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清楚日子了,身体在发烧,手上的伤口也疼的撕心裂肺。苏可儿想试图动一动,发现自己毫无力气。
这时黑暗的牢房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为什么不认呢?误杀而已,最多也就是流放。死不了人的。”
是谁?谁在说话?
苏可儿被这个声音换回了一些意识,连忙睁开眼,透过粗壮的木栅栏看到对面牢房里。昏暗的光线下,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盘坐在角落里,看不清模样,只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苏可儿自从被关进来就一心想着怎么出去,从来没有注意到对面还关着什么人。听声音,应该是个老人家。
还没等苏可儿回答,老人家又开口说:“只要你认了,不就免了皮肉之苦了?眼下不认,你的罪名怕是也落实喽。”
苏可儿有些吃惊:“这么远,你能听得到?”
“哈哈哈,年纪大的人,耳朵特别灵,你不知道么?”
老人家一边说着,一边从黑暗的角落里挪到栏杆处,苏可儿透过牢房的油灯,终于可以看清这个他,果然,他穿着一身素色长袍,长袍上血渍斑斑,白发苍苍,面色黝黑,是一位看起来岁数十分大的老人家。一身邋里邋遢,看起来十分狼狈,但是那双眼睛,却明亮的像极品珍珠。
年纪大耳朵特别灵?逗小孩呢吧,作为一名现代人,苏可儿绝对不会被这种话忽悠的。可是苏可儿隐隐感觉眼前这位老人家不简单。
苏可儿想了想回道:“不是我做的,不会认的,死也不认。”
老人家冷哼一下,好像有几分不屑苏可儿的执拗:“丫头,这世界上,多得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生不如死?听到这四个字苏可儿打了个哆嗦,低头看向自己肿的像胡萝卜样的手指,苏可儿更加心颤,说不怕是假的。
“为什么他们不肯给我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苏可儿的声音低沉怯懦,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老人家。
老人家沉沉的说着:“皇家说的话,就是公理,就是真相,哪怕他们对真相一无所知,哪怕他们知道明明是错的,但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私欲,他们就会坚持错,人命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
私欲?苏可儿不懂,难道自己挡了谁的路,有人一定要除掉自己么?
见苏可儿不说话,老人家又开口道:“丫头,你说你能自证清白,不如你跟老头子说说,也免得把真相带到棺材里。”
苏可儿此刻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也确确实实意识到了这几千年的封建社会跟二十一世纪的差别。皇权至上,根本没有自证请拍这一说,官家说你清白,你就清白,他说你不清白,就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不清白。
苏可儿幽幽的开口道:“朱少爷根本没死,这算不算我的清白……”
老人家听到这个眼睛瞪大了几分:“没死?老头子可是听说了,仵作和大夫都当堂检验的。这么多天没有气儿了,怎么会没死?”
苏可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没死也快了……”
苏可儿把朱少爷的情况跟老人家随便说了说,老人家越听眼睛越明亮。
“丫头,你会医术?”
苏可儿想了想,临死之前还是不要骗人了吧。轻微的点了点头:“一些皮毛而已,算不得医术。”
老人家忽然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哈哈哈,自古学医难自医啊!”
苏可儿看向老人家:“老人家也会医术?”
老人家冷笑一声:“若不是这一身医术,老夫如何会身陷这大牢之中。”
“你医死人了?”苏可儿其实好奇心并不重,只是这阴森森的大牢里难得有个说话的人,同困于囹圄之中,倒也生出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老人家好像被戳了痛脚一般,声音变得尖锐:“没有!老夫行医一生,救人无数,从来没有医死过人。从来没有!”
苏可儿微微皱眉:“那你为何被抓的?”
说起这个,老人家仿佛被人一下抽去了精气神一般,变得垂头丧气。
这时只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苏可儿和老人家都默契的不再继续讲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
走到苏可儿牢房前,将门打开,一边一个狱卒将苏可儿扶了出去。
之前还凶神恶煞的人,现在竟然将她扶出去,苏可儿有点惊讶。
又要开始审问苏可儿,可是这次不同的是,不再是晚上,而且是公开审问。
宋大人惊堂木一敲。
“威……武……”
“堂下苏可儿,你今日可有什么要说?”宋大人一脸严肃的问道。
“大人,民女冤枉!”苏可儿坚定回答。
“哦?你可有证据,证明朱家少爷与你无关。”宋大人一脸不相信。
“有!”苏可儿答道,心理暗自一笑,可算给了她自证清白的时候。
“请讲。”宋大人看到苏可儿的自信,突然的语气柔和下来。
“朱少爷假死!”苏可儿提高音量回复道。
众人惊呆一片,过后就开始议论。
“看来苏家小姐是冤枉的。”
“朱家也太卑鄙了,居然用假死方法,来污蔑人。”
“朱家真歹毒。”
朱家老爷着急了,指着苏可儿:“你……你你……我……我……”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苏可儿开口道,“宋大人若是不相信,请将朱家大少爷抬出来看看!”
前些天,苏可儿要求看尸体,怎么地都不愿意,今日众人都已知晓朱家少爷假死之事。
想必宋大人想包庇,也无计可施。
“去。”宋大人大手一挥,手下人便领命下去了。
过了半晌。
下人将朱家少爷抬了上来。
朱家少爷平躺着,身上盖着白布,怎么看都像没了气息。
“宋大人,朱家少爷还有气息,只是服了暂时不会醒来的丹药,请大夫上来,一查便知”苏可儿站在朱少爷旁边说道。
“一派胡言,宋大人,这死丫头胡说,我家儿可是痛了三天三夜,痛死过去的,宋大人!”朱家老爷依然不放弃,还要为自己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