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慕晨是三个小时后回到的家里。
一开始在路上,在孙岩玫那里受的气,也不能真的发泄到她的身上,只好油门踩到底。
猎猎东风耳边呼啸,耳膜中充斥着一股子气血逆流的感觉,鼓鼓的涨着疼,越来越疼,终于,在高速路入口,接收到来自工作人员下车检测的指令。
宗慕晨这才略微收拾好心情,还算淡定的将资料填好,并配合做好体温检查。
十多分钟的配合工作,再上车,车速降下,被孙岩玫惹起的火稀稀拉拉的散开更多一些。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亲媳妇,又身单力薄的,也不能真的给她一巴掌让自己息怒。
自己劝服自己,果然之后的一路上心情愉快的多了。
“我家的大少爷,疯够了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听到宗慕晨进屋的声音,孟繁锦嫌弃的甩手:“欢欢,快拿酒精给我,对了还有体温计,这种人只顾着自己玩,可别真的病毒带回家来害人。”
“阿姨,我来吧!”
宗慕晨挑着眉梢,张开双臂任由李欢槐在他身上一顿喷,而后脱掉外套扔柜子上,吓唬人似的,做出一个想要和母亲拥抱的动作。
孟繁锦后退两步:“才回来脏兮兮的,你快去给我好好洗澡换衣服。”
宗慕晨无所谓的耸肩,“我也没想真抱。”
孟繁锦嘶声笑骂,一巴掌拍他后背上:“你这孩子!”
宗慕晨冲了个战斗澡下楼,李欢槐和孟繁锦一人占了一个单人沙发,因为背对着楼梯口,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看到他下来。
也因为距离,宗慕晨听不清两个人在嘀咕什么,单纯目测,气氛好像还可以。
“算她有自知之明。”
宗慕晨走的再近一点,听到母亲不屑的声音,不知道说谁有自知之明。
李欢槐笑:“阿姨,您这么说,慕晨哥又该不高兴了。”
孟繁锦淡漠一哼:“他还有理了?当年多少人哄着劝着他不肯听,孙岩玫哪里有一点气质和宗家契合了,她再也不回来才好,我也已经和慕晨说过了,最好他们马上就……”
“咳~”
竟是说孙岩玫?
她没有跟他一块回家,算是自知之明?
宗慕晨挑着唇角,一手插兜慢条斯理的走过来,“说什么呢?”
他个头高,居高压下眼皮,满满的威严感。
李欢槐鹌鹑似的不肯惹事,即便再看孙岩玫不爽,听话听音,只要宗慕晨没有明确表达过厌恶,她就不能自说自话。
“我瞧着时间该吃饭了。”修长的手指,指骨匀称点了点手腕的表盘:“欢欢,别让阿姨等久了!”
这是赶客,李欢槐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
女孩儿心眼再多年龄和阅历摆在那里,被喜欢的人这么说,脸上有点挂不住,秀丽的俏脸顿时涨的红了。
“阿姨,慕晨哥,那我先回去了。”
看不出宗慕晨情绪的时候,孟繁锦也不愿悖着他,扯了个勉强的笑脸:“闲了再过来,欢欢可比有些家里人贴心的多。”
宗慕晨浅棕色的瞳仁眯了眯,这种气话说出来是舌头高兴了,还是心情会愉悦?
“我和玫玫打算搬出去住,这两天我会到公寓收拾一下。”
温淡的语气,让别人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
可,正所谓一语激起千层浪,包括孟繁锦以及才要关门还没有彻底离开的李欢槐,她们的震惊,用语言是没办法讲出来的。
纤白的小手搭在冰冷的门把手上,手背上青筋狰狞,再用点力,可能连血管都有爆掉的可能性。
李欢槐很生气,特别不爽,又是孙岩玫,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让宗慕晨不惜背弃所有人做下这种决定,她不了解宗叔叔很讨厌一家人分开住,有可能因为这个决定而打断宗慕晨的腿吗?
自私自利又没心没肺的女人,她永远想到的都只有自己而已。
孟繁锦完完全全给宗慕晨搞懵了,向来见惯了风雨四平八稳的人愣了许久:“你说什么?”
“我看您实在不喜欢我老婆,就别让她凑您跟前惹着您不开心了。”
宗慕晨淡定的落座,似乎没明白他简单的一个决定,给孟繁锦和李欢槐带来了多少心灵的震荡。
孟繁锦有些气急,鼻头嗡动:“又是她的主意?”
宗慕晨淡淡的表情,平常嬉笑怒骂的脸,此刻平静的让孟繁锦看不透他真实的意思,是故意说这种话敲打她呢,还是真的想要搬出去住?
话又说回来,她几时真能看透宗慕晨了。
“妈,您看我像是任人摆布的人吗?”
一语双关,他不会因为孙岩玫的一两句话而搬家,自然更不会因为她不喜欢孙岩玫而干脆将老婆扫地出门。
孟繁锦心下一凉,因为宗慕晨日常一张笑脸,倒是让她大意了,他从小不喜欢家长干预他的决定,看似吊儿郎当的没有正形,其实骨子里最为有自己的主意。
“你爸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骨子里住在一起就一家团圆的宗博赡,的的确确是宗慕晨想要搬出去单独住最大的阻碍。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想做的事,不可能只是因为一点能想到的障碍就放弃。
“知道你还惹他生气!”孟繁锦滔天的怒火:“你为了讨一个女人欢心,你什么都能放弃对不对?”
结婚三年,除了出差宗慕晨每天都会回家,不过就是比较晚,所以他很少直面母亲和妻子的矛盾,也是最近因为封闭总是待在家里,他多多少少能明白孙岩玫的不开心。
“妈,您别什么事都往孙岩玫头上盖,她就算不会讨您欢心,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您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应该当着外人的面把她说的一无是处。”
外人?
李欢槐没有完全把门关死,她倚着墙壁站着,内心的不甘和不爽这一刻达到顶峰。
原来在他眼里,她始终只是个外人?
好!
很好!
太好了!
再也听不下去,李欢槐跺脚离开,你们既然都认为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那么我再做什么,都是一个外人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