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对楚琛林的表白,庄夏宴反应平平。
“为什么?”她冷冷的问。
她并不在意答案。只是下意识这么问了。
她在一本书上读过,由于“苯基乙胺”作用,人会在遇到外表出众的同类面前,会陷入原始的“专注繁殖”状态。——反应会变慢,大脑不复活跃。
俗称“一见钟情”。——原始又本能。
像是知道了她会是这个反应,他仅是笑:
“这是一种事先向当事人表明意图的行为。”
无关“在一起”的附加条件,他的意图很简单,仅仅是事先声明和即将展开行动的预兆。
其实,她的话意包含的可能有很多:
为什么告白?为什么会喜欢她?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
他没那么傻去问明。——他太了解她了。她会问的这么模糊,说明问题答案并不重要——她不是一个喜欢追问的人。也对对方的故事兴趣平平。她只会把主观的将此定义为肤浅的好感。——这是她应付众多倾涌上前的异性,专属的思考模式。
这种分类也印证了他的猜想:现在的他,在她的眼里和其他普通的异性一样。
太了解她了。她不喜欢莫名其妙的示好与宣誓,也讨厌张扬又自以为是的捆绑未来,更不喜欢大言不惭、不知深浅的宣判她一定会被追求到。
——但他知道,庄小姐是任务驱动式人格,你如果只是,简单的交代目的,她虽然不在意,但是她会听得进去的。
有时间去打动她的。你得慢慢来。他在心里默念到。
果然,如他所料。她又露出了招牌的“读取文档”模式:
微微掀动眼帘,纤瘦的鼻翼两侧稍稍翕动。
“嗯。别放太多情绪在我身上。越了解一个人就越失望。”仍然是理智生冷,没什么情绪的声音。
仿佛置身事外。
“在一起的概率很小。”淡淡却毫不留情的打击。在她看来仅是提醒。
听的进去就够了。他想。
其实,在一般的情况下,这样的场面和气氛,大概率上,有自知之明的表白者,都是会打退堂鼓。
但楚琛林不是一般人,庄夏宴更不是寻常人。
闻言,他温和的态度不变,还很礼貌的点头示意。
很识趣的人,她不必多费口舌。
“时候不早了。失陪了。”
她略微弯弯唇角,起身拿过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径直走到收银台前,付了自己的那一半饭钱。
他没阻拦。
庄夏宴的原则之一,绝不会让自己,和毫不相干的人有一丁点人情纠葛。
......
不着眠的夜晚,不适应的状态,以及满腹的心事,时间会过得很漫长。
庄夏宴不是闲的住的人。
在四处的巡视和打量下,房间的布局,家具摆放的朝向和配置,装修的配色和格调,通通已经被她摸清了。
欠身坐在沙发旁的毛毯上。巡视的视线,虚无缥缈的乱飞。
目光不自觉落在,客厅电视柜影碟机旁,那一大叠的CD上。
看电影是个不错打发时间的方式。虽然电脑的影片资源更丰富,但是涉嫌诸多个人领域和隐私问题。她不会去涉足的。
起身,她轻轻的走到那里。
尽量不弄出任何声响。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翻找着,能看得下去的影片。
他的CD大部分是海外的,纯生肉,年代较老,大部分都是她不曾看过的。
电影的类型,和她喜欢的差不多,剧情也很吸引人。
抚摩着下颚,她思忖,该选哪一部。
几分钟后。她拿起在头脑里胜出的影片,打开影碟机和电视,将声音调至最小。
影碟机显示读碟状态。
按下退出按钮,准备把原先的碟片拿出。
只是,在拿出退出的碟片时,她的表情明显发愕。
是纯英字的“小/熊/维/尼”。
记忆里,也有一个大男孩喜欢小/熊/维/尼。
他的脸时常泛红,眼睛看向自己时,是见底的纯粹。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没得知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有关两个人唯一联系,废那间弃的生物教室,也由于学校扩新拆迁而毁送。
但他是她转变的契机,是她青春拐角某处遇到的温暖。
楚琛林不像是会看这种幼稚动画片的人。就算普通的成年男人也不太可能会看。
况且,他不是他,他和他差别很大。外貌,体型,性格。
在她的印象里。那个大男孩,和她说话的时候,虽然带着笑,说出来的话,有意无意总是带着刺和挑衅。所以一开始,她才会以为,他很不喜欢她。
后来相处得久了,才发现他是一个很有个性,很有思想,很适合生活的人?。他很懂得美食,懂得哲理。不是她认为的那种,戴着假面面具过活的人。
关于她为了不埋没自己思想的声音,而刻意远离大众的思维。他没有露出匪夷所思,或者大声的驳斥她观点,他仅是很冷静的对她说:
“我很了解你的想法。一个人只要处在大众中,就无法成为一个很完整的人。但是,从哲学角度来讲,人类历史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社会性和联系性。个体永远无法孤立存在。”
“你如果不热衷于社交活动,的确会避免很多泯灭个性和遭遇伤害的风险。但是,有一点值得注意,你同时也错开了发现优秀有趣的,同一特性的灵魂的机会。”
“不妨把自己当作,孤身潜入大猩猩生活领域的动物学家,Dian.Foosey。无法融合,避免融合,那么就去适应。”
“再无法理解的行为也好,再毫无根据的言论也罢。——把他们当作猩猩,那种和自己格格不入的生物——因为不同,因为不理解,所以不会变成他们?;为了社会规律,为了成全伟大的社会样式模拟,所以要去模仿,去观察,去适应。”
“你和他们不同,但你是他们的一部分。这点你得承蒙。”
这是他告诉她的“猩猩理论”,可能是无稽之谈,对她来说,却很受用。
楚琛林和她说过,放假时,他家里人会在这栋房子度假。应该是他某个亲戚小孩留下的吧。
她边出神的想,边搜寻装动画片碟子的外盒,然后把碟片放好。
她没注意到,那道不知何时醒过来的高大身影,现在正好站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