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泽兮这边,老大离开后就将白泽兮提在身侧,在高速的运动之下,白泽兮的身体被风刮得生疼,当老二和老三追上来后,三人又加快了前进速度。
不少片刻白泽兮便看到脚下的风景逐渐成了房檐砖瓦,他们身影一闪便钻进了一座大宅院内,步履轻盈的通往一处院落。老大抬手推开了一间卧室的房门,走了进去,将白泽兮放到床榻上,说:“月息,去叫月琉和月璃来。”
被唤作月息的男子,正是他们三人之中的老三,只见他将自己脸上的面纱一扯,露出了秀气灵动的脸庞,嘴唇动了动,一边应着一边用意念传递信息。不一会,两个身材高挑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走了进来,是一对双胞胎。她们都长着相同的瓜子脸,脸上生着一张樱桃小嘴,眉眼中透出一股子英气。
这二人刚一站定,便如同二人一体般同时冲老大老二行礼:“见过月翎大人、月炽大人。”相比较之下,月璃的声音比月琉低沉一些,也更清冷,月琉则有着比较偏向清脆清灵的嗓音。
这下将她们唤来的月息不舒坦了,立刻又嚷嚷了起来:“你俩怎么回事啊,你们是我的魂侍好么,怎么一天到晚的偏偏不待见我啊。”
“那还不要问你自己。”月璃轻撇了月息一眼,同时月琉也是做出的相同的举动,并说道:“你有什么可待见的。”这是个肯定句,随即二人又同时不在给月息任何眼色。
月翎和月炽正是老大和老二的名字,这二人一前一后的对月琉月璃点头示意,月翎指了指床上还被捆着的白泽兮:“她交给你们照看了,我们还有别的任务要继续执行,月炽会留下和你们一同等主子来。”
“是。”月琉月璃二人异口同声道。
说来白泽兮真的有些尴尬,因为她已经被那两个女子盯了一晚上了。她被抓来的时候本就已经到了深夜,虽说魂灵可以不睡觉,但她毕竟还是一个人的灵魂啊,纵然身体不会疲劳,她的精神也是会累的。
本来还觉得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生命危险,又有这么舒适的大床,她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休息,补补眠。这下好了,被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美女盯了后半宿,她是真的有点心里不适,难到她们真的感觉不到她并没有任何想要逃脱的举动么,这么眼皮都不眨的看着她,真的不至于。然而白泽兮不知道的是,月琉月璃之所以紧盯着她完全是因为月翎领走前特意交代了她们一定要牢牢盯着,眼睛都不能眨一下。至于月翎为什么这么交代,那自然是因为当时抓白泽兮,她跳下树的时候他刚好眨了眨眼,结果差点没寻回白泽兮的踪迹,月翎原以为之前观察时,偶尔会失去白泽兮的身影只是因为自己晃神了,直到哪一刻他确信,白泽兮有凭空消失的本事。
白泽兮最终还是没有扛过精神的困意,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睡了过去。天大地大,此刻对她来说,睡觉最大。朦胧间,她好像回到了原来的生活,每天两点一线,不是再家休息,就是在学校的文学典藏室工作,再有闲暇的时间她就会去家附近的湿地公园写实。她觉得其实的人生挺简单的,只是活下去而已,真正难的是怎么活下去。
眼前画面一晃,她又回到那个她长大的地方。那是她还年幼,和父母生活在一个小镇上,家里在镇上经营着一家小吃店,她每天早上都能闻着早点的香味悠悠醒来。背上书包,从笼屉里捡了几个自己爱吃的包子,提起装了牛奶的小壶就打算出门上学,刚到门口,原本风和日丽的小镇顿时变得电闪雷鸣,附近不结实的小房子已经被冰雹砸的摇摇欲坠,脚下也不断有洪水涌进屋里。
她的父母在慌忙之中找到了唯一一个平时用来装泔水的大塑料桶,他们倒空了里面的残羹就着涌进来的洪水将桶简单的冲洗了一下,随即便拉着她上了二楼等候救援。从二楼到屋顶,从屋顶到那个还有些油腻的塑料里,她一个人在桶里被大水冲的头脑眩晕,后来淋过雨的身子也开始发烫,直到一股冲力将她拦下,她才被那抹军绿抱起,送进了亮堂又温暖的车里,她才终于坚持不住的晕睡过去。
白泽兮悠悠醒来,眼前出现的不再是认知中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而是雕刻着复杂图案的木质床梁,是了,她重生了,来到了另一个她一无所知的异世大陆,她也不在是一个人类,也没有再生父母,她变成了一个连来历都不清不楚的魂灵。
白泽兮克制着自己不在去思考这些事情,思考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她只需要过好当下。白泽兮刚想动动身子活动一下,就听到床边传来一道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醒了。”
白泽兮将脑袋一歪,下意识的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他坐在床对面的木凳上,身着墨蓝色的衣袍,衣袖衣摆秀了一圈银边。男子剑眉星目,面如寇玉,玉冠束发,虽然语气十分温和,但周身之气却凛冽异常。
此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主子了,在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了双胞胎姐妹并没有继续在旁边盯着她,这才笨笨的扭动着身子做起来问到:“我睡了很久?”
方才白泽兮被困在缚灵网里悠闲自在的睡觉的时候,凌夜熙就已经探查过白泽兮里灵力体质的,现在再听到她说话,才敢真的确定许御风所言非虚,这小团子就是神魂灵。神经一点点放松下来,回想起自己堂堂镇海王,竟然在这等一个丫头片子睡醒,心里升起丝丝不悦:“我过来时还是卯时,现下已经午时了。”
白泽兮在脑中检索着卯时和午时对应的时候,大约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后就自然而然的将这件事抛到脑后,看了看凌夜熙,感觉他好像并没有对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的意思解释,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抓我什么事。”
她的语气其实和平常一样,就是那种平淡到如同一滩死水一样的声音,可此刻的情景之下,却偏偏被凌夜熙解读成盛气凌人的质问,他顿时觉得自己失了颜面,一个被抓的小魂灵,居然在他的面前如此仪态,这让他不想再同白泽兮客客气气的说话了,“都被抓了还当这里是自己家?早知便不该留你活到现在,当时一回来就该把你灵气稀释个干干净净,让你从哪来回哪去。”
“嗯。”白泽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既然他不说,那她也懒得在问了。如果白泽兮现在是人的样子,定能看到她那如同看白痴一般的眼神,这些古人真是奇怪,总爱说些糊弄人的虚话,虽然她现在是个气团子,但她原来也是活到了25岁的,眼前这男子一看就没有她大。
“嗯?”凌夜熙显然对白泽兮的回答不满意,但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他总不能真的去吸光她的灵气吧,若当真如此,他又何苦把她绑回来呢。感受着白泽兮周身的灵气波动,凌夜熙可以肯定,这小团子是真的不怕,不光不怕,她仿佛还有些怡然自得,因为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灵气波动便平静的难以置信。
转念一想,凌夜熙决定还是先说正事:“你可知自己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白泽兮答得干脆。
“你是神魂灵。”凌夜熙说完便开始期待她会有不同的反应,结果当然是令他失望的。
“嗯。”
又是一个嗯字,终结了凌夜熙准备好的一系列谈判策略,没办法他只能顺着白泽兮的话往下说:“你可知晓神魂灵的不同,神魂祖都已经故去,你现在便是这世间唯一的神魂灵,身份地位都远高于常人。”
“不觉得。”
“你总不至于连神魂祖是何等人物都不知道吧。”凌夜熙的继续稳定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往常的人静,此刻他忽然开始怀疑,这小团子是在故意和他装傻。
“知道。”白泽兮表示自己并不是全然不知的,只是,她用胳膊捅了捅捆着她的缚灵网,圆圆的团子便凸出了一个角,缚灵网也随之鼓了起来,继续说:“你更厉害。”
这下凌夜熙是真的确定了,圆团子不傻,但一定是故意在气他:“你就告诉我你知不知道神魂灵的事。”
“知道一点,二桥和我说过你们的历史。”白泽兮如实回答道。
“不会使用灵气?”
“不会。”
“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
“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是谁?”
“知道。”
“你是谁?”
“白泽兮。”
“你哪来的名字,自己取的?”
“我爸妈,嗯爹娘取的。”
“神魂灵哪来的爹娘?”
“我前世的爹娘。”
“你还崇尚鬼神之说?”
“还好。”
......两个人如果同机器对话一般,一问一答对弈了许久,说着说着,凌夜熙恍然间才发现他们的话题早已偏离轨道,心下暗道:这团子好手段,不知不觉就把她带跑偏了,问了半天竟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闲事。这下他在也没有耐心和她打太极了,干脆直奔主题:“我若教你修行之术,你可愿将你的灵气借我一用?”
这下白泽兮却没有了之前的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