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楼总部,核心十三层.
顾凛正在主持高层会议,苏嘉文坐在左侧第一位。
忽然苏嘉文的手机响了起来,苏嘉文本是随意地扫一眼,结果脸色大变,霍的站起来,甚至礼节极其粗鲁地拉着正说话的顾凛走出会议室。
想到这条信息,苏嘉文的心跳都加速起来,「苏,牵制苏衍,不日归来——阮」。
顾凛走出来后正皱眉看他,苏嘉文只把手机递给了顾凛,不出意料地看见顾凛暗沉的脸色一下鲜活了起来。
“这……是真的吗?家文哥,你抽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姐姐,真的还活着?”
顾凛觉得血液冲上头脑,让他兴奋地有些站不稳,“查,立刻查,从谁的手机上发出来了,我要马上知道结果。”
苏嘉文是信息主管,但此时心绪不平,手都有些颤抖。
Charles不出意料地被顾凛从会议室里揪出来,看到这条信息后,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马上着手去查,片刻后,结果出来,是远臻的一个医学家——魏远徵。
顾凛眯了眯眼睛,那么看来姐姐就是在苏衍手上了?医生,姐姐难道受了什么伤?这种认知几乎让顾凛难以忍受起来。
“家文哥,我们马上安排,接姐姐回来。”
苏嘉文对于他这种突如其来的毛躁有些无语:“凛,这件事要好好谋划,急不得。我怀疑前一阵子对顾楼数据库的异常访问记录也是阮阮,我们可以顺着追查下去,如果能知道她在哪就更好了。”
“嗯,好,去做。”
苏嘉文对于顾凛这台被喜悦冲昏了头的复读机感到无奈,“首先,顾二,去开会,你总不想阮阮回来看见顾楼一团乱吧。”
“哦哦哦,开会开会。”说着长呼了一口气,走进会议室,仔细看的话这位先生走路是同手同脚的。
顾楼各大分部的部长和众多核心成员觉得今天他们的老大好像不太对劲,话说着说着嘴都要咧到耳根上去了,苏先生的脸色也格外和善。
一个部长对款额分配感到不满,也只是被不轻不重地挡了回去,苏先生脾气一直不错,但走暗黑风的顾凛今天突然晴空万里让各位中高层精英也觉得消化不良。
散会后,顾凛拉着苏嘉文走了,直接跑进了尘封已久的顾阮的房间——打扫卫生。
顾阮失踪之后,他自己不敢进这房间,也下令不许任何人进。
这一阵子,顾凛在那天和苏嘉文谈完以后确实回复了正常,在某种意义上是,但他的行事风格变得过于冷酷暴戾、不择手段,顾楼核心区长期处于一种低气压状态,连他的亲近下属云生都不敢轻易触他的霉头。
顾阮还活着这个事实无疑解开了顾凛的心结。
苏嘉文看着顾凛解开袖口挽起袖子,拿着一块抹布,仔细地擦拭书架,桌子……
一边擦一边嘴又裂开笑,这种情感感染了苏嘉文,苏嘉文也跟着他笑。
过了一会,苏嘉文弯腰把下巴杵在顾凛撇过来的扫把棍上,“顾凛,你怎么高兴成这样?我现在还在想顾阮回来之后怎么罚她才好呢,毕竟她骗走了你我许多眼泪。”
顾凛有些愣:“啊?”
苏嘉文觉得这孩子可能脑袋已经坏掉了:“你自己扫吧,高兴高兴得了,顾阮那个王八蛋还等着咱俩救呢。”
苏嘉文回了房间,立刻调查了远臻最近的生意,挑了几个看到了很晚,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两点他还觉得不困,苏嘉文揉了揉太阳穴,自嘲还真是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阮阮,欢迎回家。
最近呢,顾阮明显感觉到苏衍变得繁忙了许多,经常在苏宅接电话,严易也经常跑来苏宅,因为她和顾楼不清不楚的关系,严易和苏衍几乎都是在会客厅谈事情。
顾阮一个人倒是乐得自在,苏衍除了不许她碰一切电子设备之外,其他的她都可以随意,她每天拉着云云作陪无事看看书。
顾阮其实不讨厌小动物,只是前些年总是天南海北的跑,担心养不活才没动这心思,现在岁月闲暇,倒是十分喜欢这只陪了它很久的宠物。
陆谦受了伤,人尚在静养,严易同时兼顾内外,忙的要命。顾阮见到他的时候,感觉严易都瘦了一圈。
顾阮觉得按照苏瞳的性子,对于那天挟持他拿枪指着他的头的事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但这一声严哥她可是叫不出,“严易,那天挟持你的事情我很抱歉。”
严易知道苏衍捏造苏瞳死亡的假消息的事情,也了解了苏衍对对苏瞳的心思。
只是为了者两个人身份的对立感到有些惋惜:“都过去了,小瞳,我可不可以多嘴问一句,你到底和顾楼是什么关系?”
顾阮有些无奈:“我还是那句话,无论过去我和顾楼是什么关系,我都没背叛过他。”
“你的记忆还是不太清晰吗?”顾阮自然不能说实话,只模糊地嗯了一声结束了交流。
虽然苏衍最近有点忙,但是这个人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一直在苏宅遥控远臻事务,晚上十点还能亲自给她手脚上的伤换消炎药和督促她按时睡觉,
顾阮不知道苏瞳该怎么想,反正她顾阮觉得只要和这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以前的种种羞辱,在那间地下室里难过乃至绝望的日日夜夜。
在她刚刚恢复记忆的时候,顾阮仍能站在第三人的角度上,客观地觉得这是一笔平账,但是时间慢慢过去,这些日子她安静养伤的时候以前的种种总是在她脑海里翻腾,好的,坏的,甜蜜的,痛苦的……
顾阮就是苏瞳,苏瞳的痛苦情绪很大程度上侵染了顾阮的情绪。顾阮有时在想,我也曾经那么倾心地爱过一个人,为什么会是这种结局呢?
这日,苏衍按时来换药,然后上床抱着她睡觉,苏衍总是把手臂放在她的腰上,把她顺势搂在怀里,鼻子靠近自己的颈后的肌肤,闻着苏瞳身上的檀香入睡。
苏衍温热的鼻息拂在她脖子上,这让顾阮感到有些心烦意乱。
她过往算计人心从无错漏,但是唯独对于男女之情懵懂无知,再说,一个人要多复杂才会对自己爱上的女人做出折辱监禁这些事后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地摆出一副爱她的样子。
两个人都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但两个人都痛苦地清醒。
苏衍有些苦涩的声音响起:“小瞳,我让你伤心了对吗?小兔子伤心了以后就把自己蜷起来不再理我了。”
过了一会儿,顾阮的声音响起:“苏衍,你不相信任何人,我也不会例外。”
“一开始陆谦出事的时候,最有嫌疑的就是你,但是我那个时候首先想的是保护你,把你藏起来。”
“对我来说那是软禁。”
顾阮心想远臻这种集团结构上有很大的问题,这种传承下来的组织体制僵化和上对下的控制力不够的问题很大,在顾楼的时候就没人敢私自决定,更别说是暗杀老大的情人。
苏衍苦笑,“你怎么想都好,但后来你确实不遗余力地惹我生气,更何况你的电脑还访问过顾楼的核心数据库,小瞳,你在顾楼内身份不低吧。”
“……”
苏衍自顾自地述说:“我把你关起来的那阵子,我很痛苦,我的理智告诉我要杀了你永绝后患,我的心又在时时刻刻诉说他到底有多爱你,你又那么嘴硬什么都不肯解释,后来靳言说——说把你那样关起来打破你,你就能永远留在我身边,我很动心。而且我确实需要知道你是谁,这样日后和顾楼做交易让你脱离顾楼的时候才不会太被动,但那天你哭着求我……甚至求我杀了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做错事情了,小瞳,我那时真的害怕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不管你到底是谁,做过什么,从那天起一笔勾销了。”
“小瞳,我希望你那模糊的记忆永远不要记起,留在我身边。”
这些字几乎自动地钻进顾阮的耳朵,她此生最大的敌人正在向她表白,顾阮觉得命运真是喜欢开玩笑,苏衍猜的很准,她不仅是个高层,还是和他争斗了几年都没个胜负的顾阮。
顾阮对于苏衍这一番话不愿多想,只是心里给靳家记了一笔账,一定要给哈桑和那个烦人的靳言一点教训。
顾阮不知道说些什么:“你……”
苏衍的手用力揉了揉她的长发,看着显得又些凌乱的发丝,又把额头抵在她颈侧:“别说了,睡吧。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