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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不弃

黑炭头却是不语。孟昆仑对众人道:“也许那小兄弟刚走不久,你们追出去看看,看还能不能把他追回来吧!”

黑炭头哽咽道:“冰天雪地的,他一个人走,又没带任何干粮……”

众人惊疑不解地望着黑炭头,孟昆仑道:“去吧!”

众人于是追出院外。院子里只剩下孟昆仑与黑炭头两个人了。

孟昆仑拍拍黑炭头的肩膀:“好,你说说吧,炭头,你这是怎么了?”

黑炭头哽咽道:“我曾经和大哥说过,大哥还记得吧,我小时候家里穷,吃不饱,穿不暖,在我七岁的那年,我一岁半的幼弟被冻坏了……大哥还记得吗?”

孟昆仑点头道:“记得。怎么呢?”

“我那幼弟,右脚背有一块类似于一朵祥云形状的伤疤,那是冬天我生火的时候,不小心把炭火打落到我幼弟的脚背上,烫伤好了以后,便形成了那样一个伤疤。”黑炭头抹了抹泪,道,“那天救下这位小兄弟,我就在他右脚脚背上看到和我那幼弟一模一样的伤疤,因此我触景生情,想起了我那幼弟,心里十分难过。”

“哦!”孟昆仑点头道,“我也猜到了,可能是这位小兄弟让你想起了你那幼弟,因此你对他感觉十分亲切,是吧?”

“是!”黑炭头含泪道,“他们的伤疤位置几乎可以说是分毫不差,只不过这位小兄弟的伤疤大了些,不过我想,如果人长大了,伤疤定然也会随之长大,是不是,大哥?”

孟昆仑点点头,“不过,你那幼弟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吗,炭头?”

“不,”黑炭头抹抹泪,说道:“我母亲将我幼弟丢在乱葬岗时,我那幼弟尚还有一口气在。我想,会不会是有人从乱葬岗把我那幼弟救了起来,让他得以存活下去……”

孟昆仑有些惊讶地道:“这么说,你认为那位小兄弟很有可能就是你那弟弟?”

黑炭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很希望他是,大哥。我幼弟被我母亲丢弃之后,我母亲夜夜在梦中哭醒过来,我也没有一个晚上不在梦到他,梦到他步履蹒跚回来敲门,我甚至还恍惚地听到敲门声,只不过起来打开门后,门外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说着,黑炭头又扯衣袖抹去泪,“如果他还活着,我母亲不知该有多高兴啊!”

孟昆仑叹息着,点了点头,“令堂可还安好?”

黑炭头答道:“我那母亲,眼睛已经不太好了。那都是为了我那幼弟,流泪过多的缘故。”

“好!”孟昆仑道,“等找到那位小兄弟,就把他留在我们中间吧!或许日后他回忆起自己的身世来,真的就是你那弟弟也说不定。”

“多谢大哥!”黑炭头欢喜地道谢。

孟昆仑微笑着拍了拍黑炭头的肩,“好,外面太冷,回屋里去等吧!

“是!”黑炭头跟着孟昆仑回到屋内,一边欢喜地说道:“邱姑娘给他取的名字,我觉得倒是很好,不弃,不弃,不离不弃……”

孟昆仑微笑着,点了点头。

院子外,有好几串杂乱的脚印,有来的,有回的,大约全都是这两日众人前往戈壁之地寻找邱灵时留下的脚印。

循着这些脚印,秦岳、秦钟、邱灵等人分散追出了好几里地,却仍是不见少年的人影。小杨树仍随秦钟一路,两人追出好久,仍是不见踪迹,这才停了下来。

小杨树纳闷地道:“这里已经没有脚印了,那个不弃究竟到哪儿去了,这茫茫雪地的,可以一望千里,却怎么看不到他的人影呢?”

秦钟皱眉道:“这小子莫非插上了翅膀,飞走了?”

秦岳、十八弯与邱灵一路,邱灵一路上叫着邱不弃的名字,“不弃!不弃!”

十八弯笑道:“邱姑娘,这是你才替他取的名字,他都还不知道这是他的名字呢!你还是喊他小兄弟吧!”

邱灵顿了顿,于是大声喊道:“小叫花!小叫花!你在哪里?”

秦岳问邱灵,道:“他在救你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他想要到哪里去?”

邱灵摇摇头,“没有!我问了他,但是他既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去。”

秦岳道:“这就太难找了。连脚印都没有了,他显然没有到过此处。我们还是往回走吧!顺着脚印走。”

于是,十八弯与秦岳便开始往回走,边走边喊:“小兄弟!小兄弟!你在哪里,小兄弟?”

邱灵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想,“难道不弃一个人潜往地道去了吗?对,他对地道的兴趣十分浓烈,也许他就是到地道里去了!”

想到这里,邱灵不禁兴奋起来。她留意着脚下是否有凹陷之处,或许那就是通往地道的入口也说不定!

终于,一个呈漩涡状的凹坑出现在邱灵眼前,邱灵兴奋地往凹坑纵身跳了下去……

那漩涡中的积雪是柔软的,邱灵仿佛一脚踏空,等她再落到平实的地面时,她发现,果然自己已经落入地道中了!

只是,这不是昨天晚上的那条地道。因为,那条地道中的砂石比较粗糙,而这条地道中的砂石却有粗有细,手掌触摸之下,感觉全然不同。

刚从地面下来,眼前是漆黑一片的。既然已经知道地道有出口,邱灵便不害怕了。她轻声叫着:“不弃!不弃!--小叫花!小叫花!你在这条地道里吗?”

没有人回应。地道里隐约地回响起邱灵的声音。看样子,不弃并不在这条地道里。

邱灵伏下身向前爬去,不弃说过,他印象中的地道不应该那么短,那就是说,这戈壁地下还有更长的地道。如果不弃也在地道中,那么他们爬来爬去,就很有可能会相遇。

说不定,当秦岳他们发现自己不见时,也会想办法进入地道,来寻找自己呢!邱灵想着,不禁感到好笑起来,这件事情可能会很有趣啊!

“不弃!不弃!小叫花!小叫花!”邱灵不停地喊叫着这个名字。地道中空气似乎有些稀薄,邱灵开始感到有些胸闷起来。幸好,前面似乎有些亮光了,她加快了速度爬将过去,前面的确有这光,不过那不是天光,而是积雪发出来的亮光。

那是一个比地道要稍微宽敞一些的岔口,眼前出现了两条地道。邱灵一时不知该往左还是往右,她于是在宽敞的岔口坐了下来,抬起头,发现岔口顶上有好几个小孔,那些积雪的亮光便是由这个小孔照射下来的。

邱灵拔下发髻上的金簪,往小孔上扎去,想扎穿雪层,呼吸到地面上的空气。但是金簪不够长,而积雪太厚,无法扎穿,邱灵只得作罢,重新把金簪插回到发髻上。

“两条地道,该往左还是往右呢?”邱灵一时有些迷惑。“有可能我往右边的地道去了,而他在左边的地道里;也有可能我往左边的地道去了,而他在右边的地道里。我该往哪条地道走才好呢?”

最后邱灵决定,先走左边的地道。如果没有遇到不弃,到时再返回头来,走右边的地道。

于是,顺着左边的地道爬了过去,邱灵一边爬,一边喊着:“不弃!小叫花!不弃!小叫花!”

这条地道很长,很长,一直没有爬到尽头,也一直没有遇到不弃。

邱灵累了,心里也紧张起来了。

已经没有力气了,如果不赶快出去,恐怕自己会闷死在这条地道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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