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徒儿你醒了！快快！师叔，小右醒了！”
此时爷爷正歪靠在床上假寐，一听牛梓叫他，立马坐了起来。然后跑向我这里，扶着我肩膀问道：
“你可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心想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不然爷爷绝不会绑着我，而且我从昨天就觉得他们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爷爷，师父。我究竟是怎么了！你们别再瞒着我了好吗？”
爷爷一脸愁容叹了口气，眼睛里居然泛起了泪光，转身抹了一把眼泪对牛梓说：“本来想瞒着的，这下算完了。毕竟是你的徒弟，你告诉他吧。”
我一听爷爷说这话，心里已经猜到了肯定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牛梓点了根烟，长叹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右啊，也怪为师没有照顾好你。原本以为那一趟只是小事情，却没想到......”
我也是急了，立刻就原地挣扎了起来：“那你倒是说啊！我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这句话是我这两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
“你还记得你和宇轩去抓僵尸后来发生的事情吗？你不仅感染了尸气，还被它抓伤了。现在尸毒就隐藏在你的体内，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和你爷爷研究了两天如何救你。
因为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例是可以从僵尸变回人类的。但是你爷爷曾经自创了很多法术，所以我们并不甘心。我们发现了尸毒进入人体的运行规律，所以必须由柳树条抽打人体对应的位置。先打出伤口，尸气自然会散出来，之后在用糯米水浸泡。保持七七四十九天，也许能消耗尸毒的强度。”
我听师父说完，脑瓜子嗡嗡的。顿时感到眼前发黑，一阵头晕目眩。
“可惜啊，昨天夜里你睡着之后没多久突然就窜了起来。我怕伤了你所以下手轻了点，没想到被你跑了出去，等我追上你的时候，你已经杀了生了。”
此时爷爷也开口了：“本来是打算这段时间一直用糯米粥调和你的身体，抑制你的尸毒。但是一旦尝了血，就没用了。”
我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心里一度地难以接受。我居然变成了僵尸，还杀了人！心中一阵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就噗噗地掉了出来。
“爷爷，我杀了人了？”我一边哭一边问道。
“没事，爷爷会帮你摆平的，我昨天出去就是为了你的事。”爷爷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类似于塑料纸片做的透明的卡片，上面用金色笔迹书写着符文。
“这是？”牛梓突然张大眼睛瞪着爷爷手中的东西。
“没错。”爷爷正色说道，“这正是封尸金符。”
我在《正一道藏》术篇中见到过关于对封尸符的描述，但因为不是符篇，所以对符咒的描述只是一代而过。
封尸符不同于镇尸符，镇尸符的作用是对僵尸起到震慑和抑制的作用；而封尸符是对于将要变成僵尸的人起到封印体内尸毒的作用。
宇轩的《天道正法》中有过记载，符纸的颜色分为六种：由高到低分别为金银紫红蓝黄，颜色越深，法力越强。
所以符咒的等级在道家中是有严格划分的，普通的方外之人，哪怕只想求得一张真正有法力的黄符都是千金难求。别说方外之人，就连方内道士，哪怕是掌教级别的，一辈子都可能无缘见到这种等级的符咒。
金符银符，在道家之中就相当于神符的等级了。但没想到爷爷居然直接给我找来一张等级最高的金符，就连牛梓的下巴嗑都惊得差点没掉到地上去了。
“不过你既然已经喝过血了，这张金符哪怕就算是张天师下凡亲自画的，都不会起到多大作用了，不过有好过没有。”
我还是没止住哭泣，在爷爷面前我永远是个孩子，所以我在爷爷面前哭我丝毫不觉得丢人。
“爷爷，我不想变僵尸......”
爷爷叹了口气，然后严肃地说：“这道金符甚是强劲，你身染尸毒，所以金符的法力会对你造成很大的痛楚，你要忍住。”
我憋住眼泪，认真地点了点头。
爷爷掀开我胸口的衣服，把金符直接贴在了我的胸口。
我瞬间感到一股滚烫的力量，一股脑地涌进了我的体内，烫得我直接撕心裂肺地惨叫了起来！
我的四肢不受控制地疯狂摆动，但是碍于绳子的束缚，我只能在原地挣扎。我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身上烫得我真想去死！
在我的承受能力到达极限的时候，我原以为我会就这么被烫死。但我又突然感到嗓子特别干裂，很想找个什么东西喝一喝。最受不了的时候，我不知道突然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力气，控制着我的四肢一下子就把绳子给挣断了！
我感受到一股自由的感觉，立刻站了起来。脑子里没有任何意识，只觉得面前有两个活人，我能清楚地看见他们体内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就是想冲上前去撕开他们的脖子，喝他们的血！
我刚要扑上去，就被两人一人抓住我一只手。其中一人指着我的脸凌空敕令：“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敕！”
一声令下，我瞬间觉得头晕眼花，心中想要杀人的冲动一下子没有了。只觉得身上一软，倒了下去。
觉得没过多久，脸上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
“你感觉现在怎么样？”
映入眼帘的是爷爷那张苍老的脸，而师父也在一旁担忧的看着我。
我在爷爷的搀扶下，勉强地站了起来，坐在了椅子上。感觉现在除了头晕晕的，没有任何其它不适的反应。
“现在金符已经压制住了你的尸毒，金符贴在胸口，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揭下来。不过你现在已经不能再使用道术了。”爷爷看着我说道。
“啊？”
牛梓叹了口气，一脸失望地说：“本以为天一道后继有人了，却没想到......哎！都是为师的错！”
牛梓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黄布包裹着的东西和一柄剑，递给爷爷说：“师叔，小右弄成现在这样，全是我的错！我断送了传承，已没资格继续担任天一掌教！这是掌教法印法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天一道掌教！”
爷爷冷冷地看了一眼牛梓，没有接。点了一根烟说：“事情并不怪你，虽然我们之间有些私人恩怨，但我并非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掌教之位我不会接的，你收回去吧！”
“可是......”
爷爷摆了摆手，打断道：“我也已不是门中之人，所以自然没资格将天一道传承下去。我也知道你的命格一生只能收一个徒弟，但是我的话还没说完。”
“啊？师叔你的意思是？”
“小右虽然现在没办法使用道术，但是并不代表他不能继续学习道术。只是尸毒影响了他的道炁，但是他的道炁并没有散去，依然可以继续积累。”
我懵了，不知道爷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牛梓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徒儿，你现在身中尸毒，将你之前修练出来的道炁给完全压制住了，但是并不影响你继续修练。如果修练有功，突破地级，就可以靠自身的道炁将尸毒冲散！”
“地级是什么？”我一听我的尸毒还有治愈的希望，便不再悲观，好奇地问道。
“修道者也都有等级划分，道门中人是以‘黄阶’、‘法阶’、‘灵阶’、‘灵将阶’、‘灵尊阶’等名词进行划分，但是对于修道者来说，通用的等级名词为级和段。最低九级九段，最高一级一段。
而你目前的实力，最多也就是刚入门的黄阶，也就相当于九级一段到九级九段之间。在突破灵尊阶，也就是相当于一级一段之后，修为就会步入新的境界，那时候就是以术、玄、地、天、宇、灭进行划分。”牛梓耐心详细地解释道。
我听得一头雾水问道：“那师父和爷爷你们现在是什么等级啊？”
爷爷白了我一眼说：“我们两个老家伙都一把年纪了，什么等级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了。如果真的要说的话，我们俩都勉强算一个灵将阶的吧，也就相当于二级一二段的样子。”
“啊？你们俩学了一辈子，才二级？”
“臭小子！你以为那么简单吗？有的人一辈子都突破不了四级；而有的人一辈子也就只能在三级之间徘徊，就像你没见过的几个倒霉师伯。要不是因为你爷爷下山了，你师公也不会把掌教之位传给我！”牛梓哼了一声说道。
一听这话，我瞬间觉得我一辈子都无缘使用道术了，沮丧地问：“那我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爷爷此时不乐意了：“哼！我们两个老家伙还没死呢！有我们在，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捧上去！”
“可是师叔，就算是金符，法力也总有一天会消耗完的。”
爷爷摆了摆手打断道：“金符的事情我自有办法，你就不用管了。我这段时间会继续在外面跑，我孙子就交给你了。”
“好的师叔，你放心！”
自从胸口贴上封尸金符，我就再也没有过出现过记忆丢失的情况。在爷爷住的宾馆里待了一个星期左右，俩老头每天晚上都用柳树条子抽我，然后让我泡糯米水。虽然对我来说已经起不到多大作用了，但是做了总比不做好。
但是有一点是已经改变了的，因为我已经吸过人血，所以对糯米粥再也吃不下去了，一吃就吐，包括其它食物，所以爷爷每天都给我买猪血粥喝。偶尔也会换个口味，买点鸭血粉丝汤给我，里面除了汤和大量的鸭血，真的什么都不放。
在回到牛梓便利店的时候，我一直对于我之前杀人吸血的事情耿耿于怀，整天闷闷不乐的。牛梓见我也无学习修炼之心，于是告诉我这件事情爷爷已经帮我处理了。
那天夜里，一个女人因为喝多了，路过宾馆楼下，就刚好碰上我发疯似的冲了出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咬断了脖子。
不过由于当时牛梓追出来的及时，一手刀砍晕了我。而巧的是爷爷也正好回来了，及时帮我善了后，用纸人幻术变了个凶狠的恶狗出来，然后才报的警。庆幸的是宾馆楼下的监控也正好坏掉了，所以除了我们，其他人都以为那个女人是被狗咬死的。而爷爷也偷偷地去过停尸间，提前用桃木剑刺穿了尸体的心脏，所以也没有造成尸变。
我听牛梓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我杀了人还能安然无恙地待了这么长时间，心中对那女人的愧疚感更是无法言语。
牛梓看我一直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于是正色说道：“我手上有很多资源，只要你好好修炼，就能接一些生意。这些生意都是一些有钱人找上门来的，都是一些恶鬼缠身看阴阳风水之类的，会得到不错的报酬。
你虽然现在不能使用道术，但是还有宇轩。你只要好好学，然后收宇轩为徒，把你的东西教给他，以后你们师徒俩就能出去赚钱。赚到的钱再拿去做善事，比如捐给那个女孩的家人也是一种弥补的方法。”
我一听他这么说，心里才好受了些。
对啊！我现在就算马上去死，除了能让我心里好受些，对于女孩和她的家人来说根本起不到一丝作用。还不如照师父的话去做，不仅能帮到女孩的家人，还能慰藉女孩的在天之灵。
想到这，我一脸正色地对牛梓说道：“师父，我要见那个女孩的鬼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