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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蜜:一个没有爱就活不了的姑娘》

再一次见到老蜜,已经是八个月之后。

老蜜风尘仆仆地坐在我面前,脸和脖子一样黑,嘴唇干裂,头发散乱,都让人混乱了性别。

她那条叫Nancy的雪纳瑞扑过去,舔湿润了老蜜的脸。

我问她,走完了?

老蜜点头。

我问,这一次又在哪里留疤了?

老蜜随即兴冲冲地给我展示她散落在小腿上,胳膊上,肩膀上的疤痕,像是展示某种战利品:

这人多不方便,回头我给你看看我屁股上那个疤,还新鲜着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次我真是够倒霉的。我不是在路上搭车吗?结果等半天,来了个拖拉机,司机大哥很实在,我腆着脸求他让我开开试试。结果你猜怎么着?水箱爆锅了,吓了我一跳,我不小心一屁股坐了上去,紧接着就闻到了烤肉香,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又疼,又正好饿得想吃自己。

我听得目瞪口呆。

我想人们或许会想要认识这个致力于收集疤痕的女孩。

我和老蜜是青梅竹马。

从小一块长起来,小时候一起光着屁股泡过澡,见识过彼此还没发育之前的样子,知道对方所有的糗事。

过分熟悉也直接导致了我俩失去了异性之间的吸引。

虽然双方父母一度希望我们俩能在一块,但被我俩一致严词拒绝。

我俩要是在一起,的的确确有一种乱伦的感觉。

毕竟有些人,天生只能做好朋友。

老蜜身上每一道疤都有故事,她是一个特别容易把自己的弄伤的女孩。

多少年以后,我们俩一起那时候看播了两季就被砍掉的美剧《Hero》。里面有个叫克莱尔的女孩,被开膛破肚之后,还能自行愈合。

看得老蜜心驰神往,这超能力嘿,绝了。要是搁在我身上该有多好?我还怕什么?我高唱着“死不了”天天找死去。

我说,你那是有病。

老蜜从小跟我们这帮男孩一起玩,沾染了许多我们不好的习气。

小时候,我们玩谁尿得远,她就在旁边拿着她爹的老胶片机给我们拍照。

这些照片也成为我们这帮男孩的黑历史,也直接确定了老蜜在我们之间的领导地位,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有必要惹一个手里掌握着你黑历史的女人。

老蜜张罗着要约饭,我因为加班迟到了。

到了的时候,四张,九饼,米饭早就到了。

老蜜见到我,电光石火之间,给我来了个猴子偷桃。

全场愕然。

只有老蜜笑倒在地,问我,你怎么还硬邦邦的?憋着尿呢?

我说不出话。

猴子偷桃,原本是专属于男孩子之间打招呼的方式。

类似中国人见面问你吃了没有,英国人彼此谈论天气。

所谓猴子偷桃,是一连串难度系数极高的动作集合:

年轻的男孩之间见面,不握手,不拍肩膀,不说hey man,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伸出手,掏向对方胯间,擒住对方的小弟弟,拉拉扯扯捏两把。如果高手相遇,两个人的速度几乎没有差别,互相握住对方,权当是握手。

原本这个打招呼的方式名字叫“掏蛋”,但我们嫌弃不雅,就改成了“猴子偷桃”。

但不幸的是,这个动作,被老蜜学会了。

我只好义正言辞地告诉老蜜,以后请不要对我使用猴子偷桃,至少不要当众使用。我以后也是要当爹的男人,你弄坏了真赔不起。

老蜜就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瞧见了吧。

跟我们厮混的坏处就是性格模糊。

这种性格模糊除了体现在猴子偷桃上,还体现在老蜜的身体发育上。

老蜜比同龄女孩发育得都晚。

人家女孩子胸脯都像雨后春笋一样耸了起来,男孩们开始背诗歌颂这一奇妙的现象: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但老蜜仍旧是一马平川。

当时我们班上,有个叫姜倩倩的女孩,胸脯发育得很早,大到出奇。

有一次合唱比赛,姜倩倩的衬衣小了一码,勉强穿进去,硬是给扣上了扣子。

结果在唱到最高音的时候,姜倩倩唱猛了,胸脯火山爆发一样耸立起来,崩掉了胸前衬衣的铜扣。

铜扣如离开枪膛的子弹,砰地一声打在了前排级部主任刚做完青光眼手术的眼窝上,导致级部主任又多做了一个月的独眼龙。

这样传奇的事件,让男生们对姜倩倩好感爆棚。

姜倩倩的暖瓶里永远有热水。

总有人给她抄作业。

她永远享受我们的注目礼。

老蜜就没有这样的优势。

一直到了大学,老蜜的胸脯才有起色,但发育得更好的是,老蜜的体育细胞。

老蜜腿很长,跑起步来,虎虎生风,小腿健硕,打架也不含糊,据说打哭过自己班里的班长。

老蜜骄傲地说,你看,我要是像姜倩倩一样,我就跑不快了,胸大是便宜了男人,折腾了自己。所以,平胸,才是合理的。

我不置可否,看不出来,你倒是个乐观主义者。

乐观主义者老蜜,在大学里,终于情窦初开了。

她喜欢上了一个戴眼镜的四眼仔。

四眼仔是文学社的社长,长得很秀气,会写几句酸诗,上过校报,还会弹吉他,没事就坐在草坪上给女孩们唱歌,而且篮球打得也不错。

老蜜报名了文学社,求教文学问题。

四眼仔打球的时候,老蜜给他送饮料。

四眼仔弹吉他的时候,老蜜给他喷花露水。

四眼仔也没拒绝,甚至有一次,让老蜜挽了胳膊。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暗示,老蜜觉得有戏,准备找个时间正式地确立关系。

结果,没过几天,就看见四眼仔骑着自行车,驮着文学社里一个娇小的女生。

女生搂着四眼仔的腰,趾高气扬地在校园里迎风撒浪。

老蜜哪受得了这个,拿出最后一百米冲刺的速度,杀将过去,飞身而起,一脚踹在了自行车的车轮子上,四眼仔和女生以几乎不可能的姿势,飞进了草丛里,懵了。

老蜜顾不上自己小腿上被自行车链子划破的伤口正在鲜血淋漓,扑上去,揪住四眼仔的领子,跟四眼仔表白:

这么说吧,我一直喜欢你,你跟我好吧。你要是不跟我好,又跟别人好了,我可能忍不住天天揍你。你也知道,我搞体育的,挺能打的。

四眼仔和娇小女生面面相觑。

三十秒之后,四眼仔终于反应过来,拉着女生就往外跑。

老蜜呆在原地,这才感觉到小腿疼。

从那以后,四眼仔见到老蜜都躲着走,有了活动也不通知老蜜。

老蜜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跟我说,我还在小卖部存了一箱冰镇可乐,还有一瓶花露水,以后我给谁去啊我。

我无奈,你表白就表白啊,干嘛非要威胁人家啊?你黑社会吗?

老蜜一脸无辜,打是疼,骂是爱。再说了,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这是一种修辞,亏他还是文学社的社长呢?什么都不懂。

我无语。

就这样,老蜜小腿上,一直留着那道疤。

老蜜说,这不是疤,这是我第一次冒出头就被弄死的情窦。

到了大二,老蜜又有了新的机缘。

她背着所有人,偷偷去见一个在网上认识的社会青年,并为之痴迷,认为找到了灵魂伴侣。

自己买了票,带着学校门口的烤冷面,风尘仆仆地去了上海。

是个下雨天,老蜜想象中韩剧里的浪漫场景并没有发生,倒是一下车就被淋成了落汤老蜜。

社会青年来接她。

她跟着社会青年,到了人家租的房子。

吃完了饭,社会青年说,周围的酒店都满了,你要是不嫌弃,就睡这里吧,你别怕,我睡地板,打个地铺,咱聊聊天。

老蜜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

晚上,社会青年和老蜜喝红酒,吃烤冷面,聊了很多,这更让老蜜确信,自己找到了soul mate。

一直聊到后半夜,老蜜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解自己睡裤的带子,但老蜜睡衣被自己系成了死结,一时半会解不开。

老蜜睁开眼睛,拍亮台灯,看着社会青年,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干嘛?

社会青年临危不乱,也不说话,整个人就压上来。

老蜜堆起膝盖,顶住社会青年的肚子,你干啥玩意儿?

社会青年话都说不利索了,我觉得你好看。

说着嘴就凑上来,要亲老蜜,同时手还在不停地解老蜜的裤带。

老蜜终于反应过来,急中生智,再一次同比例施展了“猴子偷桃”的绝技,捏住了社会青年的双桃,当成了握力器,瞬间加力做功。

社会青年疼得脸都紫了,惨叫都发不出来,一口就咬在了老蜜的胳膊上。

老蜜吃疼,手里忍不住加力。

僵持。

你先松嘴!

社会青年疼得终于先行放弃,捂着裆,蜷缩在床上,气若游丝。

老蜜气急败坏地穿衣服,我来是跟你灵魂交流的,你怎么还想睡我啊?你给我爱了吗你就睡我?

老蜜摔门而去。

大半夜,坐在火车站,看着自己胳膊上青紫的咬痕,气得说不出话。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

事后,老蜜才告诉我,我骂老蜜傻,多危险啊,人家强奸你怎么办?

老蜜叹息,就算要强奸,也是我强奸别人,别人强奸不了我。我就是觉得,你们男人啊,真是动物。

嘿,你别以偏概全啊。这事儿你也有责任,你不声不响地跑过去,见网友,晚上睡人家家里,你这不找睡吗?

老蜜摇头,睡可以睡,但前提是我得愿意啊。你们不能硬来吧?动物还得求偶呢。

老蜜伤了心,胳膊上也留了疤。

老蜜自嘲,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就有这种遇上混蛋的体质啊?

我想了想,说,你可以去看一个电影,叫《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或许你能找到共鸣。

老蜜看了以后,直摇头,我才不做逆来顺受的女人。你活着就得遇上事儿。你遇上事儿了,遇上混蛋了,忍受算怎么回事儿?你反抗啊?

来来来,你摸摸,你摸摸。

我愣了,摸哪啊?

老蜜伸过来自己的后脑勺,你摸摸我后脑勺上的反骨,这就是我的性格啊。

我摸了摸,嗯,老蜜的后脑勺上,确实硬邦邦地凸出来一块。

大学毕业后,老蜜陆陆续续地展开过一些恋情,有的善始没有善终,有的近乎狗血,有的胎死腹中。

但好在,老蜜内心强大到变态,完全没有那种“爱不动”的困惑,她的爱就像是南水北调的某一个水龙头一样,你随时拧开,随时就有水流出来,而且每一次都是滚烫的。

她也不想将就,没达到她的要求,她绝对不肯轻易开始一段恋爱。

虽然总是受伤,但老蜜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真爱的道路。

我说,实在遇不到,就算了吧,缓缓,等爱来找你算了。

老蜜打断我,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我是谁啊?我是个姑娘,一个姑娘就应该在年少如花的时候,被一个男人玩了命地爱着。我就是那种没有爱,一天都活不下去的姑娘。

说着,指了指旁边的盆栽,就像这盆花,你得天天拿水浇它。我这朵花,得拿爱来浇。不然我会枯萎的。

我说,那你就找个深爱你的,至少不会这么辛苦啦。

老蜜摇头,你吃一顿饭能将就,你每一顿饭都能将就吗?爱这个东西你能将就吗?你给花浇刷锅水,浇脏水,它会死的。

我无法反驳。

大学毕业后的第四年,老蜜正式宣布,自己开始了新的感情。

她带着男朋友,叫唐力,来参加我们的聚会。

唐力很礼貌,长相帅气,举止也很得体。

聚会完了,我们私下里都赞不绝口,一致认为,说不定这下老蜜可能找到了她口口声声说的真爱。

后来,老蜜告诉我们,她第对唐力的第一印象就很好。

唐力刚和老蜜认识的时候,晚上吃了饭,看了电影,天南海北地聊了一晚上,后来老蜜觉得吃顶了,胃不太舒服,就提前结束了约会。

唐力坚持打车送她回家。

一天平平淡淡地结束了。

等到老蜜洗完澡要睡觉的时候,突然手机响。

接起来,是唐力,唐力说,刚才你不是说胃不舒服吗?我给你买了奶茶,还有药,你下来拿一下吧。

突然起来的幸福感,让老蜜一下子兴奋起来,刚要出门才惊觉自己已经卸了妆,赶紧抹了抹粉底,踩着拖鞋跑出去。

唐力站在一辆豪车面前,手里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还有一包药。

老蜜说,我接过奶茶的刹那,我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被爱的感觉。

我惊叹,原来炫富也是有技巧的,这个炫富方式可比晒手表,晒车钥匙和方向盘逼格高多了。

老蜜瞪着我说,庸俗!你这是嫉妒。因为自己不如别人而产生的嫉妒,典型的屌丝心态。

我赶紧讨饶,好好好,你喜欢最重要。但我的建议是,这一次,你爱的水龙头拧小点,慢慢给,别一下子都给出来了,悠着点。

老蜜不以为然,你知道什么?人生贵快意啊。好不容易遇上了,我当然要全身心都给出去啊,以真心才能换来真心。

出乎我的意料,这一次,老蜜和唐力发展势头非常迅猛。

唐力出手阔绰,常给老蜜送礼物。

给了,老蜜就收着。

朋友们也不好说什么,老蜜看懂了大家的眼神,你们是不是想说我拜金?我告诉你们,你们必须把这个观念扭转过来,我拿的是礼物吗?我拿的是爱啊。墨镜,手链,口红,还有给Nancy买的玩具,自动喂食器,这些都是爱的实体,爱的结晶。女人拿她男人的礼物,理所当然。

我当即表示同意,并且试图劝说老蜜参加辩论比赛,因为她具有了某种诡辩气场,让人无力反驳。

说实话,虽然我总是让老蜜悠着点,但对于老蜜终于遇上了真心实意对她好的男人,我还是由衷地感到欣慰,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等老蜜嫁做人妇之后,会是什么样。

老蜜很快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她搬家。

我一愣,好端端的,你搬什么家?哎?你要搬到哪里去?

老蜜轻描淡写,我搬到天鹅湾。

天鹅湾?我惊了,房租8000起,你有钱了啊?

老蜜说,他租的,说给我们住。以后,这就是我们的爱巢了。

我故意开玩笑,这个富二代还是有一套的,算下来,还是比酒店开房便宜。

滚!

老蜜带着Nancy,住进了高档社区天鹅湾。

房子是个一居室,但面积还不小。

第一个周末,老蜜请我们开party。

不得不说,在爱的滋养下,老蜜这朵糙花确实娇艳了不少。

老蜜告诉我们,唐力对我不错,对我的狗也很好。前几天,Nancy得了狗瘟,唐力睡不着吃不下,天天抱着狗去宠物医院。多有爱的一个男人啊。

喝完了酒,老蜜也吐槽,唐力哪里都好,可就有一点让人受不了。

怎么了呢?

老蜜叹了口气,他是个妈宝。

在老蜜的诉说中,我们听明白了。

刚搬进来的时候,老蜜在天鹅湾收拾屋子。

突然有人敲门。

老蜜开门,门口是个很贵气的中年女人,看起来很年轻,手里还拎着水果,说,我是唐力的妈妈,他跟我说他搬出来和你住了,我来看看你。

老蜜吓惨了,赶紧邀请唐妈妈进来,端茶递水,如临大敌。

唐妈妈很和善,也没说什么别的,就和老蜜有的没的聊了一会,请老蜜吃了顿饭。

老蜜送走了唐妈妈,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似乎未来的婆婆对我印象不错。

给唐力打电话,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唐力说,我妈就这样,没事,你们不是交流得挺好吗?

这倒也是。老蜜放了心。

但随即,老蜜就发现,唐力不论遇到什么事情,第一件事,永远是先问她妈的意见。

就连吃个感冒药,都要征询母亲的意见。

还有一次,唐力去国外出差,说好了周末回来,老蜜已经翘首以盼。

结果唐力快要登机了,才想起来,他妈让他买一个当地特产的钥匙扣。

唐力一看时间来不及了,就把机票改签了,多呆了一天。

老蜜说,你们能想象吗?说改签就改签,还只是为了一个钥匙扣。虽然我也知道,男人对妈妈好是孝顺,但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我说,你这就提前和婆婆争宠了吗?

我们都劝老蜜,这些都是小事,既然唐力对他妈好,那你更应该在他妈面前好好表现啊。擒贼先擒王,话糙理不糙。

老蜜深以为然。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老蜜突然给我打电话,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听见老蜜在电话里哭。

一个几乎不哭的女人,突然大半夜在电话里哭,一定是出了大事。

我赶紧杀到天鹅湾。

门开着,老蜜瘫坐在地上,Nancy到处乱跑。

我问老蜜,出什么事了?

老蜜说,他的东西都不见了。

啊?

像往常一样,老蜜下班回来,还买了菜,回家一看,家里所有唐力的东西都不见了。

老蜜慌了神,打电话给唐力。

唐力在电话里说,你先睡吧,明天我再和你说。

老蜜能忍吗?当即飙了脏话,你现在、立刻、马上就给我说清楚!

唐力只好说了实话,你也别生气,事情是这样,我妈不太喜欢你,不希望我们在一起。我想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吧。不过你放心,今年的房租我都给你付完了。

What's the fuck???

唐力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

老蜜哭笑不得。

我听完也懵逼了,只好安慰她,你也别急,他不是说分开一段时间吗?可能他需要一点时间和他妈交涉。

老蜜似乎也看到了一点希望。

我忍着强烈的睡意,陪了老蜜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唐力果然打电话过来。

老蜜捧着手机跳起来,紧张得不知所措,看着我。

我说,你淡定。

老蜜接起来,开了功放,喂?

唐力说,是这样,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把Nancy给我?让她跟我过?你放心,我保证,一定给她最好的狗生。

我和老蜜对角懵逼,愣了好一阵。

老蜜率先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骂回去,你去死吧!

把手机狠狠砸在了地上,跳起来一顿狂踩,踩完了还不过瘾,发了疯一样,抄起什么就摔什么,把唐力送自己的礼物都摔了个遍。

我没拦她,直到看到她手上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滋滋地流着血。

我给老蜜包扎的时候,老蜜没哭,跟我说,你走吧,我一个人待会。

我不放心地看着她。

她说,你放心吧,死不了。

我被她推了出去。

过了几天,老蜜喊我去帮她搬家。

搬回到了原来的小区。

房东问,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搬到天鹅湾了吗?

老蜜说,落地的天鹅不如鸡,我回来继续做鸡了。

在房东愕然的目光里,往下搬东西。

我连忙解释,她这就是打个比方,比方。

几天以后,老蜜把Nancy送到我这里来,说,你帮我养一段时间吧。

我感觉不妙,问老蜜,你干嘛去?

老蜜说,我太难过了这次,我得出去转转,每个人都有治愈自己的方式,我的方式就出去作一作,浪一浪。

去哪啊你?

我也不知道去哪?去人少的地方看看吧。

我这才知道,老蜜把工作辞了,要去旅行。

问题是,她身上也没什么钱。

但老蜜的理论是,没钱可以穷游啊。

老蜜出门的日子,偶尔发个朋友圈。

朋友圈里,是老蜜在各个地方拍的照片。

风沙,晚霞,一条蜿蜒着想要入海的河流。

搬运一个果子的刺猬,九死一生地穿越车流汹涌的马路。

大雨过后,不管不顾冲出云层的太阳,点亮了它经过的一切。

朋友圈里,老蜜发了一段话——

我一个人,就带了一本书,一个人害怕的时候,就大声背诵《在路上》:

生活本身是令人痛苦的,我们必须忍受各种灾难,唯一的渴望就是能够记住那些失落了的幸福和欢乐。我们曾经在生命中拥有这些幸福和欢乐。现在它们只能在死亡中才能重现,尽管我们不愿承认这一点,但谁又愿意去死呢?

还是想想其他的吧,在你前面,黄金般的土地和各种未曾预料的趣事都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你,令你大吃一惊,使你因为活着看到这一切而感到快乐,有了这些,你又何必胡思乱想呢?

八个月后,老蜜带着一身伤痕,一脸黑色素,回来了。

她抱着Nancy亲个不停,我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老蜜说,我存款全花光了,先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然后呢?

然后,继续踏上我的寻爱之旅啊。

看着我愕然的目光,她又补充,不然怎么办?死吗?认命吗?妥协将就吗?不能吧。人活着就得爱和被爱嘛。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的,一切都是时间问题。

老蜜说这些话的时候,下午的阳光就斜射过来,老蜜坐在光里,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庄严。

故事总有起承转合,有开始,有结局。

但生活不是故事。

未必是圆满的,也未必有一个我们期待中的结局。

但我想,当一个人努力去寻找她心里某个圣地的时候,生活不忍心辜负她。

地上的麦子,天上的星辰,对面那条街上新开的台湾小面,都期待着新的一天。

麦子会被收割,星辰会接受许许多多的许愿,台湾小面会顾客迎门,而我们也会迎来自己的应许时刻。

我想,老蜜这样的女孩,不管身上和心里有多少伤疤,只要一陷入到爱里面,很快就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这是她的能力。

在爱情里不妥协的人,值得所有见过她,爱过她,被她爱过的人善待。

我也很好奇,像老蜜这样的女孩,什么男人才配得上她呢?

我怀揣着很多美好的愿望,拭目以待。

祝福你,亲爱的老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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