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城的部队全身而退,雷城的支援方匆匆赶到,稍作交接之后便一同进入雷城。
一只手向他伸来,奥星的神态逐渐恢复正常,他伸手拉住,用力站了起来。
“兄弟,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太惊险了。”那只手感受到手臂上拖拽的力量,关心地问候。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奥星惭愧地向他道歉,“我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没事,我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把他吓到了。”他指了指边上跪在地上干呕的那个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奥星有些不明白了,吓到了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喏。”他指了指奥星身后让他回头看。
背后躺着的是一具无头尸体,鲜血不断喷溅而出,这对第一次上战场的人来说的确过于残酷了。
奥星尴尬地一笑,这原本是他砍的:“多有得罪,见谅。”
奥星再次致以歉之后,四处寻找莫怜的踪迹。
经过一番搜寻,见到了跪在尸体旁的莫怜。手上满是鲜血,他嘴里不停地嘀咕:“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起来!该走了,不就杀了个人吗!”奥星扯着他肩膀一把将他拉起来。
“血,好多血……”他用哽咽的声音说着,身体是颤抖的,手颤抖得更厉害。
奥星就这样一路拽着莫怜,待他回过神来已经走出老远了。
“我的包袱还没拿呢!”莫怜回过神,摸了摸空荡荡的后背大叫起来。
“不要了,又没什么好东西。”奥星有些疲倦了不愿回去。
“那里面有我娘给我的……”莫怜叫着,想要挣脱奥星拉着他的手,嘴里的话说了一半却停住了。
“什么?”奥星嘴角微微翘起笑着问他。
“没什么!”莫怜一撇头不再理他,显还在埋怨他丢包之过,他想要跑回去找,可是被拽出去老远,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
“没什么?那我自己看了。”奥星将肩上其中一个包袱取下。
“原来你拿了!”莫怜立马跳了起来,一把将奥星手上的包袱抢了过来。
在确认了里面的东西之后他安下心:“谢谢啊。”。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队伍的前列,相较于他们,周围的人在仓促之下应敌。
他们脸上不止于惶恐,更多的是震惊。
他们能够反击,却打的不痛不痒,敌人进攻的凌厉,撤退的整序,他们连牵制都没有做到。
第一战的失败严重打击了他们的信心,周围能感受到的是沉寂的悲伤和恐惧。
身边还在谈笑风生的同伴,迅速地做出反应、进行回击,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同伴已经负了伤。
他害怕了,会疼…会流血…会死!
同伴是被两个敌人夹攻而死的,要是他能不害怕,帮他挡下一个……或许……
所有活着的士兵都已经被撤离,留下了这片狼藉的战场和失去生机的尸体。
依旧是岚钧和莫家的几兄弟带队,可他们几人之中缺少了一个人。
是在为军队垫后吗?
“星哥,莫家那边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奥星从前面几人的状态,早已知道了情况,他似乎希望莫怜不会发现这件事,“是的,死了。”
“什么?”难以置信,莫怜真希望自己听到的话都是假的。
尽管他与莫家的关系有些模棱两可,身上毕竟还留着相同的血,受到了这样的刺激,他身上的血脉扩张,悲伤的情感深入内心。
“怎么,难受了?”奥星看出莫怜身上散发的情感,正准备说什么。
“兄弟,我们又见面了!”背后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回头望去:“是你啊。”
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人,“我叫尘风,这是我的兄弟逾生、逾兴。”
叫做尘风的人分别介绍了他身后的两个同伴,又表明自己的身份:“我们都是跟着前城主共抗炎城的,可惜……不过,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好!那一起努力吧!”奥星对这人也颇有好感,暗自记下了几人的名字。
“兄弟你怎么称呼?”尘风发现还不知道奥星的名字,也不能一直叫兄弟吧。
“陆星,这是莫怜。”奥星也简单地介绍道。
“陆?陆家?”尘风一惊,立马弯腰恭敬地行礼:“见过陆少爷,我还以为陆家只剩大小姐了,所以就没派人过来呢。”
“既然您来了,怎没跟前面几位一起呢?”尘风行过礼之后心生疑虑。
“身份的原因,不好与他们一同出入。”他们这一路上聊下来,很快也到了雷城城门口。
“这么说你还不能证明你是陆家的人?”尘风不得谨慎起来,这个冒充陆家的人不知有何目的。
“姐姐把我找回来,定有办法让我证明自己的身份的,后会有期。”现在并不急于证实自己的身份,进了城门便与几人辞别了。
奥星的话仍是让尘风半信半疑,但尘风最终选择相信他。
雷城的城墙较枫城更为高大些,为了应对此次战事,他们还在专门搭建了大量提供给士兵居住的房屋。距离城墙很近,一有情况所有人都能在片刻之内做出反应。
这次的准备明显更为充足,但几次对阵下来,雷城连续打了几场败仗,转战为守。
士兵失落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枫城支援的到来而转好。
“就这里吧。”奥星挑了一个屋子住下。
之后他立马出去接了一桶水,一头扎进了水里。
莫怜静静地坐着,回想着自己刚刚动手杀人情形……还有哥哥的离逝,就好像他亲手杀了的一样。短短一天之内,有这么多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了,他痛苦地趴倒在地。
“莫怜!你在哪!莫怜你给我出来!”外面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莫怜探出头去——原来是他的三哥莫留,“原来在这,终于找到你了!”他厉声说道,“陆家那小子呢?”
“在那边。”莫怜的声音有些颤抖。
“别哭了!我莫家的人可没你这么丢人的!”听到莫怜哽咽的回答,他的心也软下来,无奈地呵斥到。
看见一头埋在水里的奥星,他叹了口气:“喂,陆家的,找你有事。”
“哗——”奥星从水中将头抬起,甩了甩头发:“什么事。”
“去了就知道了。”莫留看见奥星望来的那双通红的眼睛:“你没事吧?”
“没事,好久没杀人了,有些不习惯。”奥星随意地抹去脸上的水。
“嗯。”莫留走在前面,离开时又加上了一句:“你也一起过来。”
奥星一把将颓废的莫怜拉了起来,用沾水的手拍了拍他的脸:“醒醒!别丢了你们莫家的脸。”
诺大的房间里,一群人围成一桌,昏暗的房间里唯一的那盏灯在正中间亮着。
有人推门进入,陆续进来了三个人。
“现在到齐了?”开口的是岚钧,“我们不废话了,直接开始吧。”
本是雷城与枫城的指挥官讨论今日后的应敌对策,雷城的首领坚持要陆家的那小子一同参加,为此找他费了不少时间。
对面穿戴着一身黑色铠甲的人点了下头,开始向众人解释道:“我们这次会议主要是为了讨论,在星蓝城的支援到来之前,对炎军的作战方案,我们请来诸位共同商讨。”
“你们意下如何?”
“没问题,说明现在的情形吧。”奥星猜测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叫自己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这也话也是专门对自己说的,一方面是尊重陆家,另一方面……可能是双方的意见不统一,需要他来得罪其中一方吧。
“现在我们与炎城交过了两次手。”说话的人是在雷城的指挥官——雷亚。“两次都是我们败了,我们士兵的士气也受到不小的影响。”
“都败了?你们有认真打吗!”岚钧听到这样的消息坐不住了,从座位上站起。
岚均声音大了几分,话语中流露的不是嘲笑,而是指责。
“别说我们,你们才交了一次手,不也死了很多人吗!”雷亚对岚钧的话很是不爽,上次出战的可是他儿子,对面的人确实不可小视,“他们这次重兵来犯,强者众多,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怕是很难应付。”
“我们……”边上的莫家兄弟正要说什么,岚钧抬手示意他们住嘴。
会议中间难得的安静,看来双方都开始犹豫了。
“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守城的问题,其他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岚钧也将怒气收入肚中,“我也跟其中的一个用刀的交过手,实力确实不错,但我的实力还是在他之上的。”
“那小子叫熔轶,我儿子就是被他打伤的。”雷亚捏紧拳头,他对这个人的恨意显露在脸上,“我能完胜他,但要是交手,会有更强的来对付你。而且这次他们把你们的实力也摸了个七七八八了。”
“城主,要是他们明天来叫阵我们到底应不应战?”雷亚身边的那人沉默许久,他们的城主虽然谨慎但这样讨论不知到何时才能有结论,那人插空重提关键部分。
“这事要慎重啊,我们可不能在星蓝城的支援到达之前被破城了。”对霄霖莽撞的行为感到不满,摇了摇头,“你是没有见过当年炎城五虎的强大,虽然他们现在只剩下三个已经不能与过去相提并论,但他们仍有不俗的实力。我认为他们不出手,一方面是给新人锻炼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想保留实力来对付蓝擎元帅吧。”
“那我们是否还能和他们一战?”岚钧生出强烈的求战欲望,可见他有多么渴望,想要扭转败局,虽然知道对手是强大的敌人。这种自视甚高的想法可能会将他带入死亡的深渊。
“那可不一定,如果我们出手了,他们总不会还不出手吧?”雷亚并不赞同这样的做法,“陆家小子你这么看?”
雷亚突然叫到,众人也都转头看向奥星,不知将军怎么会这么关心这个人。
“既然你认为不能一战,那就守城不出好了,总比打败仗要好。”奥星说话很平淡,这样也能尽可能地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那我们的士气只能逐渐衰竭!”岚钧听到陆星竟然不站在他这边,认为他是怕了,便开口提醒他一句。
“等蓝擎元帅来,到时候他们见到了精锐的军队,振奋士气的同时也能让他们明白我们守城不出是为了保留实力。”奥星知道他中会惹怒一方的,从整体上看,应战必然没有好处,“到时候一鼓作气将怨气化作动力给他们致命一击。”
“有道理。”雷亚点头表示赞同,“在那之前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呢?”
“派人出去侦察,摸清楚敌军的情况,才能有所应对。”奥星简单说了一下,心里想着这个雷城的指挥官,明明是一军之首,对于战局的决定却如此犹豫。
他这样的性格就是想太多,却忽略的战争的本质——用人命堆出来的胜利。
“那么,这项任务,能否交给陆兄来完成?”雷亚露出笑容请求道。
面对他的请求,奥星有些难以拒绝,到这才他才明白过来,前方是一个巨坑。“你们没有专门的人侦察吗?”
“没有,曾经派出一个侦察队他们没有一个人回来。”
奥星有些无奈,他于对手的了解不多,从此处能看出来,这是个很强的对手。他否定了之前对他的一些看法。
看奥星这样子,他敛去笑意板起脸,决定再加把劲:“看来,你是不愿意去咯?”
奥星现在已经后悔多说了一些话,他看向岚钧:“枫城也没有侦察人员吗?”
“探路的倒是有,侦查本就该是他们解决的事情。”岚钧摊开手表示爱莫能助,经过刚才的一事,岚钧显然不想帮他。
“行行,那我去,但我需要有人协助我。”奥星无奈地接受的这项任务。
“没问题,你要什么都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准备齐全。”奥星答应之后,雷亚重新露出笑颜,对他所提出的要求一一应下。
回去的路上,盘算起外出的行动。
幸好不需要他动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真与人动手的话太勉强了。
“星哥,我想跟你一起去。”跟在背后的莫怜突然说的话,正在思考的他一度怀疑自己不是听错了?当他看见莫怜那认真的渴望的眼神才确定刚才听到的话都是真的。
但是现在的他也只能拖后腿吧。
“跟着我做什么?外面危险,我保护不了你的。”这样的决定过于孩子气了,奥星立刻断绝了他的想法。
“没关系,我就想跟着你,也不需要你保护我,”
莫怜这么坚持,奥星也不多说什么,现在劝他是听不进去的。
回到原来的住处,奥星愕然地发现里面又多了几个人。
“哟,原来是你住在这啊,我就说有人吧。”里面的人竟然是尘风和他的同伴“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不介意我们一起住吧?”
“没关系,这样也能相互照应。”奥星走到床边,一头扎到床上。
“叹什么气啊?你们刚才到哪去了?”见到他苦恼的样子,尘风出于关心或还有其他的想法问了一声。
“岚钧叫我们去谈点事。”奥星随口说道。
经他这么一说,尘风也明白了陆星刚才去干什么了:“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吗?”
翻身从床上爬起来:“说起来我还真需要你这样经验丰富的人帮我。”
毕竟多个人多一份力量更何况他们有三个人。
“没问题,能帮的我们一定尽力帮你。”尘风不推辞,也不问什么事便一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