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定君心
秋风萧瑟,树叶枯黄,冷风吹过,纷纷飘落。
京城内的小贩,早起的行人纷纷都穿上厚重的衣裳,抵御这深秋的寒凉。
紫禁城午门向南过了承天门,在接近大明门道路的两侧,大明朝重要的办公场所均汇聚于此。
道路右侧是政府部门办公地点,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工部及其附属机构都集中在此;左侧则是重要的五军都督府及其所属的前军都督府,后军都督府,左军都督府,右军都督府,中军都督府,大理寺和锦衣卫南北镇抚司等机构。
北风无所顾忌的在深秋的京城肆虐,历史上这一段小冰河时期在天启末年已经略显峥嵘,因此无论是平常百姓还是大小朝臣都感觉到这个秋天比往年都要寒冷一些。
京畿重要的办公场所附近也是冷冷清清,除了必要的办事人员出入以外,少见人影。
锦衣卫北镇抚司宽大的操场上却是人马齐聚,杀气腾腾。
王承恩刚刚完成了陕西赈济灾民的任务返回京城,未等歇息,就受到崇祯皇帝的召见,下旨查抄魏氏余孽家产。
巳时(九点),高高的锦衣卫大堂台阶之上,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厂督王承恩居中而立,锦衣卫指挥同知曹化淳,五军营偏将张世泽,五军营偏将吴大海分列两侧。随着他们出现在众人面前,操场上,分属不同序列的队伍顿时肃然。
“今日,奉旨查抄魏氏余孽家产,东厂,锦衣卫和五军营联合行动,咱家和曹公公以及张将军吴将军亲自带队督查,尔等都尽心竭力,手脚还得干净点,如有私自藏匿,定斩不饶。”王承恩尖利的嗓音在寒风中传的很远很远……
商议了两刻钟,行动细节和队伍分配落实完毕,锦衣卫大门吱呀吱呀的大开,密集紧凑的脚步声响起,各领队带领所属人马鱼贯而出,杀向指定区域。
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锦衣卫北镇抚司副千户陈平带领着十名东厂幡子,十名五军营军士和自己的十名手下气势汹汹的直奔户部,他们的目标就是户部主事王化贞。
锦衣卫驻地和户部衙门之间的距离不远,很快,气势汹汹的一行人就来到户部衙门。
府衙几名门吏刚想阻拦,陈平抽出绣春刀架在一个门吏的脖子上,恶声恶气的说道:“奉旨缉拿魏氏余孽,尔等胆敢阻拦?”
几名门吏闻听吓得纷纷后退,再也不敢言语一声。
闯入户部的一众人等刚刚进院,迎面恰好看到王化贞在屋内出来,陈平疾步上前挡住王化贞的去路嘿嘿一笑:“主事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王化贞看到前几天给自己送礼的那个锦衣卫副千户带着三十多人进来围住自己,有点发懵,“千户大人来此何干?”
“王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陈平还是嘿嘿的笑着,“前几日下官给大人送礼,今日下官特地前来收礼。”
“收礼?”王化贞迷惑不解,他早就给曹化淳私下孝敬了三百两银子,曹化淳也乐呵呵的收下了,这怎么还来公开收礼呢?
“陈千户,下官已经和曹同知有过沟通,想必你们锦衣卫弄错了吧?”
看到王化贞搬出了自己的上司,陈平依然笑容满面的说着“王大人,下官没有弄错,是你自己搞错了”,言毕,笑容顿失,厉声怒斥:“王化贞,你巴结魏氏,行贿上官,证据确凿,奉旨查抄家产,王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王化贞知道,自己那点事瞒不住了,可是曹化淳这厮收了自己的银子却还是没有放过他,实在可恨。
“曹化淳,你私收贿赂,陷害于我,我不服……”声嘶力竭的叫喊传遍户部院内,可是没有任何人出来,包括户部尚书来宗道,也在屋内没有出现。
“你他妈的还不老实。”陈平上去就是两脚,把王化贞踢翻在地,“绑了,带到家里,查抄家产。”一声怒喝,东厂幡子一拥而上,把王化贞绑了个结结实实。
………………
阵势很大,气势更足。
城内各部衙门的部分官员和已经被拘押的魏氏余孽人犯家里早已经是鸡飞狗跳。王化贞的家里也是如此,哭喊声,叫骂声,翻箱倒柜声响成一团。
明朝锦衣卫拥有长期的抄家历史,互相传承,他们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不仅仅是金银珠宝这些非常的重要,官员家里墙壁上挂的字画,橱柜上摆放的瓶瓶罐罐,锦衣卫这些壮汉们都轻手轻脚的搬动出来,摆放稳妥,他们深知,这些物件的价值有的可是比金银都值钱。至于信件银票,田亩地契,商铺契约这些看似轻薄的纸张,更是价值千金。
在锦衣卫校尉接近专业的搜刮下,王化贞家里的一切资财全部收缴。
陈平出来进去的来回走动,不停的大声嚷嚷,“仔细搜查,手脚都干净点,东厂幡子,五军军士都互相监督,任何藏匿,严惩不贷。”这是他自己首次独立负担领头查抄官员家产之责,稍有疏忽,责任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副千户所能担当的。
“金银珠宝,文书契约,书信字画都登记造册,千万不要有点滴遗漏,都利索点。”来回走动监督的陈平不停的督促手下人。
三十多人忙活这一个户部主事家,人手显得不足,可现在锦衣卫其他人都有差事,他也很无奈。
忙碌到傍晚,查抄行动告一段落,陈平指挥手下把家产装车运送锦衣卫驻地。
被紧紧捆绑的王化贞再也没有了嚣张的神态,在五军营士兵负押下和哭哭啼啼的家人来到了街上,回望居住多年的宅邸,他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一定是深陷牢狱。扫视了一番宅邸和家人正准备离去,忽然发现自己宠爱的小妾凤儿却消失不见了,难道她趁乱跑了么?
………………
这注定是一个紧张忙碌的夜晚。已经深夜了,锦衣卫衙门里,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京城内魏氏余孽的家财被源源不断的一车一车运送到此,虽然辛苦,无人敢私下藏匿,但是每个人都非常兴奋,今天收获不错,相信皇上肯定高兴,皇上高兴那么赏赐估计也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