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尤单车的笑容爽朗灿烂,他牵着他的机械变色龙,一步一挪的向我们走来。而轻佻桀骜的女子,芮画音就显得更为沉稳。小巧的机械蝴蝶在神庙的黑暗中飞舞,能看得到蝴蝶翅膀上有微弱的背光。随着背光渐渐变暗,在蝴蝶即将停摆落下的那一刻。她把飞舞在空中的小东西轻抬手的接了下来。这个细腻小举动,即便同如机器没有生命,她可能也一样生怕小蝴蝶坠地的惨痛。
芮画音走过来,从黑袍中拿出了布制地图,随手甩开了地图布。立体的影像展现在我们的面前。平静的大海,偶发浪潮,不见人烟。看来之前经过这里假扮的船只队伍已然离开。
这时之前在中控区管理幽灵岛安保的面具男安图尔,站在了少年尤单车的身后。
毫无声息,尤单车还在悠哉的前进。安图尔随着变色龙爬行的脚步,也跟着步调一步一缓的尾随着。突然,安图尔把双手猛地搭在了尤单车的两肩上!
尤单车被吓的不轻,脱口而出:“啊!谁!额...”转过头的尤单车泄了口气,“安叔,你真像个幽灵!我从小被你吓大的!真是的!”
这一幕我们看在眼里,谁都没有戳破,心里都不免暗自发笑。面具男安图尔打趣的说:“小车子,你发明的四脚蛇也不怎么灵光么!跟你一样,小聪明多了反而锈住了脑袋了吧。”说着面具男走到变色龙的近前,学着变色龙的憨态,每走一步左右的摇摆晃头。可笑的画面,让大家不禁笑了起来。
尤单车可能挂不住脸面忙说道:“安叔,不能这么嘲笑我啊,你忘了上次我师父十日不出,潜心打造设备。我天天拿着你给的臭屁图纸,为你做防水设施的事了?小爷我愿意慢慢挪步,我的小龙有狂暴模式的,只是我不愿意给你这个杂技叔叔展示罢了。”
他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确实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叫安图尔杂技叔叔的原因,可能是安图尔的面具吧。像是杂技团的小丑。
温先生咳嗽了一声:“不得无礼,你安叔叔是全岛的猫头鹰。任何企图不轨于幽灵岛的人和事,都逃不过你安叔叔的眼睛。”
听完温先生的话,尤单车笑的更开心了。“哈哈哈,安叔,下回咱们换一个猫头鹰的面具,猫头鹰,哈哈哈,笑死我了。”
安图尔用手按住了缓步前进变色龙的头,说道:“我是猫头鹰,那你小子就是看见我仓皇逃窜的老鼠!”
大家都笑了起来,温先生一旁的芮画音用手点指尤单车:“你啊,平日里不打紧学习防身的基本路数,看你下回潜海遇到麻烦谁来救你。”
看来这岛上长不大的孩子就是尤单车了。
“我打算休息一日后,就出发。到时去往欧陆的证件就麻烦温先生了。”我说道。
听完我的话,尤单车兴奋起来,笑着说:“看来我和音姐姐救你回岛还不错,至少你能带我们出岛啊!这一天天的沉闷极了,幽灵岛有几棵树几块大石都快被我数清楚了!”
“你们此去法国,一定要保护好端木先生的安全。我对画音的技艺很有信心,你小子嘛,不要惹事,只负责为端木先生筹备他想要的装备和工具。千万不要给我惹事!”温先生冷冰冰的说着。
他接着讲道:“安兄,既然解除了警报,就把幽灵岛升起吧。在海底每泡时间一久,你和尤谷老兄的工作量就会加大。我们虽习惯了海底虾,但也要晒晒太阳,变成向阳花啊。”
安图尔听后应允,去往总控室。
芮画音说道:“馆长,可能此去我需要那副画,那副您挑选的赝品画。以假乱真,以备不时之需。”
温先生笑道:“当然有所准备,你们随我来。”
我,芮画音,尤单车一起跟着温先生走到一间储物室,满地的箱子和锁柜。满墙都是已经装裱好的油画,塞尚,高更,毕沙罗...好多大师的作品都藏匿于此!
没扣盖子的几个箱子里也满是瓷器和饰品。有的竟似曾相识,像是博物馆的藏品。我抬头望向对面的墙上,还挂着春秋战国时期的宝刀佩剑。
馆长,馆长。
这次我终于知道大家为什么唤你这个‘馆长’称呼了。真是不折不扣的‘收藏家’。
温先生从层层落落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副装裱好的油画,这不正是波利尼西亚岛上艺术家高更的遗作么!那一刻我产生了错觉,感觉一模一样。所谓赝品和真迹的界限划定,不过只是内心得知真相后落差吧。
他拿出了一个喷雾罐子,接着均匀的喷涂在了油画上。不一会,油画变了样子,渐渐地,变成另一幅完全不同的肖像画!温先生说道:“便于伪装,我用了浓缩的染料。画音知晓这个方式,需要时她会帮你还原这幅赝品画作。”
说着话的同时,面具男安图尔把幽灵岛升起了。发动时,墙面开始下落灰尘,还是剧烈的天摇地转。幽灵岛浮出了海面,占地面积不小的海岛渐渐冒了出来。像个刚潜水归来的憨态海龟,再想起这里住着这群被‘放逐’的奇人异士,这么想这个幽灵岛真的是“憨态可居”!
傍晚时分,回到海边驻地的我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岩石屋,切削整齐的三角形还是在怪石嶙峋的海边显得格格不入。就好像告诉我终究要回到内陆,开启新的冒险。
整顿休息了一日,无话。
第二天我,芮画音,尤单车来到幽灵岛临时搭建的简易船港。尤单车带了几个大箱子,他说里面都是制造设备的工具,我也就不便多问。
我们三人乘坐那艘救我回岛的双吻蝠鲼,我站在怪石嶙峋的山脚下。在晴朗日我终于看清了这艘宽度非凡的仿生学‘作品’。它没有任何需求化的设计,浑圆起伏的船身,没有一跟生硬的线条。通体暗蓝色的金属甲板,如果不是光线明媚,与黑色无异。可能这颜色只为隐藏于大海,这样的造型显得和商业化过度的世界,天差地别。看过此番造型,觉得商业化过度的时代产物是那么的恶心多余,乏味可陈。
我不禁脱口而出的感叹道:“震撼,如从漂亮的设计,这是你们幽灵岛的人研制的?”
在一旁搬运箱子的尤单车说道:“我来岛上时就有这么个大片鱼了,小时候看觉得别扭的很。现在来看确实是神来之笔的创造,师傅负责整备维护。具体谁创造的,从没听安叔他们讲起,我们使用中也特别不解这操作位的文字。”
“不解?温先生他们也看不懂?”我问道
“操作位上面有很多古文,我师傅和仁叔一起教我和音姐使用操作。音姐理解的很快。我嘛总觉得别扭,古文干脆叫我用现代汉字贴上便签代替了。至于到底是谁制造的这艘船,我也问过这几个老家伙,他们也不清楚。只知来到幽灵岛时,这‘大片鱼’就在地窖中存放了!”
芮画音从我身旁走过说:“端木先生,我们目前所在南太平洋的中心地带,要经过三个日夜后到往法国南部地中海沿岸。目的地是法国蓝色海岸。”
“到岸后的相关手续身份文件,你都有准备么?”我问道。
“这些你可以放心,幽灵岛的成员除了这小子贪玩无知,其他的你都大可放心。我们在那边也会有接应的。”
说完我们上了船,温先生这时和尤谷一同来到简易海港,尤谷在海岸边上大声的说道:“如果在海底光严重不足的情况,就不能进行充分的储备电力!那时只可以航行八小时左右!沿途你们还要规划好路线,单车啊,到法国记得给我带一些好喝的红酒回来!”
尤单车大声的回应道:“想喝啊,想喝自己酿!假设真有八小时的无光海底,你徒弟我这条小命就呜呼哀哉喽!”
尤谷气愤的说道:“你这小子真他妈不省心,临行前还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温先生带着他惯有的邪笑看着我,“端木兄弟,希望下次与你幽灵岛再续!”
我们进入了座舱,开始了茫茫海底的征程。
进入到巨大的蝠鲼中,才发觉这里面的装置和普通潜艇内部截然不同。内部仓位虽然也并不宽大,但整个座舱竟然规整到,毫无任何可见的设备裸露出来!极简到这种程度,我还真有些不适应。按键连通设备带给人的安全感真的无法找寻了。
“我是船员,芮画音!”
一旁的芮画音突然亮起嗓子对着空无一人的驾驶席说道。
没想到船竟然回应她的话语,只是这声音很小且嘈杂,电波一般颤抖的发声。说的什么完全听不清楚!
尤单车从我身后走过来,搭着我的肩,指了指座舱棚顶的墙说:“哎哎哎,你看看你又是一脸疑惑。这东西支支吾吾说什么,我也搞不懂。总之,这就说明这大片鱼没坏!”他手指的方向并没有扬声器,但为什么墙体能发出声音?
他口中刁侃的‘大片鱼’看来设计系统极为严谨,已经备有音控识别等功能。
芮画音走到了主控台前面,她说了一句。
“平原广泽,骇浪狂行!”
平原广泽?这不是《史记》里记载徐福东渡所到之地的么?《史记》上写过,秦始皇大悦,遣振男女三千人,资之五谷百工种种而行。徐芾得平原广泽,止王不来。
正当我疑惑沉思这句话时,船舱的地面升起了一个圆柱!
上面漂浮着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
我看不清楚,走进了观瞧。只见一个类似虎符的东西泛着红光!有一定考古知识储备的我看到了上面清晰的错金铭文,赫然写着“甲兵之符,右在皇帝,左在阳陵!”
没错,这铜制的虎型,是秦代中央政府发给将帅的的调兵凭证。秦始皇统一全国后,颁发给驻守将领的兵符!这东西分成两半,右半存于朝廷,左半发给当地握有兵权的将帅。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一艘蝠鲼造型的潜艇船只里?
这时,芮画音用右手握住了漂浮的虎符,将虎符一分为二,接着她平稳的将两片拆开的虎符挂在了耳朵上!
虎符贴住耳朵的一刻,船只像是被唤醒了一样!座舱顶部的金属板上,若隐若现的出现秦文小篆的字样,一片片的暗淡闪烁!
芮画音举起了双手,她宽大的袍袖露出了白皙修长的双手。只见她紧紧握拳后,又缓缓的张开了双手,但她双手的血管好像从刚刚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变成了玫红色!
是我看错了么!
不,没有。紧接着她像推波海浪一样,舞动了双手。我感觉到了蝠鲼的两翼开始了颤动,船只发动了!
一旁的尤单车说道:“老哥,不必激动,音姐的两片虎符可不是耳机哦!而是货真价实的神经学武器!虎符左右一片控制着左脑右脑。神经元控制着整个蝠鲼!它在水里遨游翻转也都会凭着驾驶者的意愿来进行完成。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手臂就是蝠鲼双翼的延展。你也可以理解为这艘船本身是有生命的。”
他接着讲道:“只是这生命的始作俑者,我们都未曾知晓。我从孩童到现在,没见它出过控制单元的故障,你说神不神奇?”
芮画音停止了手臂的推动,船只潜入了海底,而我带着疑惑跟着这两个人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