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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高观国词赏析

高观国,南宋词人。字宾王,号竹屋。山阴(今浙江绍兴)人。生卒年不详。生活于南宋中期,年代约与姜夔相近。著有《竹屋痴语》一卷。

高观国与史达祖关系极好,常常相互唱和,词亦齐名,时称“高,史”。其成就虽不及史达祖,但也有值得重视之处。他善于创造名句警语,如“香心静,波心冷,琴心怨,客心惊”;“开遍西湖春意烂,算群花、正作江山梦”,都颇为后人传诵。从其作品中看不出有仕宦的痕迹,大约是一位以填词为业的吟社中人。

因为高观国与史达祖关系密切,后世论者又常以二人并称,所以我们先评论高观国与史达祖的唱和酬答之作。

东风第一枝·壬戌闰腊望,雨中立癸亥春,与高宾王各赋

史达祖

草脚愁苏,花心梦醒,鞭香拂散牛土。旧歌空忆珠帘,彩笔倦题绣户。黏鸡贴燕,想立断、东风来处。暗惹起、一掬相思,乱若翠盘红楼。

今夜觅、梦池秀句。明日动、探花芳绪。寄声沽酒人家,预约俊游伴侣。怜它梅柳,乍忍俊天街酥雨。待过了一月灯期,日日醉扶归去。

东风第一枝·壬戍立春日访梅溪,雨中同赋

高观国

烧色回青,冰痕绽白,娇云先酿酥雨。纵寒不压葭尘,应时已鞭黛土。东君入夜,怕预恼、诗边心绪。意转新,无奈吟魂,醉里已题春句。

香梦醒、几花暗吐。绿睡起,几丝偷舞。酒醅清惜重斟,菜甲嫩怜细缕。玉纤彩胜,愿岁岁、春风相遇。要等得、明日新晴,第一待寻芳去。

首先,这两首词都是咏立春,且由题序中的“雨中”二字,可以看出是咏“雨中立春”。

其次,虽然都写雨,但是史达祖是暗叙,高观国是明铺。史达祖词的意境,如国画中的留白,给读者留下想象空间。直到下片倒数第二句“怜他梅柳,怎忍俊、天街酥雨”才点出雨来,前边一直是描写立春,由“黏鸡贴燕”等句暗暗写出有雨之意。

高观国第一句就点出“娇云先酿酥雨”,使读者失去了一探究竟的余地,少了从山重水复疑无路,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趣味。

通过对比,史、高二人词作水平高下立判。史达祖立意用笔,都很灵动。高观国则平板直叙,意绪不清。

陈廷焯在《白雨斋词话》中评价史达祖的这首词说:“精妙处竟是清真高境。”他评高观国则说:“竹屋词最隽快,然亦有含蓄处,抗行梅溪(即史达祖)则不可,要非竹山(即蒋捷)所及。”

陈廷焯的意思是说,史达祖这首《东风第一枝》,精妙处与周邦彦相比,也不相上下。高观国的词作水平,不如史达祖,又比蒋捷好点。

史达祖向来有恢复神州的壮志。南宋当权者韩侂胄有志北伐,史达祖跟随左右。高观国在中秋和重阳各作一首词寄怀史达祖。

齐天乐·中秋夜怀梅溪

晚云知有关山念,澄霄卷开清霁。素景分中,冰盘正溢,何啻婵娟千里。危阑静倚。正玉管吹凉,翠觞留醉。记约清吟,锦袍初唤醉魂起。

孤光天地共影,浩歌谁与舞,凄凉风味。古驿烟寒,幽垣梦冷,应念秦楼十二。归心对此。想斗插天南,雁横辽水。试问姮娥,有谁能为寄。

八归·重阳前二日怀梅溪

楚峰翠冷,吴波烟远,吹袂万里西风。关河迥隔新愁外,遥怜倦客音尘,未见征鸿。雨帽风巾归梦杳,想吟思、吹入飞蓬。料恨满、幽苑离宫。正愁黯文通。秋浓。

新霜初试,重阳催近,醉红偷染江枫。瘦筇相伴,旧游回首,吹帽知与谁同。想萸囊酒盏,暂时冷落菊花丛。两凝伫,壮怀立尽,微云斜照中。

《齐天乐·中秋夜怀梅溪》上片写自己中秋赏月,最后一句“记约清吟,锦袍初唤醉魂起”点出怀念史达祖。下片“古驿烟寒,幽垣梦冷,应念秦楼十二。想斗插天南,雁横辽水”等句,描写史达祖在北方客中的“凄凉”,且隐含故国之悲。

《八归·重阳前二日怀梅溪》怀念史达祖万里远客,音信难通。“想吟思、吹入飞蓬。料恨满、幽苑离宫”则是想象史达祖在北方的词作中伤痛亡国之悲。

这两首词,情思真挚,词风苍凉,表现了对史达祖的思念与欣赏。

高观国有一首咏草的咏物词写得极好。

少年游·草

春风吹碧,春云映绿,晓梦入芳裀。软衬飞花,远连流水,一望隔香尘。

萋萋多少江南恨,翻忆翠罗裙。冷落闲门,凄迷古道,烟雨正愁人。

这首词从侧面着笔,通过描写草的神韵来抒写自己的离愁别恨,用笔空灵,不粘不滞。

总之,高观国虽然与史达祖齐名,且为好友,但词作水平不及史达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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