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斯,你真的决定……要去‘外面’了吗?”
“嗯。”
少年伏在案前,神色黯然。白色的猫耳与尾巴,还有他的金色眼瞳和他的表情很不协调的搭在一起。
黑猫少女在木桌旁来回踱步,步调焦急,语气却装作漫不经心:“人间可是很危险的,我之前才到过东海。就是‘嘭’的一声,整个天都是黑的呢。”
“束魂阁的时间都是静止的,你说的之前,可能已经过了很久了”
窗外浮着的不知是云还是雾,遮住了光线,阁内一片昏暗,黑猫少女用手指卷着额前的刘海,又问道:“没有其它的……选择了吗?”
“那我还能选什么?”少年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低声咆哮道,带着哭腔:“几乎所有的猫都相信外面的世界更好,可是呢?出去的猫没有一个回来的。还有这里,我们的家园,它快撑不住了!我们没法像人类的国与国之间那样开放。所以……所以除了我到人间去,还有什么选择?”伦斯抬起头,苦笑:“我是领导者啊,我要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族人一去不复返吗?”
空气如时间般静谧。
“唉,那好吧,”少女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翻了两下:“我会用我继阁主的身份为你起誓。”
少年却诧异的抬起头:“你肯答应了?”
“嘻嘻,轮子拜托我的事情,我当然是要竭尽我所能啦~哎呀,说起来,轮子还是鲜少拜托我事情呢……”
“那……那你怎么办?”伦斯突然开始局促不安,有些慌张的样子。
啧,轮子可真是矛盾呢。
“切,现在才想到我。”少女撒娇式的嘟嚷,又说道:“我没事啦~我是谁?没有你,我也可以一个人守护住这座岛,我很好的啦~”
就是胸口那里闷闷的,疼得慌。
“抱……抱歉。”
“不用。好,现在说出你的愿望吧。”
少女用手抹开玉上的尘埃,那个如月般的东西发出强烈的光,却意外温和。
“我想到人间去——以人的姿态。”
少女用自己第七十三代继阁主的身份起誓,将伦斯的灵魂引渡到“人间”。
“如果你想用人的身体在人间活下去,得重新恢复婴儿的身份。可是天相说你命数未尽,所以你这一世的记忆会隐藏,也就相当于死一遍了。”
“嗯。”
“你依然是领导者,只不过你记忆恢复之前,模样一直都会是人类——只是这点比较麻烦,但其他倒还好。”
“嗯。”
少女拿下一个沙漏,倒过来,却没有沙子流动。
“我会将这个沙漏带到岛中湖,上面的沙子漏的差不多了,我就得带你回来——换算成你在人间的时间,大概是十七年。”
“好。
伦斯快要“死”了。
少女的眼神终于溢出哀伤声音略带哭腔:
“伦斯,阁主说,我们再将死之时最清醒。你也是一样。现在,你可以窥见任何人的内心。
那么,我想问你:你注视着我的眼睛,你看到了什么?”
“……我爱……你,从前……到永远……”
伦斯艰难地抬起眼眸,凝视那双澄蓝的眼睛,声音枯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