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满脸的回忆之色,像是在缅怀和思虑着什么,白安一和兔子也没有打搅它,任由它回忆,沉默了不知多久,它终于开口了,“很久没有想以前的事了,本来我以为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是现在想起来却还如同昨日之影,无比清晰,我因为后来一直被困在这,未能参与整件事情,所以我只把我知道的和参与的一切细细的说给你听,这还要从一开始说起。”
白安一和兔子就这么静静倾听着,饕餮凶名太盛,性格古怪,不好沟通,所以就连兔子都没有听过关于它的一切,一切都是听的只言片语,现在听来不觉得也有一丝好奇和惊讶,饕餮亲述不是什么人都听过的。
“我确实出身自缙云氏,为炎帝之苗裔,同蚩尤是同族,幼时生性顽劣,喜好吞食各种事物,现在想想确实荒诞,不过这也不怪我,只因我体质特殊,不吞食事物吸收事物本元能量,便会受肝肠欲断之苦,虽不致命,但却折磨人,幼时又不懂自控,故而我四处吞食,生灵、灵草、仙土尽皆入我腹中,我之凶名从那而始。”
白安一回想了一下确实《左传》中记载,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知纪极;不分孤寡,不恤穷匮。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谓之饕餮。
“真龙仁慈,不忍生灵涂炭,仙土沦丧,亦不忍我饱受饥饿肝肠欲断之苦,遂收我在身边,我便勤习本领抵御四方魑魅魍魉,后屡立战功,真龙问我想要何种奖励,我感恩真龙,便求真龙收我为义子,于是我也有龙子之名,之后我随真龙征战四方,声名大盛,人人皆称我龙子殿下,我亦以此为荣,人人称我龙子之时,你真的不知道我是多么自豪。”饕餮意气风发,一时间它好像回到了当时那个年代,那个人人尊称它一声龙子的年代,白安一看不到所以发现不了,但是兔子明显的可以感受到它的那种光亮,此时的它站在这幽暗的天坑之下,被重重锁链困住,但是它昂首挺胸,连张开来的大嘴都显着一股英武,
白安一也着实有些惊讶,他实在想不出在各种经史之中声名狼藉的饕餮也有如此高光的一刻,也解释了坊间传闻饕餮是龙子的事实,但是白安一不解的是虽然幼时饕餮声名狼藉,但后来随真龙平定四海,屡立战功应该功过相抵,但是饕餮啊,四凶之一啊,又是什么导致它身败名裂的呢?
饕餮沉浸在曾经的荣光中,久久不能脱离出来,而白安一和兔子也就静静地等待着它,而突然白安一发现饕餮的气势弱了几分,而兔子感受的更加明显,饕餮原本挺拔的身躯佝偻了,头深埋爪下,用一种颤抖的声音继续讲了下去。
“事情在他,哦不他们到来的时候发生了转变,每个太阳纪的浩劫都是宿命,背后的黑手都是他们,那时真龙领导下的我们,努力抗击着,我们当时都不相信宿命,我们都坚信任何浩劫都无法摧毁我们,我们会是永存的太阳纪,那时的真龙你无法想象他的人格魅力和实力,战争初期,在他的一次次带领下,我们不断地取得胜利,我们不断地粉碎他们的阴谋,不断地阻击消灭他们……”说这些话时,饕餮的声音都是哽咽的,“只是没想到,这样的我们最终会失败,真龙也会陨落,我真的没想到……”巨大的兽躯不断因抽噎而抖动,好像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在这一次突然释放了出来,尽管看不到它的脸,但是白安一和兔子都能感受到饕餮近乎绝望的忧伤。
“战争持续了很长时间,但是时间持续的太久了,久到有些人的人心变了,人与人之间开始互相推诿,每个人都开始有自己的心思,只有真龙率领着我们继续奋战,继续抵抗,在这段时间很多人都陨落了,你知道吗,他们不是死在战场上的搏杀,而是其余一场场的暗杀、清洗、构陷,到最后连真龙也怕了,被诬陷,甚至我们之间也不被信任。”饕餮猛然抬起头,满眼红色血丝,感受着它深深的恨意和杀气。
“我们之中出现了叛徒,一部分是真龙的手笔,但是还有一大部分是真的渣滓,而我则受陷于一场有预谋的物资丢失案。”
“我受命运输一批送往前线的战略物资和补给品,刚开始我便奇怪,因为我总是冲阵突围救援的角色,很少做这种后勤工作,后来我们运输的队伍受到了袭击,我们运输队除我之外全部陨落,而物资也不翼而飞,前线战士也因此损失惨重,这一次真龙没有惩罚我,只是叫我将功补过,其他人虽有不满,但并未说什么。
第二次,我领导冲锋小队进行斩首行动,但是我们中间出了叛徒,消息走露,小队成员全都被俘,独我一人逃脱,不但如此,我们据点内的物资还是不翼而飞,这一次我从他看我的眼神看出真龙他对我失望了,而也确实在一个错误致命的时间损害了他的威严,要不然可能他也不会陨落,是我的错。”
饕餮的爪子用力的锤击着地面,悔恨的巨大的兽躯蜷成一团。
“最后,真龙还是对我从轻发落,亲手将我困于此地,让我镇守在这里,我就一直在这里,曾经这里是一个小据点,之后应该是浩劫来了,之后就没有人了……再也没人记得……”孤独充斥着天坑,在暗无天日的深坑之中,黑暗在孕育,连声音都被吞噬。
“他究竟是什么?他们很强大吗?”
“他不能说,他们无处不在,我因为被囚于此,没有面对他,所以他没有让我害怕,但他的手段让我不敢回想,这黑暗太黑,我累了,真龙走了,我也不用被囚在此了,可是我还能去哪?我知道,真龙当时是想保护我,因为当时的形式怕是他早已经预料到了,但是为什么他不让我同他一同血战到最后,我恨啊,我想同他一起,我要去找他,我想去找他啊……”
白安一也想不出怎么安慰这个受伤的心灵,白安一伸出手去拥抱饕餮巨大的头颅,真龙和白安一在此刻出现了共鸣,黑暗中好像有一缕光照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