他已经死了，真的。
霍北擎打发了霍阳，独自待在病房里等顾初语。
霍阳虽然没有具体的形容顾初语穿了什么，只简单的说了一句穿的很漂亮的裙子，霍北擎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无缝给顾初语换装。
她想给他送惊喜，他也没到不识相戳穿人家，由着她保持神秘。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
没等到顾初语，等到了霍燕琛的电话，“哥，你怎么没过来？”
霍北擎翻身从病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严家夫人的五十寿宴六点开始，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再晚，怕就要散场了。
霍北擎淡淡道：“我马上过去。”
挂断了电话，他本来想给顾初语打个电话，但是想了想，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在哪儿呢？”
顾初语看见信息的时候，已经在严家的会场上，正带着泽泽坐在角落里吃东西，想起自己之前跟霍北擎说是要回家睡觉。
可她身边有霍北擎的人，肯定也瞒不住，回了一句，“在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