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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左令长入化三箭(新书求推荐收藏)

景无相继位,魏无仨常伴左右,小至端茶递水,大至国政处置,多由魏无仨代劳。

那魏无仨本是江湖宵小,如今位极人臣,哪懂何为国,何为家?平日里朝堂之辩,仰仗的不过是皇威,靠的不过是无赖撒泼。

一时间,朝堂成了儿戏。

民间传出童谣:无仨无仨,无耻有仨,一不要面,二不要脸,三不要子孙肚脐眼。

想那魏无仨,十五进宫成了阉人,如今年近四十,无儿无后,魏家一脉在自己这断送了去。

这童谣自然戳中了他的痛处,下令严查童谣出处,杀了一批长舌之妇,就此作罢,这举动让万民胆寒。

而魏无仨那心中痛处却难以愈合。

想起年幼时,母亲所住之处,魏无仨衣锦还乡,不曾想已有人住。

此人乃是二十出头的地痞,孤身住于此地,问其姓名,才知这地痞姓魏,竟和自己本家。想起母亲将死之际,说自己无父无母,如今若再无后,那一世白活,死后无人烧香祭拜。

二话不说,将其收为义子,那地痞混迹江湖多年,懂的皆是巧言令色,几番话说下来,让魏无仨听得高兴,心中更是喜欢。

回城之后,大办宴会,为自己新收义子长势,当众人之面,赐名魏续。

自此帝都多了个魏府,来往宾客,皆是皇亲国戚,地主豪绅。

这魏续本为地痞,一身恶习,如今被魏无仨收为义子,飞黄腾达,更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但他哄得魏无仨高兴,只要不犯大错,魏无仨不会轻易责罚。

在帝都内闲散了俩月,这魏续眼馋当官之人的威风,自知自己义父位极人臣,跑去求讨,魏无仨道:“我儿有为官之心,为父欣慰,但你无战功,没政绩,恐有闲人胡言,为父为你求得一闲职,待时日久了,再另做计较。”

魏续心喜,领命去了,自以为是个小官,能过过瘾,去了地方,才明白,义父口中的闲职竟是飞羽令部的总长。

这渊宗军部,拢共分为六部,一者为将,二者为骑,三者为步,四者为护,五者为疆,六者为暗。

将自不必说,骑分为铁骑,弓骑,枪骑三部;步则为枪,盾,弓,刀四部;护为宫内亲护,只此一部;疆为戍边之士的统称,其内各部细则由当地将领自定;暗为新生之军,据传言人数极少,多为天纵之才,神通可撼天地,只是无人得见。

这飞羽令部便是弓部别称,而魏续的职责,乃是统领飞羽令部,行督察统御之职。

第二日,魏续身着绒铠,腰束弯刀,奈何身形垮塌,毫无铁血之气。

列兵阵前,前将,箭旗,武头,令长等,尽来参拜,手捧名册,开报花名。

众将皆知,此人乃是魏无仨义子,哪敢得罪,一个个恭敬有加。

唯独场中一令长不愿折腰。

这飞羽令长,姓左,名常,本是安泉乡人士,其父乃是当地数一数二的猎户,左常从小便习得一手好弓术,年长之后,为报国从军,一腔赤丹,入了这飞羽令部,上天眷顾,得入修炼一途,弓术精进,这才提拔为令长之职。

他为何不愿摧眉折腰,原来是他识得这魏续,早年也有过交集,这地痞无赖曾上他家偷过野兔,当时被左家父子两人关在柴房,揍了一顿,又饿了两日,才肯罢休。

这时左常认出魏续,心中自然鄙夷不屑,点花名时,不卑不亢,全无阿谀之意。

他本就一介武夫,哪懂那些花花肠子?平日里也得罪不少人,但胜在他为人实在,心肠极热,大伙才迁就他。

那魏续心眼小,听出了这人语气不屑,心中怒极,待看清此人模样,心中又是一惊,随即怒火冲冠。

“好呀,你个左常,当年揍我,如今却落到我手里,看我如何治你!”

心中这般想,脸上咬牙切齿模样,像要吃了左常一般。

但他心中拎得极清,自知所仗只是义父之威,不能总给他老人家惹出麻烦,不然时日久了,恐会生厌。

“治人人也得有个由头,不然易遭人诟病。”

寻思了半晌,这才一拍脑门,就如此这般。

操练之时,校场内雷动风涌;弓弦挽月,衔惊雷之势,利箭破风,呈紫电之威,箭影落靶,啸声后至。

魏续站在左常队旁,观其操练,指导新兵士卒,开口叫道:“左令长!”

左常虽不喜,但也不得不答:“大人,卑职在。”

魏续道:“本官观你教导有方,想必自身箭术超群,可否让本官开开眼,见识见识?”

左常答道:“雕虫小技罢了,卑职不敢卖弄。”

魏续道:“身为令长,却不敢演示弓箭之术,莫非这令长乃是滥竽充数,鱼目混珠?”

那左常平生最在意自身弓箭之术,引以为傲,如今被这般折辱,心中的气也压不过,铿锵道:“卑职献丑了。”

校场众人见左常亲自演示弓箭之术,围将过来,不想错过观摩机会。

魏续道:“你只管射,那怎知弓术超群?”

左常知他要为难自己,但不得不受着,道:“大人要如何?”

魏续道:“你只需射三箭,我指哪,你射哪儿,射不中,便是你滥竽充数。”

若是心思灵巧之辈,定不会应,如果人要你穿星射月,那做不到,便输了下风。

可这左常,没那玲珑的心。

当即答应下来,走到弓架前,抄一把雕花连鹊长弓,取三支玄铁凤羽利箭,来到靶场站定,三支箭摆在桌上,挽起弓,单手一拉,弦满弓弯,手下士卒暗自叫好。

“这第一箭,我便要你射那房梁短旗!”

千步外,伙房顶上,插着一枚杏黄短旗,随风飘荡。

左常哪里管得,拉弓搭箭,未闻那风声,却见远处短旗折根而断。

这弓术,让四周手下拍手叫好,全然忘了这魏续正脸色阴沉,站在旁边。

“这第二箭,我要你射那黄玉白髯燕雀,不伤性命,只取白髯。”

校场边缘,一颗繁茂大树,其上静卧着两只黄玉白髯燕雀,叽喳作响,好不惬意。

左常不言语,往日里常练心法运转,双目一片乳白荧光忽闪,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双臂稳如劲松,平稳呼吸,夹着箭羽的手指一松,只听弓弦嗡鸣,远处的鸟雀惊散,振翅逃离,抖落了几片树叶。

而那箭矢,钉在了树干之上,手下士卒急奔过去,持箭折返,箭头之上,钉着小小一撮白色绒毛。

众人继续叫好,那魏续何曾见过此等神乎其技的箭术,面露震惊,心中却不由地思量:“若是他三箭都中,我这颜面何存?义父颜面何存?”

招过一名士兵,让其手持一支箭矢,行至百步之外,背对众人,这时才道:“这第三箭,我要你射那人手中的箭矢,箭断即可。”

周围一干人等安静下来,面露愠怒之色,这若是不射,左令长定会受罚,但若是射了,只怕伤了无辜士卒。

魏续见左常迟疑,便道:“若是不射,跪地致歉,此事罢休。”

左常闻言双眉倒竖,体内灵气直通奇经八脉,汇于右臂,拉开弓弦,右手白光凝出千万丝线,扭转重合,化作一只空灵之箭,搭上弓臂。

双目白光依旧,定神良久,手松箭出。

灵箭直射士兵后心,左常双目紧盯箭矢,在箭尖触及那士兵后心之际,右手灵气瞬间消散,下一瞬,右手虚握,灵光涌现。

站在士兵面前的人看的清楚,只见一支灵光箭矢穿胸而过,射在那士兵手中的木箭矢之上,应声而断。

那士兵胸膛却未伤分毫。

这第三箭,竟是以灵化箭,隔人断矢,此等神技,全场将士直呼好箭术。

再看左常,满额薄汗,气息紊乱,已有疲累之相。

魏续观其模样,出言道:“这第三箭,箭在何处?”

“箭矢已折,望大人细查。”

“可这第三箭,仍在桌上,那便是第三箭仍未射出。左令长,众目睽睽,可别想耍赖。”

左常道:“卑职已奉命折箭,大人何苦为难。”

魏续道:“大胆!你身为令长,夜郎自大,不守规则,污蔑于我,这般性情,如何服众?来人,军法处置!”

左常知他故意为难,已无需多言辩解。

执杖士兵平日知左令长为人,杖刑之时,多使巧劲,虽将左常打的皮开肉绽,实则未伤筋动骨,静养两日便能下地走动。

也亏得魏续不知军伍中的规矩,不然左常今日这番劫难,难以这般轻松化解。

事后无话,魏续出了气,在军中威武半晌,才脱衣离去。

两名要好的士兵,将左常送回家中。

左常三十有余,半生未娶,只因身边有个寡妇姐姐,无子无后,平日里姐弟两相依生活,倒也无忧。

哪知今日这番闹腾,心中多有不安。

姐姐知晓事情始末,抱头而泣,左常心思忠厚,见不得姐姐委屈,也跟着悄悄抹了把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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