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梓川听见窗外传来汽车的轰鸣声,立马跑下楼。但是等到了门边后,艾梓川突然停下脚步,笔直地站在一旁。直到姜鱼儿打开门后,对着姜鱼儿轻轻说了句,“回来了。”
姜鱼儿看着艾梓川,然后点了点头。接着走上前,抱住了艾梓川。姜鱼儿刚应付完夏良景,精神很疲惫。毕竟在一名心理医生面前撒谎,还是很不容易的事。姜鱼儿把整个人的重心靠在艾梓川身上,似乎这样让可以她放松一点。
艾梓川能感受到姜鱼儿的疲惫,不是身体上的,更多是精神上的。艾梓川帮姜鱼儿整理了一会儿刘海,然后抱着姜鱼儿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晚上想吃什么?”
姜鱼儿手里握着艾梓川的一只手,用自己的手掌映在艾梓川的手掌上。姜鱼儿的手掌才到艾梓川手掌的三分之二处,姜鱼儿一边感叹着艾梓川手掌的巨大,一边看着两只手掌手心的纹路。
姜鱼儿对比着两人的手心,姜鱼儿觉得手上的纹路几乎都差不多。看不出什么区别,但是姜鱼儿突然看到艾梓川的虎口处有一道疤,看上去时间已经不早了,有些像刀伤。疤痕连接着手心中那条横跨手掌的手纹。疤痕不小,姜鱼儿回想着艾梓川什么时候手上受过这样的伤,可惜没有结果。
“你手心的疤,是这么弄的?”姜鱼儿轻轻的摸着这道疤,有些心疼地看着艾梓川。
“小时候……”艾梓川顺着姜鱼儿的视线往下望,看着自己的手掌,想要回想这个疤是这么来的,但是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关于这道疤痕的回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鱼儿看着艾梓川脸色有些苍白,心想艾梓川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但是姜鱼儿不敢开口,于是把疤痕盖住。“不记得就算了。今晚我要吃好吃的。”
艾梓川看着姜鱼儿俏皮的笑脸,一时间回忆什么的都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于是搂住姜鱼儿的肩膀,“好,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艾梓川找出了自己小时候的相册。翻开后,发现相册里没有很小时候的照片。艾梓川找到一张照片拍到自己的手,但是拍摄这张照片时,应该是傍晚,光线有些黯淡,艾梓川看不清手上是不是真的有一道疤。
接着艾梓川找遍了整个相册,但是每一张照片都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左手,也就是有疤痕的这只手。
艾梓川觉得有些奇怪,相册里不应该只有这些照片。并且还碰巧都避开自己的左手,艾梓川觉得更加奇怪了。艾梓川想要回想自己小时候的记忆,但是艾梓川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慢慢开始有印象是从九岁开始的,艾梓川脑海里第一个清晰的画面,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楚霜霜时的场景。
更小时候的记忆,似乎都是从舅舅口里听来的。可是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些年艾梓川恨着艾寻,但是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想起过艾寻长什么样子。这些事艾梓川以前从来没有细想过,可是如今一想。艾梓川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自己这些年恨着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当艾梓川看见姜鱼儿时候,又换上了一幅开心的样子。艾梓川不想要姜鱼儿担心,于是把自己的疑惑和不安都深深的隐藏起来。可是姜鱼儿是谁,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那么一个人记挂着小时候的艾梓川,大概也只有姜鱼儿。
虽然艾梓川隐藏得很好,但是姜鱼儿还是看出来艾梓川有些不一样。姜鱼儿虽然不知道艾梓川在为什么烦心,但是她希望自己能够让艾梓川可以放下一切,而不是让他更烦心。
姜鱼儿看得出艾梓川不想说,姜鱼儿也不想强迫艾梓川,于是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姜鱼儿对着艾梓川,讲着自己很久以前听到的笑话。姜鱼儿很少对着别人说笑话,所以转折时有些生硬。当姜鱼儿说完一个笑话时,姜鱼儿似乎一点都笑不出来。明明以前自己一听到就会笑个不停,可是似乎被自己说成了冷笑话。
姜鱼儿有些懊恼,想着自己果然还是做不到吗?
艾梓川虽然觉得姜鱼儿的笑话很冷,一点都不好笑。但是看着姜鱼儿失落地低下头,心里一时有些好笑,更多的是感动。于是艾梓川摸着姜鱼儿的头,“我很开心,不是因为笑话,而是因为你。”
姜鱼儿听着艾梓川的话,一时间脸颊有些发烫。莫名的还觉得有些羞耻,“你是说我是笑话吗?”质问的语气,却带着几分娇俏,声音也是柔柔的,一点都不凶悍。
艾梓川自然听出了姜鱼儿的言外之意,“不是,你是最可爱的小仙女。”
姜鱼儿记得小时候特别流行的花仙子,那时姜鱼儿总是对着艾梓川说,“自己是小仙子。”可惜那时艾梓川死活不肯对着自己说,没想到今天有幸能听到艾梓川的夸赞。姜鱼儿顿时觉得自己像喝了蜜一样的甜。
姜鱼儿捧着艾梓川的脸,两眼闪闪发光地对着艾梓川说,“我是小仙女,那你是什么啊?”
“是守护小仙女的骑士。”
姜鱼儿对着艾梓川哼了一声,“你这是在夸自己吧。”
艾梓川看着姜鱼儿甜甜的笑容,觉得姜鱼儿比这世上任何的蜜糖还要甜。“嗯,你说的都对。”
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姜鱼儿拉着艾梓川的手不愿意松开,但是想起自己明天还有事,于是依依不舍地放开艾梓川的手。艾梓川悄悄松了口气,虽然自己也不想和姜鱼儿分开,但是想起自己每天还有事,现在这样最好不过。
姜鱼儿打算去找自己的师兄郑轲打听一下艾梓川的的主治医生,但是姜鱼儿不打算让艾梓川知道。于是一大早就起床离开。打算早点回来,装作很晚起床的样子。
郑轲看着小师妹约人的时间,越发觉得小师妹的行为怪异。但是想着是自己的师妹,还能这么办呢?宠着呗。
“师兄,你知道最近老师在忙什么吗?”姜鱼儿用勺子搅拌着杯子里的液体,一刻都不停。
郑轲看着姜鱼儿的动作,就知道姜鱼儿现在又紧张了,师兄妹见面有什么好紧张的。看来是要撒谎了。
“说吧,我听着。”
“师兄,你说什么呢?”姜鱼儿看着自己的小动作,心想当初老师让我们观察一个人的行为时,师兄早就把自己研究清楚了。想着自己刚才的行为的确有点蠢,姜鱼儿觉得自己最近的智商有些下滑。
郑轲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姜鱼儿。
“好吧。师兄,你认识这个人吗?”姜鱼儿想着自己应该也是撒不了谎了,于是索性直接交代了。姜鱼儿把手机里的照片递给郑轲看。
“这是老师的客人,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郑轲想起每个月老师都会去见他,无论老师在哪里都会抽时间去见他。一开始郑轲以为是老师的病人,那时郑轲热衷于收集各种疑难杂症,还特意去询问了老师。但是老师说,“那不是病人,而是一位客人。”
姜鱼儿听见郑轲的话,十分疑惑。但是姜鱼儿清楚郑轲绝对不会骗自己。姜鱼儿觉得艾梓川的病情越来越古怪了。单单是锁住记忆这项技术,明面上是不可以实施的,不仅是因为这项技术还不成熟,更多的是因为这项技术有后遗症并且违反了人类伦理道德。姜鱼儿觉得艾梓川不像是实施了记忆封锁手术的人。
“那你不要告诉老师,我找过你。”姜鱼儿低下头,不敢看着郑轲。
“你真的不想见老师吗?”郑轲知道姜鱼儿当年放弃心理学,让老师十分伤心。但是这些年还不能放下吗?
“我不敢,师兄。”姜鱼儿觉得很抱歉,当年因为一些简单的原因放弃心理学。她一直都记得老师最后看她的那一眼,那是她一辈子忘不了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