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手铐锁着我的手不是右手,要不然我怎么吃,如果是右手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俞基彬喂我吃饭,因为我不习惯男生喂我吃饭。
“我妈她最近还好吗?”我一边吃东西,一边假装平静地问。
“挺好,还是那样”基彬打了一行字。
我恢复看了他一眼,强装镇定地点点头,继续吃着……
天亮了,7点30分钟,早晨的空气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我习惯早睡醒了,但还是躺着床上,发呆地斜视着玻璃窗,外面一片蓝色的天空,天空挂着白色的云朵,云朵像极了棉花糖——我忍不住回忆起来了,回忆那个十五岁的我们姐妹俩的生日到了,妈妈买了两个大棉花糖当做礼物,给我和姐姐俩吃,但姐姐不吃,我只好吃掉两个大棉花糖,太好吃了,甜死牙齿了——回忆的那一幕令我难忘,忍不住哭了起来。
忽然间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推开门进来,可是我听不到声音,女护士只好轻轻拍了拍我,我从玻璃窗受到吓了一跳地转过脸一看是女护士。
那一秒钟后我茫然了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听不到开门的声音?我的耳朵明明敏捷,以前我是这样听到声音来的,不管声音大还是小,容易听得到,难道不是吗?对了,还有外面应该有好多好多辆车开来开去,还发出噪声,可是,怎么这么安静?
噢——不,不,不,不是,我猜疑又震惊地心想。
突然间急匆匆推开门走进来的人是基彬,还提着两袋零食和蛋糕,他的眼神有点紧张,表情跟着也是……
我意识到自己的情况那几秒钟后,我明白,我明白原来是这样的原因,我知道也许基彬他怕我接受不了这事实的打击,而且也知道他一直都是关心我,所以编了个善意的谎言——如果当时法官判我死刑的话多好了,不至于像现在受了这样折磨,好吧,没关系,也许这是天上惩罚我,我想我必须得去接受它,所有的一切,是,我是该死,但我没有后悔过我所做的事情。
“哇哦,蛋糕这么大——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过生日?”我强装平静地打精神起来似乎太出乎意料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的震惊只不过是在我心中成了沉默一片,我依然还是强装镇定,在他们还没恢复过来时,我就伸出另一只手撑起床上,接着女护士都开始急忙扶起我了。
“谢谢,可以拔针头吗?这样我的手不方便吃饭”我看了女护士一眼,接着补充:“我不喜欢男生或者女生喂我吃饭”
基彬和女护士惊讶了,但女护士多一些明显是有点不屑。
忽然间女护士回头看了基彬一眼有了几秒钟,才对我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笑容看上去有点假,一点不像有礼貌的女孩,也许大概可能因为我的犯罪。
女护士帮我拔完针头,转过身准备走的时候又看了基彬一眼,而基彬头也不回头看她,一直站着不动。
“怎么了?我饿了,你这买个东西不是给我吃的?”女护士走了之后,我才问基彬。
基彬从我的问话顿时恢复过来,脸上流露出装不回来平静的表情,眼神也是,急忙移开我的视线,提着两袋东西过来。
“对了,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过生日”我一边低下头挑选我喜欢吃的零食,一边装作随意转换话题。
“你不用打字——实话告诉你吧,我懂唇语,尽管开口说话吧”基彬掏出手机时,我对他说。
基彬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懂唇语?”
“噢,哇,还好我的唇语没生疏了”
“倾听,我本来,对不起”
“我饿了,可以快点打开蛋糕吗?”我打断他的道歉,接下来提醒他:“今天是我过生日,我不想听到这件事——别破坏我心情大好”
话音刚落,我就假装期待他打开蛋糕,基彬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表情,沉默地低下眼皮离开我的视线……
突然我的内心顿时一下子心软了——我惊住了,噢,不,不,该死,温倾听,你不能心软,你别忘了是谁害你失去爸爸,是俞基彬,俞基彬是十三年前华山大池水,你爸爸救上了那个男孩,你爸爸的死都是因为他,俞基彬是凶手,他是凶手,温倾听,不要心软,你必须得折磨他,心软绝对不可能有一点点,知道吗?
想起回忆一下十三年前华山大池水发生事情的画面让我不由燃起恨不得想要犯罪的冲动,我一边怨恨地直盯着他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一边颤抖抓紧被子……
基彬好几次叫唤了我的名字,我从思考中猛清醒过来,诧异地看着基彬已经打开蛋糕了,放在我的眼前——蛋糕简直太漂亮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的漂亮,因为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蛋糕,真的舍不得吃掉,蛋糕表面上摆着好多好多水果,草莓,橘子,还有猕猴桃,不过蛋糕中间还精心设计一下摆放了红火龙果,还放了巧克力卡片内容是简短,但很感动的祝福几个字:
温倾听
17周岁
生日快乐!
那一刻瞬间我的内心完全投降了。
我输了,我承认,我承认他的行为和真心确实融化到我了,我输了——是,我知道爸的死是纯属意外,但我的内心一直还是不相信,明明知道这个仇恨容易会令我失去意识,可是我的内心为什么如此还是这样仇恨他,我已经试过无数次控制住我的回忆,不让它从我的脑里又一次次出现,但还是失败了。
还好在他俞基彬他的真实一点点融化了我报仇的念头,要不然恐怕我可能会陷入报仇中无法自拔。
“倾听——生日快乐!”基彬扬起了如此好看的笑着祝福。
我的眼里忍不住流下来哭泣,惊慌失措地低下头移开基彬的视线,抬起手擦了擦拭我的泪水……
突然间他轻轻抓紧我的手腕,我才抬起头对视基彬,而基彬笑着说:“傻丫头,注意一下伤口”他指了指我的眉毛,提醒我。
我才意识到放下手,同时挣脱他的手了。
“许完愿了,我们一起吃蛋糕吧”基彬脸上露出温柔的大笑说道。
“……我不想许愿”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许愿,就算许愿了,还是无法实现我的许愿,犯罪的我不配许愿”
“这是你认为自己不配,还是觉得天上规矩犯罪的你不配有许愿?你不许愿怎么知道无法实现”
“许愿是迷信”我假装不耐烦地说道。
忽然基彬的眼里窜出浅浅的忧愁,一动不动地对视着我有了一会儿,默默一言不发,紧接着他低下眼睛,离开我的视线,我强装平静地伸出一只手取来了一个叉子,低下头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吃蛋糕……
基彬居然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抬起我的下巴,我诧异地直对视他,基彬一边找了纸巾帮我擦拭嘴角,一边淡笑提醒我:“慢点吃,小心别噎着”
我顿时一下子领悟了,我差点忘记我是刚失聪的人,俞基彬他抬起我的下巴,原来是为了让我看他动嘴说什么,因为我刚才说我懂唇语。
我沉默了那几秒钟后才恢复低下头吃蛋糕,我的眼泪一直不停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