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分人往公告墙边上走去,刚才还没人看的公告墙,一下子挤满了人,很好奇他们是在干什么。
可我根本走不过去,因为同一时间,剩下的其他人,已经把我们围在中间。更确切地说是把我围在中间。他们上下打量着我,看我的目光总有一种在看珍惜动物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喂,哦不对,先...先生!”
胖子粗狂的语气,到我这开始变得有些恭敬,格外让我不适应。
“先生...”
胖子好像是要和我说话,可刚说出先生两字,就说不下去了。我敢打赌,他一生都没有这么正式又礼貌地和人说过话。
“你一边去,我来说!”
有人看不过去了,把胖子推开说道。不过这人没说到第二句,很快被人轰开了。
......
“这位尊敬的魔法师先生,请容许我的冒昧,请问,您是刚才那位大人的朋友吗?”
最后,话语权还是落到了酒馆老板的身上,他谦卑的躬下身,向我说。说话的时候还在不时地调整自己的肢体,似乎是想让自己的动作更加自然,真诚。
“我...”
哦,亲爱的罗琳女神,请告诉我,作为您虔诚的信徒,我是谁,我在哪儿!
我的脑海中全是问号,我甚至没有听清楚老板提问时,对乔的称呼,满脑子都是酒馆中人,和对我尊敬的态度,我看到他们在向我弯腰鞠躬,我从不敢想象,有人会对我如此恭敬。哪怕是我在成为“A”级魔法师后,已经拥有高于一般人的尊贵,我也没有想过。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一个人,乔。
天呐,他究竟是谁。
这一刻,我深度怀疑刚才的骑士,不是乔。至少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个。
他实在太陌生了。
和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少年,完全不一样。
一瞬间,我回忆了很多,从我和乔的相识开始。
那时我不过四五岁,父亲带着乔来到我家。父亲和我说,乔的父母去了很远的地方,需要在我们家住上一段时间。当时乔哭的很难看。
他是一个执拗、呆板,有些强迫症的人。对于一些规定、要求,乔总是严格遵守。我父母说的话,他总是比我记得清楚。那时的我几乎没有听过父母的一句赞美,大多都是表扬乔的。我很讨厌乔的存在。
后来乔决定成为一名骑士,我认为他的性格,一定会让乔成为一个优秀的骑士,而且我感觉他和骑士很契合,因为骑士有很多教条,而他恰好喜欢遵守。
父亲给乔买了圣骑士相关的书籍,列如:《圣骑士的教条》。在进入骑士团前,乔早早的把那些书上面的内容,熟记下来。他还学习了骑士的站步与走姿,他的动作很标准。每一次父亲见到,总夸乔已经是一位合格的骑士了。
很快,乔进入了骑士学院,成为了一名见习骑士。那一天我很开心,五年了,乔终于从我家离开了。
在骑士学院,乔极度标准的站步,为他的人生赢得了一个华丽的开端,他被一个骑士团接纳了,一个非常不错的骑士团。这是来自父亲的好消息,我相信乔很快就可以获得“D”级骑士的资格。
但见习期还没结束,乔被劝退了,他顶撞了他的老师。原因只是一件小事,他的老师站步不够标准,然后乔指出了错误。
于是他需要去下一个骑士团见习,但再没有一个骑士团,因为乔出色的站步或走姿录取他。很快乔被分配了,分配到了“贪恶之花”。
隔天下午,乔回来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违反规定。
他和我说了很多关于“贪恶之花”的事,我能看出他不想回去,可是在愤怒发泄出来后,他再一次选择了遵守无聊的规定。那一年乔十岁。
而从那以后,我们就没有见过面,我开始想他。我通过父亲了解乔的近况,从了解的内容,我知道了“贪恶之花”是一个被流放的骑士团,团里的成员或多或少的都犯过错,其中犯错最少的就是乔,听说,那里有至少一半的人,曾经殴打过自己的骑士长。
知道这个信息后,父亲决定把乔接回来,我获得了父亲同意,和他一起过去。在那里我和父亲见到了“贪恶之花”的面貌。
只有十二人,其中许多骑士都赤膊着上身,各顾各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有的在挥剑练习,有的躺在地上晒太阳,更甚的是还有的在露天洗澡,可唯独没有见到乔。
我们询问他们的团长,一个“A”级骑士,他穿着很得体,说话也很谦逊,相比其他人,他的话很让人信服。他告诉我们乔和其他人出任务去了,暂时不在,他会在乔回来后,第一时间告诉乔这个消息。
于是我们回家了,安静等待乔的消息。
可不久,父亲就从熟悉的骑士那打探到“贪恶之花”的成员,去除乔,一共就只有十二个,我们当时所见到的,就是他们全体成员,根本在没有其他人。所以没有人和乔去做任务。
我们被骗了。
父亲再一次去,骑士团里已经没有人了。
这次,真的是去执行任务,一个送信的任务,而从那以后,我再没有听到关于“贪恶之花”的消息。
......
不知道自己回忆了多久,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等我回答,可没有一个人对我催促,哪怕是平时关系最好的修,或者性格最粗鲁的巴鲁克。
他们的目光注视着我,可我真的给不了一个合适的答案。
我不知道乔是否还在“贪恶之花”,如果在,十年了,他不可能还只是一个见习。他可能转团了,就像过去一样。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神,刚才我可能看错了,那骑士的徽章那么耀眼,我不可能看的清楚,上面的图案或许不是蛇和玫瑰,可能是其他东西。
只是那人与乔,真的太像了!
“我,我不知道,我认识的朋友叫乔,但他是‘贪恶之花’的一个骑士,而且我想他现在可能已经不在那了。”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周围的人。
“贪恶之花!”
有人重复骑士团的名字。
“那应该是不会有错了,他确实是您的那位朋友!”老板肯定的说,继而声音又变得低沉,“那个骑士团的人都离世了,只剩下那位大人。”
“啊!”
我不敢相信,分开的十年里,父亲一直有在打听乔的消息,我认为,如果“贪恶之花”的人都离世,父亲一定会知道,并把消息告诉我,可我从来没听到过。
周围的人充满好奇的看着我和老板,他们好像并不知道“贪恶之花”这个名字。
老板叹了口气:“是那位告诉我的。”
“我靠,老板,你还和那位说过话。”
一群人不敢相信,公告墙附近的人也惊奇地向这里张望过来。
老板微笑,显得十分得意,好像和乔说过话,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快说说!”
“这还是那位大人刚来的时候。”老板缓缓开口。
这一次我听清了老板对乔的称呼,“大人”,这个称呼是只对“S”级以上的人的尊称,难道乔已经有“S”级了。
我不禁感叹,这时老板已经缓缓说起了故事。
“他来发布一个任务,然后我才知道的。”
......
我们等了很久,等待老板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故事啊!”
“啊,后面就没有了。”
“我去老板,不能这么坑啊!”
“就是,我裤子都被人脱了,你就给我听这个!”
......
又是一阵吵闹。
“咳咳。”
老板的脸色不是很好,显得有些愧疚。似乎在对自己讲故事的能力,感到抱歉。
有人试图用提问的方法,帮助老板回忆,但套出来的内容,依旧还是那么几句。这时,我真心觉的,与其从老板的嘴里套出话,还不如看老板的眉毛,看看能不能翻译出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那位大人布置了什么任务?”
“就在那墙上,你们自己去看吧。”
老板说完,又一群人向公告墙围去。大部分人还是停在原地不停唏嘘,似乎对于老板知道的内容很在意。
“老板,你之前说的那个,能帮我们完成任务的,是不是就是那位。”
凯文说道,这一次他说的很耐心,对老板的态度也有改变,可能是因为乔出现的关系。
“是的,你们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老板又说了一句我不太能理解的话。
“喂,到底是看嘛,老板,你说清楚点,好不好!”
总有人会替我说出心声,说实话,这种粗鲁的语言,果然还是最适合巴鲁克。
“哦?”老板似乎全没意识到自己说话的问题,“那个,你们去公告墙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