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除去皇宫,天塔是南峰帝国的第二个权力中心,南峰帝国的内阁,清风道长相当于内阁首辅。
半年前,杨阙已经举行盛大的皇帝登基仪式。当初答应好内阁改制为开府丞相,清风正式接管行政权和军事权,如今一拖再拖,这个杨阙皇帝也没表个态。清风几次试探,都碰了软钉子。
内阁实质上属于皇帝的咨询机构,皇帝给权,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给权,就是皇帝的秘书处,没有任何权力。清风这个内阁首辅受制于杨阙皇帝。
而开府丞相掌握的是名正言顺的权力,是与皇权并存的行政权、军事权,历朝都有例子,丞相如做大,完全可以控制皇帝。明太祖为防丞相权大,直管六部,设立咨询性质的内阁,终明一朝,并无丞相一说。
杨阙为笼络清风道长,开下了空口诺言,这为南峰帝国的分裂,埋下了巨大隐患。
李牧之和王彪儿今夜要刺杀掉出卖邱士铭部落的内奸,为三万将士和王彪儿家人复仇。这是李牧之答应王彪儿的事。此事李牧之本可拒绝,此时,他并不想节外生枝。但天塔让李牧之改变了主意。
邱忠恕近期被抽调到天塔支援天线尾巴的分析提炼,帝国正在与西岭开战,还要处理邱士铭反叛事件,帝国的特务机构已是满负荷运作,有些道士已经几十天没有休息,清风请示皇帝,从六部抽调了大量人员支援。邱忠恕就是其中一位。
李牧之上天塔,除了想亲眼看看天塔这个第二个权力机构的运作,还想趁势救出段寿。
内奸邱忠恕用三万冤魂,换了个正六品的国子监司业,怎么看都是傻子,南峰帝国优待有点信念或有技术含量的奸细,但像邱忠恕这种因怕死而叛变的人,帝国向来鄙视,给个正六品已是优待了。假如邱忠恕说他认可帝国的理念,想要为帝国效劳,看不过邱士铭等人破坏帝国根基,愤然而起。如果他这样说,有可能评上正四品,再贿赂贿赂吏部,还有可能顶个实缺。可惜邱忠恕只说跟随邱士铭,要不战死要不被处死,他不想死,所以告发。帝国官员一脸鄙夷,随便让个正六品的司业给邱忠恕。
王彪儿领着李牧之,在天塔入口处,拿出锦衣卫手令,门卫没见过李牧之,问:“千户大人,这位眼生,是哪里的官爷贵人?”
“眼瞎啊!新任的镇抚使,刚从边军调进来!”
李牧之掏出一张照身,递过去。门卫一拱手“见过镇抚使大人!”
李牧之向上望,方形的塔身黑骏骏地耸入云端,望不到塔尖。一股肃杀从上笼罩下来,这个帝国第二权力中心,外表看来:神秘而傲娇。
夜。
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黑色天幕仿佛射出雨箭,光亮的马灯影得雨箭闪着金色的光芒。
天塔一楼黑乎乎的,辗转几条通道,一一检验。
从一条螺旋式的楼梯走上二楼,螺旋式的楼梯全部用铁制造,雕花以龙虎为主,一派威严肃杀。
二楼却是灯火通明,几十个道士忙碌在几个大罗盘前,捻指念咒,指尖放出红光,一面黄黑色的墙,流动着沙子,不断涌出符咒,上面写着各种符号,道士将符咒给帝国的公务员,由公务员审查,上报皇宫,由皇帝批准。
“这是天线尾巴每半个时辰传送的信息,每人都有一张符咒,有异常思想和意志的符咒会从沙子里流出来。”王彪儿对李牧之暗道。
邱忠恕怎么也想不到今天是自己的末日。
他值夜班,负责二楼事务,工作轻松而无聊。邱忠恕翘着腿,吃着金陵烤鸭,舔着手指,半闭眼睛,哼着小曲。这个内奸长得清秀,白脸唇红,像女人。
一个小厮伺候着邱忠恕,根据帝国规定,正六品以上配小厮、三进住所、出入马轿等。这小厮正忙碌着收拾邱司业乱扔的鸭骨头。
“司业大人,前几天小人和道士们讨论了一个问题:人和猪真正的区别?”
“人两条腿走路?”
“我也是这样回答的,道士说,错了。”
“猪有毛。”
“人也有毛。”
“这帮道士也太无聊了!什么鬼问题?猪不会说话?”
“不是。”
“啥答案?揭晓!”
“司业大人要有点耐心。”
邱忠恕叼一根鸭腿,仰着身子,很认真地思考起来。
小厮提着桶出去了,马灯亮得发热,无数飞蛾围着马灯扑哧着翅膀,形成了节奏感。
邱忠恕突感窒息,嘴里的鸭腿掉了下来,双手掰在脖子上。一条绳子从上吊下来,环住邱忠恕的脖子。
王彪儿出现在邱忠恕的眼前,一把绣春刀架在邱忠恕的脖子上,道!:“司业大人,要不要我给你割开绳子?”
邱忠恕青筋暴露,喘不过气来。
王彪儿手一挥,绳子放了下来,邱忠恕贪婪地咳嗽起来。王彪儿觉得就这样弄死这个害死他全家的内奸,简直太便宜他了!他要慢慢地折磨死他,作为一名合格的锦衣卫千户,这是他最擅长的事。
“司业大人,还记得我吧?”
“王千户,你家主要是指挥使大人害的,我一个普通人也是为了活命,并不是针对你的家人。”
“哈哈,说得好听,讲得生动,不愧是国子监司业!为人师表哈!你这个内奸!”
“内奸有罪,实在不该死。”
王彪儿把一条湿毛巾塞进邱忠恕的嘴里。手里的绣春刀突地往下滑,猛的一抽,割断了邱忠恕的脚筋和手筋。
邱忠恕一阵痛吼,声音在湿毛巾里打转,吐出闷响。
手脚上的血不断往外流,邱忠恕脸色发白。王彪儿拿出两根钢钎,插进邱忠恕的肩膀,钢钎另一端烤着火把,热慢慢传到邱忠恕的皮肉,发出白烟和焦味。
邱忠恕眼神恐惧,两眼睁得浑圆,口水失控下流,嘴里发出“呜呜”的狗子般的声音。这个怕死的人遇到看着自己死,再可怕不过,还不如给他痛快一刀!
王彪儿在邱忠恕的大腿割下一块肉,放在邱忠恕面前烤着。邱忠恕已很虚弱,头已经低下去了,发不出声响。
王彪儿拉出湿布,问:“给你最后的愿望,说!”
比较讲究的锦衣卫一般都会让目标猎物说出最后的愿望。
邱忠恕缓缓抬起头,说道:“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人和猪本质的区别?”
王彪儿挠挠头,这算什么问题?很重要么?
“猪有毛,人没毛。”
“人也有毛,头发。”另一个锦衣卫说道。
“猪四脚走路。”
“人会说话?”
……锦衣卫争论了起来,邱忠恕还没有得到最后的答案。
“太师,人和猪本质的区别是什么?”
“猪永远是猪,人有可能不是人。”李牧之道。
邱忠恕听到答案,泛起一个满意的笑容,低下了头,死了。
……
……
王彪儿领着李牧之继续往上走,天塔据说要走十日才能登顶。
他们探知段寿在十层的一个密室,锦衣卫指挥使胡燕山亲自看押。
这次,王彪儿想做件大事,干掉胡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