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娆其实不想承认,在见到这位太子殿下的瞬间,自己很不争气地慌了神,为那不应存于尘世的容貌。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真是她见过最好的相貌,不论男女。
要知道在帝国时代,她好歹也是为颜值最高的家族服务了那么多年,一般的颜色还真不怎么放在眼里。
以上,都是那个瞬间月娆的感受。
然后,她就看清了那双眼。
第二回了,还是看不透呀。
“惠王妃,太子殿下长得真是好看。尤其,是那双眼呢!”
惠王妃还是头一回听到姑娘家夸男子美貌夸得这么直接,瞧她真是毫不避讳直勾勾望着,不由笑道:“你这丫头,姑娘家可要矜持点,过去见个礼吧。”
说的是责备的话,可语带宠溺,还主动为她引荐,月娆知道这惠王妃已经对她生了好感。
“是。”
月娆朝那人走过去,老老实实行了个礼。
“月娆谢过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垂着头,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微寒气息从面前散过来,湿透的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一件披风适时披到她身上,有人虚扶了她的手肘让她起身,一双手伸到她眼前为她系带。
那双手骨节分明,指头纤长而白皙,皮肤看着竟比女人的还要细腻几分。月娆就看着那样的十根指头在眼前动着,缓慢却灵活,衬着披风领上溜的一圈白色细绒,十分养眼。
只是那种微寒的气息更厚了些。
这是,太子身上的气息?
月娆好奇抬头,正好对上那人的目光。
“可是觉得我手冷?抱歉,今晨忘了喝药,怕是又发了寒症。”
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俊美无俦,温柔浅笑让人如沐春风。
“我的披风借你,若是与我一样得了寒症,可真如令姐所说,不是闹着玩的。”
月娆对着那眉眼默了一会儿,才道:“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月娆以后再还你。”
她后退了一小步,稍稍拉开距离。
“太子殿下,月娆回去换了衣裳,再过来陪你逛园子可好?”
焱宸夜没想到这位泠家三小姐还有心情再过来逛园子,不过并没拒绝,淡笑着允道:“好。”
“那我们可说好了。”
月娆又福了一福,打算过去跟惠王妃打声招呼再回去,却见惠王妃正眼直直地瞧着两人。
“惠王妃,您瞧什么呀?”
她装作没看见惠王妃的眼神,傻傻问道。
“啊?噢,本王妃是见你与太子相谈甚欢,心里高兴罢了。太子殿下身子骨不太好,一会儿你陪他逛园子可莫要玩闹才好。”
月娆不觉好笑。
原来说这么两句话就叫“相谈甚欢”了,那要是待会儿陪他逛完了园子是不是可以说是“志同道合”,或者干脆点“情投意合”?
惠王妃我刚穿越你就想给我找男人,要不要这么快?我现在十四,十四啊!还没发育好呢!
这些腹诽吐槽当然只能留在肚子里,月娆巧笑着应道:“月娆知道啦,那惠王妃,月娆先去换衣服啦。”
“去吧。”
跟惠王妃告了辞,要离开的月娆忽然想到什么顿了下,又回头看向太子爷。
“殿下,你在这儿等着月娆,可千万别走开啊。”
焱宸夜依旧是浅浅的笑,表情没有变了半分,“我就在这儿等你。”
回过头,月娆发现除了惠王妃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朝她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是因为她刚才对那太子表现得太过亲昵?她直觉不太像,反而,更像是冲着太子。
人家长得帅又是太子,鄙视他做什么?
内情,内情,看来这深宅大院豪门皇室总是有数都数不完的内情。
这过分美丽的人或事,往往总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复杂,不管哪个时空,都是一样。
离开之前,她这个“懂礼数”的三妹妹当然是要跟两位姐姐告辞,不意外又收到了泠燕恶毒的目光,她一笑置之。正要走,却突然感到裙边一紧,人一顿就往前冲去。
“小心!”
人群中,一双长臂朝她伸出,似是准备接住她,却被云心抢先了一步。
“小姐,你没事吧?”云心及时架住了月娆,却因为扯到后背的鞭伤疼得呲牙咧嘴。
“没事。”
站稳身子,月娆冲那还伸着手臂的人笑了下,便顾自离开。
赵世光尴尬地把手收回。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见她跌倒就条件反射地伸手出去了。许是见她死里逃生,不忍见她再受伤吧。
他如此安慰自己,却控制不住地又去瞧月娆的背影,脑中,全是湖心小亭里那绝美的侧脸,与方才一笑时对上的清亮双眸。
他这幅样子,看在了不远处的泠燕眼里真是嫉妒万分,不由握紧双拳,将满心的愤恨化为眼刀投向远去的瘦弱背影。
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她踩住小贱人衣裙没拌着人,却让世子对她更在意了!
等着吧!她一定要让泠月娆这小贱人吃不了兜着走!
泠瑶正站在妹妹身边,一切都看得很清楚,这个妹妹有多冲动,她也再了解不过,于是轻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道理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你怎么总是不听呢?”
“大姐,就这么放过那个小贱人吗?我不甘心!”
“小声些,今儿是什么日子?府里来了多少皇子贵女?多少只眼睛瞧着,你莫要再捅篓子。走,跟我去陪惠王妃。”
泠瑶示意泠燕跟上,笑着向惠王妃走去。
虽是教训了妹妹几句,可她自己心里也是不安。
泠月娆突然好转,还一副烂漫天真的模样讨得了惠王妃的欢心,更是借着落水的事跟太子爷搭上了关系,又博得了世子的注目,实在是不简单。
而更让她不安的,是这些事都是在泠月娆清醒之后的短短时间内完成的,若一切都是泠月娆装出来的,这人未免太可怕了。十四年的装聋作哑装傻充愣,就是为了今天吗?还是为了不久之后的及笄礼?
泠瑶不敢再往下想,因为再往下想,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疯狂了。
她自认侯府的女儿里,无人比她更有心计,就是母亲也觉得自己比之她当年更甚几筹,却没想半路杀出个“死而复生”的泠月娆,让她也慌乱了一瞬。
不过无妨,即使这泠月娆真是个能谋算的,也断然是斗不过她的。莫说她是太后上了心的,单算宠爱她的爹娘,就已经胜了那孤女十分。
即使这些都不算,单凭容貌,她就已经,稳赢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