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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岛国记忆

“难道豹兄担心离天兄弟出了意外?”瞎子老薛很不服气地问。

兽人道:“以离天兄弟的武功和心智,我相信他不会轻易受制于任何人。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

瞎子老薛闷声道:“这地下阎罗死了,还以为很快就能逃出去了,没想到事情还这么多,实在是不顺利啊!”

“沉住气!”兽人说。

地下通道上,瀚海沙漠光秃秃的砂砾上,少年离天正执剑而立,双目紧闭,汗如雨下。

本来,离天是一直跟在队伍的身后匍匐前行。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离天总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然而回头看时,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于是离天纵身跃出地面,他没有沾染沙漠大黄之毒,因此并不惧怕日光,只需细心倾听地下的动静,随着兽人与瞎子老薛等人往同一方向前行便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日光似乎越来越毒辣,越来越灼热,离天渐渐地便感觉睁不开眼来,周身也像处于火海的包围中一般,灼热的气浪一拨又一拨地向离天冲击而来。

虽然睁开眼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却感到一团团的火苗正“呼啦、呼啦”地往自己身上扑,离天只得紧闭双眼,将长剑插在地面,用以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

难道,自己开始出现幻觉了吗?可是,自己并没有饮用过沙漠大黄的汁水啊!

越来越多的汗水从离天的额头渗了出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滴。汗水落到地面滚烫的砂砾石上,发出“哧、哧”的声音,瞬间便消失了、干涸了。

火海,又是那片火海!

这一次,火海不是在梦中出现了,而是真真切切地就在离天身边出现,熊熊的火焰燃烧着,淡蓝色的火苗“呼啦、呼啦”地向天空腾飞,无数的火星子喷溅四落,火海中凭空多出了许多人,这些人嘴里发出绝望而惊恐的哭声,到处奔跑逃命。

但是,很快这些哭声被便火烧声淹没了,奔跑的人一个个倒在火海里,失去了挣扎的能力。只有那凶猛的火烧声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血和着火在燃烧,红色的血,红色的火。离天看到自己在火海中焦急地奔跑,口里大声呼喊着:“白落,白落!”

白落……

这个名字从离天心中清晰起来时,那片火慢慢地消失了,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蔚蓝蔚蓝的海。

海水,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宽广,那么的温柔。海浪一层层轻轻地扑打在另一层的海浪上,海中的鱼儿偶而腾空跃起,又一头扎进海水里,欢快地往前游去。

这是瀚海国最美的清晨。每个月都有一个这样的清晨,瀚海国的第二十九代圣女白落会在海边举行盛大的仪式,为瀚海国的岛民祈福。

瀚海国是一个富饶的小岛国,小岛被碧蓝的海水包围着,这里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没有争斗,仁爱的国君对岛民们一视同仁,人们在岛上幸福安宁地生活着,与世无争。

这样的清晨对于圣女白落来说,是圣女履行职责与义务的时刻,从瀚海国第一代君主开始,就要求护国圣女用她们仁爱的心为瀚海国换取祥和安宁,为此,岛国赋予圣女至高无上的荣誉与权力,而圣女必须为此牺牲一切常人的欲与情。

因为,圣女的心是属于所有岛民的,圣女对任何一个人的偏爱都有可能造成对其他人的伤害,因此,圣女的心里能像普通一样存在一丝一毫的爱欲与私情。

从瀚海国的第一代圣女到第二十八代圣女,她们都把自己的心无私地奉献给了岛国,换来了岛国的平安与富庶,直到白落登上了第二十九圣女宝座的第二年,一切就悄悄地变了。

也是在这样的清晨,当那个十三岁的少年静静地躺在碧蓝的海面,仰望着那被洁白的云霭包围的圣女光洁干净的脸庞时,原本痛苦绝望的少年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当圣女不经意地捕捉到那丝痛苦和绝望时,圣女感觉到一丝惊诧。她不知道这富庶的岛国上,她幸福的子民中,怎会有人拥有这样的眼睛,为什么她的子民会拥有这种在岁月中沉淀下来的痛苦和绝望的眼神。

圣女闭上了眼睛,她使用了只有在危急关头才能使用的灵力,将那个十三岁的少年从海水中轻轻地托了起来,然后温柔地放在自己脚边。

她温柔的手轻轻地抚过少年光洁的额头,年轻的圣女惊讶地发现,在这个少年的记忆当中储存的所有画面,竟然都那样令人疼痛和忧伤:他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他四岁时,父亲出海捕鱼遇难,尸骨无存;他五岁时,祖父郁郁而终;他八岁时,祖母与世长辞,从此,少年无依无靠,孤独凄凉地慢慢成长……

在少年的后七年时光里,他到处流浪,吃捡来的食物,穿别人扔掉的衣裳;时常风餐露宿,天当被,地当床……

年轻的圣女那单纯的心被震撼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在这富庶的小岛国上,竟然还有人过着如此凄凉可怜的生活!

原来,作为圣女,她平时看到的只是美好的假象;原来,作为圣女,也有她目光无法触及的地方。

年轻的圣女,俯身抱起了这个身世可怜的少年。虽然,她比少年大不了几岁,但是作为圣女,她对所有子民的爱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她的子民,所以,她不作他想。

年轻的圣女向国君提议,好好地体察一下民情,将与这少年同样遭遇的孩子归结起来,给他们统一安排饮食住宿。

国君采纳了圣女的提议。于是,岛国所有的孤儿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这个十三岁的少年成为了岛国最年轻的侍卫,守护在与王宫遥遥相对的碧霞宫。

碧霞宫是瀚海国历代圣女栖息之处,护卫碧霞宫与护卫王宫同样重要。而十三岁的少年,从此开始了护卫圣女的神圣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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