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熟悉的声音,虽然哭腔早已令她不能以平常的声音,但是还是依稀听得出来是谁,“小蝶给你送被子来了。”
原本窝在那堆干草上的朱砂,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身子不由地一怔,眼神依旧是茫然的,只能靠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来确定来人的位置。
“小蝶?”
听到了朱砂的声音,小蝶的眼泪一颗颗不停地往下掉着,心疼地看着角落里的那个女子,道:“娘娘,是我,是小蝶,小蝶给你来送棉被和热汤水来了。”
朱砂摇了摇头,凭借着模糊的视线,走到了监牢的铁栏边,握住了小蝶的手,柔声道:“傻姑娘,都拿回去吧,我不缺。”
小蝶很不解,哭着问道:“为什么不要,娘娘这里什么都没有,万一受寒了怎么办,娘娘的脚……”
“听我的,好吗?”
三日后的一道圣旨将她从那个冰冷的牢房中解救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皇后朱氏犯下大错,本罪无可赦,但朕依念旧情,将朱氏贬为妃级,为雅妃,凤鹫宫依旧为其寝宫,即日回宫,钦赐。”
朱砂垂着眼,不去看宣完旨等着她接旨的陈公公,一声不响地在枯草堆上坐着。过了晌久,她才眨了眨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
“知道了。”朱砂起身朝着陈公公走去,看着那一道模糊的圣旨,苦涩的笑容不禁浮上了嘴角。
看着眼前的朱砂,陈公公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娘娘不必如此,皇上他……哎。”
“怎么?他死了么?”
不知为何朱砂讲出了这句话,连朱砂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你好大的胆子!”陈公公尖细的声音夹着愤怒,手指指着朱砂,有些气抖,“竟然敢诅咒皇上!”
她不想接着说什么,就单手握着那那一道明黄色的圣旨,轻轻地靠在牢房的铁栏上闭上了依旧血色的眸子。
“你就真的这么想朕死吗?”
牢房内变得异常安静,低沉威严的声音让人有些微颤。朱砂的身子微微地怔了一下,睁开了那双眸子,凭借着血色模糊的轮廓吃力地辨别着。
“皇上吉祥。”陈公公毕恭毕敬道。
龙非离一步一步走近些许狼狈的朱砂,她妖异的眸子牵动着他左胸口跳动的心脏,努力地压抑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感。
这里的奴才竟然连一床被褥都没有给她准备,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么!
见他走近了,朱砂冷哼一声,道:“可是你没死,不是么?”
原本还想跨出的脚被这句话硬生生地停住了,原本心中的愧疚感一扫而空,恼怒占据了他的理智,他快步走过去,右手用力地捏着朱砂小巧的下巴,用力之大让朱砂秀眉蹙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锐利如同鹰一般的眼,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柔弱的猎物,开口道:“朕现在绝对不会死!你最好记住这点!”
许久许久,朱砂艰涩地开口道:“一命抵一命,不够吗?”
捏着她下巴的手抖了一下,放松了力道,眼睛依旧直直地盯着朱砂,没有说话。朱砂眼前血色的朦胧,看不清龙非离的表情。
“阿离,难道我们真的要兵刃相见吗?”略带着祈求的语气,似乎是朱砂最后的那一丝对着龙非离的希望。
沉默,凝固般的沉默,让朱砂的心又一次冷了下去,彻彻底底地冷了下去。
龙非离的眼神不停地闪烁着不同的神色,朱砂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萦绕着不肯离去,柔然地击打着他最柔软的那一处。可是,失去爱人的痛苦,让他不得不狠下心来,虽然他时时告诫着自己,他心中的人,只有慕容笑笑。
在朱砂的注视下,他起唇了,可是吐露出来的话语,却让朱砂心沉了。
“朕爱的人,只有慕容笑笑。”
所以说,我们只能这么僵持着刻薄着对方,是吗……
最后一丝希望破碎是什么感觉?
就是你以为你可以自由了,可是身上的枷锁却更加沉重,就好像是落入了蛟鲨之口的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