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春药
“姑娘莫担心，老朽饲养的老虎差点害了姑娘的性命，以命抵命，老朽又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落纱还想说什么，可是话还未说出口，老人家便将她强行拉走，出了牢门却看见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守卫。
“他们喝了老朽的迷汤，这会儿可醒不过来。”
落纱点点头，随老人家一路离开，路过那大圆台时，落纱看见两具烧焦了的尸体悬挂在木杆子上。她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盯着那片黑色。
她以为张德义只是将两人绑起示众罢了，未曾想到会活活烧死两人。她知道他们皆是因自己和玉公子而死，可是自己却什么事都没有做，甚至说从未想过去为这两个可怜的人做些什么。
落纱心肠却是极软，她忍不住掩面大哭起来。一旁的老人家不住的劝慰道：“落纱姑娘，我们快些离开此地，若是被人发现，那可就不好了。”
落纱正在情绪之中，怎么听得进这些话，她甩开老人家的手，固执的要冲上大圆台。
老人家见劝慰不行，不禁恼火起来：“落纱，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精致俊雅的面容来，落纱见到玉公子却不是那样欣喜，她跑回来，用拳头捶上了玉公子。
“你一直在对不对，那你为什么不救他们，为什么不救他们啊，你明知道他们是因为我们而被拖累了，可你却冷言旁观，玉照和你还是不是人？”
玉公子被落纱这么一反问，渐渐冷静下来，不禁冷笑道：“落纱，如果我没说错，如果不是你擅自离开了去，事也不至于如此吧？”
“我，我只是。”落纱眼泪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粗。
“唉。”瞧见落纱那副楚楚可怜的样貌，玉照和不忍心将话说下去，语气和缓了些，“落纱，我们先离开这里，吴大哥夫妇的仇一定会报的，你相信我。”玉照和信誓旦旦的说道。
落纱点点头，俩人便快步想要离开。可是，那张德义岂是等闲之辈，他带着一队人马追了上来，见到玉照和和落纱，好不得意的说道：“两位近来可好？”
落纱愤怒的说道：“张德义，我一定要将你杀了。”
“落纱姑娘这话似乎有些早了，两位若是不嫌弃寒舍简陋，不如咱们现在小叙几杯。”张德义笑了笑。
“你看起来很有把握？”玉照和将落纱拉到身后，不以为然的也回以一笑。
“看来玉公子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是么？倒不如现在来比试一番？”张德义一语便道破玉照和腰间的剑伤，那日在游船上虽然并未将玉照和同落纱抓住，可是却也伤到了武功一向高强的玉照和。
落纱睁大眼睛看着玉照和，满脸的忧虑，“玉哥哥，你受伤了？怎么不和我说呢？”
“一点小伤不碍事。”玉照和淡淡的说道。
到底伤的有多重，恐怕这个只有玉照和自己清楚了，那柄长剑径直插入腰间的穴道处，稍一用力伤口便如骨裂般的疼痛起来，他本想尽快将落纱安全带回去，趁着自己武功还算保有几成的时候。可是哪知落纱竟擅做主张逃走了，他只好一路跟随，又忌惮伤痛问题，没有大摇大摆将人救了出去，只是在寿村乔装一段时间，摸清情况再救人。
“玉公子果然是人中之龙，可惜今日不管是龙还是什么，我张德义都要让他跪下来。”张德义说完便招手让人上去围住玉照和和落纱。
玉照和轻哼一句，从袖中掏出一把玉片飞了出去，玉片轻而薄，瞬间划过这些人的脖颈。一道血痕出来，血流不止。
张德义见手下的人还未怎么出手却都悉数丧命，他看玉照和虽然有伤在身，但是武功却依然高强。他施展轻功跳了出去，正面与玉照和交锋。
顺手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匕首，什么君子之礼都谈不上了，张德义此刻只想将玉照和和落纱抓住，带回给主公领赏，事成之后，自己则可坐拥金山银山，这辈子都高人一等。
玉照和却不会让张德义就此得手，他将落纱甩到一边，只凭赤手空拳就与张德义厮打在一起。张德义虽是学过武功，但并非上乘，面对玉照和连贯的攻击，他渐渐有些吃力处于下风。
玉照和则抓准时机，一掌打在张德义的背上。张德义背部受敌，立刻倒在地上。玉照和轻蔑的看了一眼张德义，带着落纱离开了。
“玉哥哥，你的伤真的没有什么事吗？”
“恩，不碍事。”
“不行，你给我看看，我要亲眼看过之后才相信，你快点把衣服脱了，快点。”
“落纱，别闹。”
“不嘛。”
三年后。
“凤珏姐姐，你快看，那条河好美丽啊。”玖歌对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河禁不住感慨道。
凤珏举目望向远方，曾几何时，那里留下了她的过去，以及想来就觉得有些心酸的年月。
凤珏带着玖歌，景初在镇子里逛了一圈，走到一间客栈前，凤珏抬起头忍不住看了一眼，心里唏嘘了一番。几人刚想进客栈休息之时，突然从街上冲来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身后有人不断在喊“抓贼啊，抓贼啊。”
那小贼见前面站着凤珏几人，做坏般的大力推了凤珏一把，可惜他的动作一下子被景初擒住了。一张稍显稚嫩的少年的脸出现在几人面前。
虽是脏兮兮，凤珏还是觉得有些面熟，吩咐玖歌景初将事情摆平，她含笑低下头冲少年说道：“你愿意跟着我吗？”
“跟着你有饭吃吗？”少年单纯的问道。
“恩。”
“好。”
“从今以后你就叫五群，而不是吴夋，知道吗？”
“好。”少年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但是吴夋的仇我一定要报。”
凤珏正在半睡半醒之间，感觉脸上有道目光一直在盯着她转。她迟疑了半天，终于睁开双眼，略带不满的说道：“琛公子的精神似乎好得很。”
南瑾琛就坐在她的床边，弯起嘴角，谦虚道：“哪里，哪里。”
凤珏觉着这样对话的姿势说不出的不自在，于是披了件衣服起身来，“琛公子，这床便让给你吧，凤珏出去散散心。”说完，抬步便走了出去。
南瑾琛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这样啊，正好本公子也要出去散散心，顺便看望一下某些友人。”
凤珏的手被紧紧拽住，正想奋力挣扎出来，南瑾琛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拉起人就走出房间。
一路无言，凤珏看着他那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好似真的就只是去散散心，赏赏月光一般，可是凤珏多少是了解南瑾琛这厮的做人品行，他越是悠然自得，就越显示出有些阴谋正在酝酿之中，或者说已经开始发生了。
果不其然，绕着院子转了一圈，看了些花花草草之后，南瑾琛故作神秘的将凤珏拉到一个角落处，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小珏，你看这是什么？”
那纸包被南瑾琛夹在指缝之中，也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凤珏思忖了一会儿，再配合南瑾琛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淡淡的说道：“春药。”
南瑾琛一脸的失望之极，“小珏可真是聪明，这可是本公子研制许久才制成的。”
说到这包春药，南瑾琛难掩得意之色，他接着给凤珏讲了如何配制药方，如何就地取材，如何将这包春药混入容惜和空秋所喝的茶水之中。
南瑾琛的计划刚说完，凤珏立马掉头就走。南瑾琛也不急着去追，小声笑道：“难道小珏就不想看到那幅销魂的画面？”
凤珏突然停了下来，改变了主意，她回过身来冲南瑾琛盈盈一笑：“那不知琛公子是想如何混进去？”
“这个，自然需要小珏的配合了。”
半月映照山头，翠鸣谷被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着。月影横斜之间，仿佛有同空灵般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容惜举目望去，那山峰上的亭中坐着两位超凡脱俗人儿，好似天上来的仙人一般。
性格使然，容惜拖着空秋就往亭中去，一连几日容惜都未找到机会同凤珏南瑾琛说些话，这让他心里着实有点不大自在。
“容惜，何必去惊扰他二人？”空秋皱起眉头劝说道。
“空秋，倘若不是主上的命令，我倒是想同凤珏南瑾琛做个朋友。”容惜由衷的说道。
空秋没有再说些什么，他知道容惜的真性情，便也不加阻拦，随他一道上了亭子。月光打在那两人的身上，如梦如幻。
“两位好雅兴？”容惜随意的取来一张椅子，先入为主的坐了上去。
“不过是小酌几杯，谈得上什么雅兴不雅兴呢。”南瑾琛眼神扫过凤珏，凤珏领意，起身在他的杯中倒了一杯散发清香的佳酿。走过容惜身边，容惜被那道清香所吸引，不禁问道：“琛公子这酒香可十分勾人啊？”
南瑾琛了然的点点头，不怀好意的笑道：“容惜公子要不要尝一下？”
容惜被人看穿了心事也不恼，反而释然的笑了笑，“不用了。”
南瑾琛似乎料到会被拒绝，直接接过凤珏递来的酒杯，“美人佳酿，这种境界岂是等闲之人所能体会的了的？”
一句话就将堂堂的北疆两公子空秋容惜定义成了等闲之人，偏偏那容惜也是一根筋的人，听到南瑾琛充满讽刺意味的话，立马回道：“琛公子的酒量如何？”
“自当比某些人好上了许多。”
容惜笑了笑，从凤珏面前拿过那金身酒壶，“可不是吗？否则琛公子也不会落到了如此地步，整日在这翠鸣谷赏花看书，这日子也是惬意的不得了吧？”
“容惜，不可无礼。”一旁久未出声的空秋有些严肃的说道，“琛公子，容惜无礼了，我这就将他带回去，不打扰两位了。”
被空秋这么一训斥，容惜反而更起了脾气，“空秋，我今日就与琛公子比试一番，你若喜欢，加入便罢，倘若不喜欢，自个走就是。”
空秋被这么一顶撞，只好又重新回了座位，他不可能就自己这么走掉的，留下容惜一人在此。
“那么不知琛公子意下如何？”
“小珏你呢？”南瑾琛望了一眼沉静的凤珏。
“琛公子说好便好。”凤珏说罢从桌上拿过一杯已斟满酒水的杯子，仰头便是一饮而尽。
见凤珏率先饮了，其余三人皆不愿输给一介女子，纷纷倒酒饮起来。酒过三巡，几人皆是有些昏沉，但意识确是十分清醒。容惜嗅了嗅那还残留酒香的空杯子，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琛公子，不知这佳酿如何酿成的，说来，与我平日里所喝的那些，有着天壤之别呢。”
南瑾琛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交给容惜，“这便是配方，若是容惜公子喜欢的话，不如照着上面自个酿一壶。”
容惜感激的接过那张纸，对着月光就念起来，其中所用的食材不过是翠鸣谷常见的一些植物，但是最后一味花草的名字着实让容惜心惊了一回。
他以为是酒喝多了，视线模糊了，于是揉揉眼睛，定睛看过去。
“风茄？”容惜结结巴巴的问道。
“恩，是啊，如果不是这风茄，这酒的味道可失了那味道。”南瑾琛一脸纯良无害的说道。
风茄二字让容惜，空秋都震惊起来，他们连忙起身，可是身形却有些摇摇晃晃。空秋咬牙切齿的质问道：“琛公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是一味风茄，二位又何必如此紧张。”
“你竟然给我们喝春药？”容惜白皙的面色已是潮红一片，气息也有些急促，“可是，你不是也喝了那酒吗，为何你没有事？”
“本公子有说过，喝得酒和你们的是一样吗？”南瑾琛得意的站起身，“小珏，我们走。”
“琛公子这招，实在有些不打人道了。”坐在马背上，凤珏感觉风从耳边呼呼的刮过去，她的身子感觉有些微冷，山路陡峭，十分不稳，这让凤珏不由得箍紧了南瑾琛的腰身。
感觉腰间的手加重了力道，南瑾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小珏也是这样觉得么？”
“难道不是吗？”透过薄薄的衣衫，她能感觉到南瑾琛温热的体温。
“你说，本公子哪点不人道了？”戏谑的笑声随着夜风传了过来。
“凤珏以前只当琛公子博学多擦，未曾想过连春药都能自出手。”
“春药是吗？”南瑾琛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轻飘，让人捉摸不定，“本公子给他们下的可不是什么春药。”
这下轮到凤珏吃惊了，敢情他们这三人都被南瑾琛给耍了一番，“琛公子这个玩笑开得可真绝妙。”
“本公子可从来不对人做那些事。”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小珏还是不大了解本公子啊。”似是有些无奈的语调。
再说那还留在亭子内的容惜空秋二人，他们皆以为这佳酿是南瑾琛加了风茄这东西。风茄，是制作春药的最重要一味药材。
“容惜，你还好吧？”空秋撑着桌子，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滴滴汗珠，看样子他是十分吃力。
容惜没有回答，抬起头，睁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神少了平日里的嬉笑怒骂，但是却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情愫。空秋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里有些慌张，连忙转过头去，装作未曾见过一般。
本来还觉着两人之间还算正常，可这么一下来，气氛变得怪异极了。空秋命令自己不去和容惜有目光接触，强装镇定的冲容惜说道：“来，我们先起身回去。”说罢，就要去将容惜扶起来。
哪知，空秋的手刚一碰到容惜，容惜便想失了心智一样死命推开他，自己则退后了好几步。
“空秋，你不要过来，我怕我怕。”他使劲的摇摇头，双手紧急抓住身后的栏杆。
“好，那我先走一步，你自己等会儿运功，将毒排出了。”
空秋立马从容惜身边退走，到了山腰之时，仍见容惜单薄的身影倚靠在栏杆上，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首要的事便是将南瑾琛下计喝下去的春药给逼出来。
回到翠鸣谷的南面的一间草屋时，天上开始下起瓢泼大雨，雨来得极快，仿佛是一瞬间发生的事一般。听着屋外大雨哗啦啦的大雨下个不停，空秋也再无心思去排什么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