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破解
思来想去，赤卫决定豁出去了，只当一切牺牲只为助成公子大事。他调整呼吸，快步走出那旧祠堂，躲在一片阴影之中。
缓缓吐出一口气，捏住鼻子杀猪般喊了起来，“救命啊，非礼啊，快来人啊。”
这声音憋住了内力，虽说比不上真正的女子叫喊，但那撕心裂肺的吼叫也着实可以吸引人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有悉悉刷唰的移动声响了起来，赤卫赶紧闪到另一边，并在原地洒下一些白色药粉。
到了那小庭院，赤卫也不急着与其他的暗卫动手，多少还是有些头脑的，更何况公子吩咐过，只是偷窥，不曾要求动手。
赤卫环顾四周，已然是充满杀气，他僵着脸扯出一个笑容，“嗨。”说话间，又甩出一把白色粉末，黑暗中似乎有些声响，不一会儿，便再无动静，四周又重归于一片平静。
赤卫颇感自豪的摸摸自己放在腰间的香囊，这种白色粉末的名字是“吸了还想再吸，再吸就会倒的”，是自家公子方年十岁时所制，俗名也称软香散。不过为了同江湖上其他门派的软香散相区分，公子又在里面加入了一味药材，使人刚吸入时如在云端欲罢不能，再次吸入时则会意识全无瘫倒在地。
最重要的是，待到醒来之后，人的意识便会十分混乱，分不清虚同实，最终将郁郁而终，可谓杀人于无形。
赤卫起身靠近小楼，在手指上沾了些口水，轻轻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屋内各景一览无遗。
“镜神大人，这是契约。”一个黑衣男子递上一卷转轴，赤卫注意到此人正是自己一路尾随而来的那道黑影。只是他全身被黑色的夜行衣所裹着，不得见其脸，只是那道从额头到眼角的刀疤分外引人注目。
“虽然成色不佳，老夫也就将就了吧。回去禀告你家主子，待老夫解决完这城中之事，便回去拜访他。”庄大人依旧一身灰衣闲散的坐在凳子上，两位美人跟随他的身边。
“是，多谢镜神大人，可以开始了吗？”刀疤脸问道。
“将人带上来吧。”
若兰走到墙角，提出一个人。见那面容，虽谈不上国色天香，却也是十分美丽，自有一番风情。看她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岁。
应该是被人下了迷药，女子紧闭着双眼，正昏死过去。若兰从腰间取出一款碎铜片，径直插入女子的脖颈。
女子缓缓睁开双眼，怯怯的打量周围的一切。见面前站的是位英俊公子，不禁有些笑意，结结巴巴的问道：“您，您是镜神庄大人吗？”
庄大人风度优雅的点点头，招呼女子走上前。
女子似感有些不大好意思，但禁不住那俊颜的诱惑，踱着小步走到庄大人身边。
“叫什么，多大了？”庄大人温和的问道。
“小女彩衣，今年十六了。”
“花般的年纪啊。”庄大人呵气如兰面向彩衣，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起那张脸来，“作为开光镜的祭品，彩衣可是心甘情愿。”
“恩。”一股热气打在脸上，彩衣不禁羞红了脸，“能伺候镜神大人，彩衣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手上的力道却加紧了，彩衣吃痛般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看着庄大人，“镜神大人，你。”
“你要伺候的可不是老夫，而是那开光镜。”说完，轻蔑般的甩开了彩衣。
若兰和荣妆从里屋抬出来一面大圆镜子，正是那牌坊上的开光镜。将镜子架好之后，若兰和荣妆脱去了彩衣的所有衣服。
彩衣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值得放声大哭起来，“镜，镜神大人，彩衣不知。”
“你既然不知，那么老夫也就告诉你，算是了却你死前的愿望。”
庄大人走向那面铜镜，温柔的用手掌抚过光滑的镜面，“这面铜镜乃是老夫亲手锻造出来的，你看它的铜面与质地，试问在这个世间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呢？”
“你可知它是如何做出来的？”庄大人痴痴的问道。
“彩衣，彩衣不知。”
“当年，老夫还是一个普通的铸镜师，一心想铸成这世间最好最独一无二的铜镜，可惜，试过很多次都未能成功。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老夫发现，铜镜之所以能映照出人的模样，是因为镜子本身具有灵性，贪图人的精气。所以，老夫便做了一个决定。”
庄大人望向那面铜镜，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后来，老夫亲手杀掉了结发之妻，以她的血养铜，再将她的肉身连同黄铜一起丢入那火窑一起烧炼。最后才得以铸成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开光镜。”
彩衣听到这一段，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睁大了眼睛。
“所以，老夫要用你的血继续养着这面铜镜，以免它失掉往日的光泽，至于你的魂魄，也将一通封入铜镜内，陪同老夫的妻吧，哈哈哈。”庄大人突然爆出一阵恐怖的笑声。
“彩衣不要。”彩衣也顾不得身上没有半寸布遮住，疯了般的朝门口跑去。岂料刀疤脸一掌劈下来，彩衣顿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什么东西。”若兰走上前，狠狠地踹了彩衣一脚，揪起彩衣的长发，另一只手则扬起一把锃亮的刀子。
守在外面的赤卫再也按捺不住，破窗跳了进来，起手挥掉了那把刀子。
刀疤脸见状，从腰间拿出佩刀同赤卫厮打起来，不一会儿若兰和荣妆也加了进来。以一敌三，赤卫渐渐感到体力有些不支。
转头瞥见那彩衣，正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恍惚间便失了神，刀疤脸抓住机会，起手挥刀下来。
赤卫见大刀朝自己砍来，躲闪不及，只得做好不死即废的打算。却不料，一瞬间，刀疤男子却持刀立身不动，而刀锋距离赤卫的面门不过一拳。
“话说，这东西还是蛮好用的。”南瑾琛冲屋内的人挥了挥手中的香囊，“吸了还想再吸，再吸就会倒的”。
“公子，属下无能。”逃过一劫的赤卫十分愧疚的回身到南瑾琛身边，“请公子降罪。”
南瑾琛扬起折扇示意赤卫先行退后，“英雄救美，本就天经地义。”说罢，走到那刀疤脸面前，懒散的吐出一个字，“滚”。
话音刚落，刀疤脸便像被人下了魔咒一般倒了下去，然后滚远了。
庄大人见状，面露凶光，老夫本来放你了一马，你却不知好歹，还要前来送死坏了老夫的好事，好，今日老夫就了结你。“”赤卫。“南瑾琛旁若无人的坐在一把椅子上。
“公子有何吩咐？”
“你说春木掌柜的美么？”
赤卫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庄大人，幽幽的吐出一句，“好恶心。”
“你们。”庄大人被气得不行，自己虽说比这南瑾琛大了几倍多，但却因常年取年轻貌美女子的人皮为引子，制成了养颜美容的秘方，扮成女人来也是楚楚动人，风姿绰约。
“本公子从不杀女人，可惜你又老又丑又恶心还是个男人，若是不取你的狗命，怕是天理都不容了。”南瑾琛笑眯眯的收起折扇，随手却甩出一根细长的银链子，死死缠住庄大人。
“哼，就这点功夫还想杀了老夫？”庄大人冷笑一声，随即从腰间掏出一面精致的小铜镜子，朝南瑾琛照去。
南瑾琛往往旁边一躲，手上的银链子也松了些。只见刚刚呆过的地方如同被人放了火般，猛烈的灼烧起来。
庄大人狂妄的大笑起来，同是又趁着空隙控制了若兰和荣妆，两人均是没有意识与五感，空手向南瑾琛扑过来。
“赤卫。”懒散的喊出一句。
赤卫跑上前来，遂同二女打起来。虽说此二人武功不高，且荣妆更是没有丁点的内力，却不知道庄大人用的是什么邪术，不仅功力大增，更是不知疲倦。
南瑾琛信手挥起银链子朝着庄大人的要害袭击，庄大人也毫不示弱，连连使用那面古怪的铜镜为武器。
就在屋内几人厮打之间，只听得嘭的一声，摆在屋子内的那面开光镜倒在了地上，一下子便碎了。
庄大人见此情状立马失了神，冲那头跑了过去，却见凤珏娇小的身子立在那儿，手里拿着一枚玉扳指。
“是你，你毁了老夫的镜子，老夫要杀了你。”说罢，双眼赤红的朝凤珏扑过去。
“琛公子怕是浪费太多时间了。”凤珏不冷不热的说道。
“小珏，教训的是。”南瑾琛心情不错，起手又将银链子挥了过去，这一下，立马勾住了庄大人的脖子。
凤珏走上前，夺过庄大人的小圆镜，轻轻丢在了地上，“什么镜神，你其实什么都不是。”
庄大人被链子勒住，面上青筋暴起，“你，你们。”
“杀人炼镜，庄大人也下得了这个手，哼。”凤珏讽刺道，她回身望向那面碎在地上的开光镜，心里莫名一阵悲凉，同情起那个可怜的女子了。
“南瑾琛，杀了他。”凤珏有些虚弱，体内那些铜片留下的痛感还未完全消散。
日出前，城郊旧祠堂内起了一阵大火，火光通天，黑烟袅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