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李家天睁大眼睛望着李以文,“天王是洪秀全呀!”
“知道就好。以后不准你叫我天王,叫大大。如果你叫错了,不要怪我不客气。”李以文厉声道,然后握着关二龙的手,“兄弟呀,我知道你对太平天国、天王一片赤诚,对我一家人视同手足。这些,让我十分感动。
不过,我们经历了那些年的浴血奋战,时过境迁,我们不能停在二十年前的思想上,尤其是,不能把我们的子孙都绑到对抗朝廷的战车上。”
“忠王,”关二龙亦不解地望着李以文,“难道你对参加太平天国后悔了吗?现在仍然是满清鞑靼族的天下,何谈时过境迁呀?”
“老弟,”李以文道,“以前清朝是排斥、打击汉人和南方其他民族,我们跟着洪天王敲打它一下,尽管我们失败了,可是朝廷也开始改变,现在清朝的军事和外交大权已经由我们汉人掌握,今非昔比啊!”
“我义父说,打着天王的旗号,更能够让天下人知道,我们是太平天国的人。”李家天道。
“哈哈哈……”李以文笑道,“我年轻时候和你现在一样,太注重虚名了。在广西金田的时候,我和洪天王就是患难与共的生死兄弟。
我十分崇拜洪天王,想把自己的名字改为洪秀成,可天王说,李姓是大姓,比洪姓更有号召力,你叫李秀成就好,咱们有一个相同的秀字就行了,就是亲兄弟!”
“我记住了,大大。”李家天点着头。
“二龙老弟,”李以文端起酒杯,“咱们兄弟喝一杯!”然后,一饮而尽,“老弟,我再问你:这支军队为什么叫李家军,而不是叫太平军或者洪家军呢?”
“老哥,”关二龙道,“刚才家天已经说了,就是天王说过的那句话——李姓是天下第一大姓。而且,海西居民绝大多数也是姓李,都是海西侯李广利的后裔。
太平天国刚被鞑虏打败的时候,如果我打出太平军或者洪家军,就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和响应。队伍最初的名称是李家军,太平天国四个字还是在队伍有了规模后才加上去的。”
“哦,我明白了。难怪你把自己的名字都改成李鬼了,那可是我祖父的名号呢!现在为什么不改回头呢?”李以文道。
“其实,姓氏只是一个形式,它的意义只在于让人知道自己的祖先,还有,天下人太多,姓名不一样便于区别。”关二龙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李以文也喝了一杯酒:“那些事都刻在我心里的!记得忠王哥哥说,我们也是刘关张三兄弟啊!”
“是啊!”关二龙流着泪,“我们当时都不理解。忠王说,他的母亲姓刘,你的母亲姓张,我姓关,加在一起同样是刘关张!老哥,拉起这支队伍不容易,尤其是缺乏钱财做后盾。
开始,我是靠从天京带回来的一袋子金银首饰招兵买马,后来靠种大烟,才有了队伍现在的规模。您说见好就收,以后不让我们种大烟,我们李家军从上到下都听您的!”
“这样就好。”李以文道,“我从天京带回一箱子珠宝,藏在陈家港。箱子还没有打开过,我也不知道里边有多少珠宝,能值多少钱。”
“大大,”李家天情不自禁捶着桌子,“太好了!义父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家天,你不要太激动,喝点茶平静平静,先说一说徽商会馆的情况吧!”关二龙道。
“好的。”李家天道,“那我就先把情况介绍一下:那会馆原来的主人和忠王的太太是表兄妹。他和我们李家军一直保持着联系,千方百计地支持我们。
三年前,官府抓了他。当时,我们去劫狱,由于力量薄弱没有成功,还搭上了七八个兄弟的性命。会馆被官府没收后,据说没有人敢买,一直空着没有人住。
后来我们就把它利用了:如果我们夜里在凤凰城行动后来不及回到鬼庄,我们就在里边住下来,等到第二天晚上再回去。前不久,刘大山一家住进了会馆,是刘云喜送给刘大山的。
以前,就有人传言,说是刘云喜告发了会馆主人和我们有联系。现在,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会馆是官府早就奖赏给他的。可能是他心虚,一直不敢住。当然了,或许他根本就不需要。
现在他把会馆送给了他的本家,一定是以为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根根底底。情况就是这样,究竟怎么处理这件事,由义父和大大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