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两人却并没有挪步。
“灵儿的房间有迷魂香,分明是你百花宫的东西。”冷言强调着,话语更冷了。
“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人家石公子还没说什么,有人却先发起火来。”姜如云喝着花茶,冷嘲热讽,眼神并不看冷言。
“你……”冷言无言以对。与人拌嘴争辩本就不是他的强项。
“别说没有的事,就算是虞灵儿真的被我抓起来,某些人又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来朝我要人?”姜如云几句话说得冷言哑口无言。
“冷兄也只是一时心急,说话严重了,还望宫主见谅。”石惊天微笑,见此情形,虽然心里比谁都急着想要找到灵儿,可眼下只能在一边帮着解围。
“石公子见笑了,本宫总算明白灵儿姑娘为什么会钟情于你,而不选择其他了。”姜如云笑着回应,刻意冷撇了一眼冷言,以泄心中怒火。
“只不过,迷魂香这种伎俩,江湖上大都惯用,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旁门左道,都会备上一点,并不是只有我百花宫独有,公子真的找错人了。”姜如云本来就气不过,更是懒得解释,可又怕冷言再次误解,只好如是说着。
“哦?那怎样分辨哪门哪派,还望宫主赐教。”石惊天表面奉承的问。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百花宫的迷魂香是由四十种花草提炼,燃起来,会有股淡淡的罂粟香。”
石惊天细细回想着,那日心急之下跑到灵儿的房间,屋子里并没有如云说的这种花香,而是一种刺鼻的昙香。
冷言当然也想到了这些,心里一时内疚起来。看来这次真的错怪姜如云了。
“这种东西,宫主才是行家,敢问宫主可知,善用昙香的是哪个门派?”石惊天硬话软说。
“这本宫就不知道了,不过昙花喜温,万丈崖附近这一带是没有的。”姜如云如是说着,心想他们应该是有眉目的,希望自己提给的线索会有所帮助。
倏地,姜如云停住来回移动的脚步,猛的想起三个月前的一次机密行事,在轩辕城外的一家客栈,左笯就是被人用迷魂香,丧失了反抗能力,才被人轻薄的。姜如云进去的时候,也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昙香。左笯天生对昙花过敏,是不可能用这种香料的。当时根据那人留下的线索,以为是逍遥堂的所为,所以才会处心积虑的打击逍遥堂,以雪前耻。
姜如云刚微启唇齿,就和冷言不约而同的,“轩辕城!”
姜如云斜睨了一眼冷言,心里却为和他一时的默契而欣喜万分。这臭男人总算是开窍了。
没想到这一瞥正对上了冷言淡紫色的烟眸,也在悄悄的观望着她,两人迅速避过彼此的目光,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两人的目光,石惊天会心一笑。智商再低也看得出,姜如云是喜欢冷言的,而且像她这种烈性女子,一旦爱,就会刻骨铭心。石惊天为冷言能有一个这样的女之追随而高兴,同时,想想虞灵儿不在身边,更不知她的安危,不禁怆然心伤。
“小小,备马!”
事情有了线索,而且又与百花宫有牵扯,姜如云向来嫉恶如仇,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既可以报仇又可以与冷言同处的机会。既然爱了,就要爱得彻底,管它是天荒地老还是草木一秋,只要不让自己留下什么遗憾,到头来落花和泥碾作尘,苍茫误了此生,这就是姜如云。
“是。”小小应了一声,就退下去准备了。小小太了解宫主的个性了,她想做的事,无论对错,都没人能阻止得了,看来自己又要暂管百花宫了。
三人策马扬鞭,一路马不停蹄,赶回轩辕城。
其中,石惊天要去萃华钱庄走一朝,正好冷言也要回逍遥堂打点一下。姜如云当然是要跟着冷言的了,三人就此别过,分头行事。
回了逍遥堂,堂中一片欢呼,几个月不见堂主身影,一个个早就没了气势,整日闲得毫无生气。
只是众人没想到的是,堂主竟然还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这堂主是一向不近女色,从不为情所动的么?人们心里不禁发起嘀咕。
不大一会,高山讪讪的朝冷言靠近,嘴角挂着邪魅的笑,眼神里不怀好意,“堂主,这位是?”
高山是逍遥堂的师爷,说是师爷,却比师的工作多,应该说逍遥堂里除了冷言外,就数他了,但凡冷言外出,堂中一切事物均由高山打理。两人更是截然相反的个性。冷言为人冷漠,高山带人温和,因此,堂中的兄弟大都经常和高山没大没小的开玩笑。如若有不妥之事,定然又会一致推举高山,向冷言回报。
“姜如云。”冷言冷冷的介绍。
“什么?”高山楞了一下,而后倏地避而远之。
其它兄弟听到姜如云这三个字,也都变了表情,霎时警惕起来。虽然都没有见过本人,但姜如云这三个字,早就印在逍遥堂兄弟的脑海里。
“堂主,我逍遥堂与百花宫有不公在天之仇,堂主把她带回堂中不是引狼入室么?”高山没了刚刚的好奇心,果断的问。
姜如云淡淡的笑了笑,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欢喜,但可以看出她并不把下面人的敌意放在心上。她身上与生俱来一种强大的气场,不得不说,下面的人是有些胆怯的。
“堂主,若是仇人,应该押回来才是,她到底是什么人?”高山开始怀疑女子的身份,难道她真的是百花宫的宫主?
“本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姜如云。”如云依旧一脸微笑,把玩着手中的短剑。
那剑的剑锋极薄,散着淡淡的青光,剑鞘上镶着淡蓝色的玉宝石,是一种最适合女人用的兵器。这把玉女剑,是百花宫历代宫主的传承之物。
高山在江湖上混了十年,怎会不知道这是百花宫专属的利器。
下面已经有人安奈不住了,拔出长剑,直直的朝姜如云刺了过来。
男子不知死活的拔剑刺了过来,如云单脚跃起,踩着男子的剑锋,一跃到男子的身后去了,竟被就这样被姜如云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其它人见势,也参与打斗起来。但无论几人使出怎样招数,姜如云都可以轻飘飘的躲开,却至始至终都没有拔出短剑,一直处于防守之势。
从五岁起,姜如云就进入百花宫,由上代宫主亲自传授武功和心法,十多年来,无论寒冬酷暑,每天两个时辰的训练,从未间断,无论外力之强,还是内力之长,这帮人根本不是对手。
冷言在一旁观望,并没有阻止几人的战火,反而找了地方坐下来,大有观赏好戏的味道。
“冷堂主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么?”姜如云止住了来人的攻势,笑着质问冷言。
冷言这才抬手示意众人停止。并命人奉茶。
端茶的男子不像在奉茶,倒像是在摔杯子。
姜如云端起茶杯,慢慢的小口品着,茶的味道如云并不喜欢,她只喜欢小小泡制的百花茶,这种茶叶如云平日里根本不会入口,可现在却舍不得放下。其实只是摆着喝茶的架势而已,她根本不是在品尝茶的滋味,而是借着喝茶的余光,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冷言生活的环境罢了。坐冷言平日里做的椅子,和他平日里喝的茶,生活原来这般有趣。
“怎么了?”冷言闻到。
姜如云涨红了脸,突然结巴起来,“没,没什么呀。”
“你先这里做会,我还有事处理。”说完就带着高山进了内堂。不是在商量,而是单纯的告知。姜如云戚戚的嘟起嘴。
内堂,冷言脸色深沉,表情凝重,眼神饱含思索。高山倒是先开了口。
“堂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句话也说不清楚,不过是场误会罢了。”冷言只简单的一句淡扫而过。“还有几件事情要你去办。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查处,是哪个门派习惯用昙香。我还有事,不能在堂中多留,一有消息,立刻传讯号给我。”
“是。”高山不再多问,他了解冷言的个性,既然他说和姜如云之间有误会,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堂主向来不是贪恋女色,胡来的人。他说什么,照做就是了。
“记住,小心行事,不能泄露。”
“堂主的意思是。”高山不解。
“我怀疑堂中有内奸。”
“这……”高山对冷言的回答着实吓了一跳,堂中之人大都经过高山的亲自考察,能够进来的人,要么是被官府误判定罪的犯人,要么就是被他人陷害追杀的正义之士。但冷言说了,就一定是察觉到什么或已经有了什么证据。况且,冷言也根本不会给自己说不的机会,只要照办就是了。“属下明白了。”
待一切都交代清楚后,冷言和高山从内堂走了出来。
姜如云依旧坐在那心不在焉的品着茶。旁边的几个男子,眼中满是警戒和敌意,却又不敢太过明显。而不起却又不躲避。
“走吧。”冷言对着姜如云,稍稍有些温和的表情说道。对,是温和。
努力总算有了一丁点的回报,姜如云立刻站起身,幸福的跟在冷言后面。
出了逍遥堂,二人来到一家面馆,这里只是轩辕城的郊外,没有大的饭庄,酒楼,只稀稀落落的几个小摊,有间这样的小馆子,已经很不错了。虽然不是市井小镇,但这是轩辕城通往西南的必经之路,否则恐怕连这几个小摊也不会有了。
“冷公子,有日子没来了。”小儿一边单着桌子,一边和冷言打招呼。显然,他是这里的熟客。
“两碗牛肉面。”冷言坐下道。
“我不吃牛肉的。”
冷言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不大一会功夫,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就端了上来。
“小二,再来壶酒。”看着冷言大口大口吃着,姜如云一时来了兴致。
冷言挑起眼皮看了姜如云一眼,并没有反对她的话语。
酒是轩辕国里大多女孩都不会提及的东西,更别提喝酒了。只是姜如云不同,从小生活在万丈崖下,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束缚,更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她喜欢清净的时候一个人去泡温泉,喜欢高兴的时候喝上两杯助助兴,生气的时候,把东西摔得粉碎。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才好。只是伤心的时候,她不会流泪,只会淡淡的笑。可败不可垮,可杀不可辱,从没有人见过她的眼泪,她总是有点大男人的架势。
酒杯上桌,姜如云夺过杯子,倒了两杯,一杯递到冷言面前,一杯留在自己手中,手已经抬起。
“来。”姜如云示意冷言碰杯。
冷言却并不领情,仍旧吃着面。
“切!”不合算了,姜如云戚戚的想。正要一饮而尽,却被冷言一筷子打翻在地。
“你……”姜如云怒瞪双眸,嘴角微微颤抖,她的脾气已接近忍耐的极限了。冷言这是在点火助势,非要让她这座活火山爆发不可。
冷言仍旧没有看她。用筷子指了指打翻在地的酒,地面泛起白沫,还有阵阵的刺鼻味。姜如云吃了一惊,更加愤怒了。
“老板!”
冷言止住姜如云的传唤,“算了,不是他们。”
可是放眼望去,面馆就这么大,满屋只有他们一桌客人。馆子又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不是店家,又会是谁。姜如云一时实在想不出其它来。
“不是他们,难道是鬼啊?”姜如云愤愤的喊。
“若是他们,直接下到面里岂不更直接。”冷言仍低头吃着面。
被冷言这么一说,姜如云干脆放下筷子,连面也不吃了,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说的好。”
正当姜如云熊愤难平之时,一个轻快的声音响在耳畔。
是石惊天,他二人已经约好在此会面的,只不过是冷言先到了而已。
可这些姜如云却并不知道,她以为,石惊天大忙人怎么着也得隔日才会回来。或者,她与冷言明日再去会他。没想到两人一共才独处不到半天,石惊天就回来。心里小小的窃喜瞬时灰飞烟灭。
“有进展吗?”冷言放下筷子,问道。
“没有查出迷魂香的门派,不过,有人看到,十天前,孤云轩带着虞灵儿从皇宫出来,傍晚时分,又回了皇宫。”
皇宫?孤云轩?这似乎不太和清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是看错了……
亦真亦假,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想个办法,进皇宫一趟,看看虞灵儿到底在不在那里。
只是皇宫守卫森严,想要进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轩辕宫里,灯火辉煌。
经过十日的相处,虞灵儿已经渐渐地可以接受孤云轩进入她的生活,不过并不是那种女人对于男人的接受。两人偶尔在一起喝茶聊天,偶尔去后花园玩耍,偶尔偷偷溜出皇宫。只是那种接受是哥哥对妹妹的好,如若作为相公,虞灵儿还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时间不但会让人们成长,也是一剂最好的良药。不论是什么样的心病,哪怕是透过血液,深入骨髓,随着时光一分一秒的消逝,伤口总会慢慢愈合,伤疤也会慢慢的变淡,那些所谓的刻骨铭心和永垂不朽也就不存在了。至少对虞灵儿而言,是这样。
这天,孤云轩下朝后前去看望虞灵儿。明月阁的院落中,芊芊正在和虞灵儿小试牛刀,虞灵儿挥着七霞鞭,作用开攻,芊芊左右逢源,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躲开。几日下来,虞灵儿的武功在芊芊的训练下,大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