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李小平终于回家了。他人未进门,就无比兴奋地喊道:“妈妈、媳妇:咱们搬家到铁牛镇住新房子了!”
“新房子?”李王氏又惊又喜道,“房子盖好了?我不是在做梦吗?”
“不是做梦!”李小平兴奋不已道,“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过的,要让媳妇再入一次洞房。
妈,我们明天搬过去,争取明年这个时候让您抱上大孙子!”
“搬到哪?是铁牛镇吗?”王美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问。
“是啊!”李小平兴致勃勃道,“三间堂屋、两间锅屋,都是土墙瓦苫,在河口街街东头。
我在东山头沟边围了一块荒地,已经种了田箐麻,明年就可以种庄稼、种菜了。
对了,田箐麻已经长了二三尺高了,我们过去买两只山羊养着。我听说,山羊最喜欢吃田箐麻的。”
原来,李小平没有和王美云圆房,是因为他觉得她人还小,又不漂亮,没有那种激情,更担心她怀孕生子的风险。
同时,李小平把所有灾难——李安多次遇匪、前妻难产而死、李王氏生子夭折等,都归咎于那个“凶宅”。
这些年来,为了能够早日让家人脱离“凶宅”,李小平想尽一切办法拼命挣钱。
这时候,王美云才对在自己心中困惑六年的谜团恍然大悟,也开始对自己的外遇感到愧疚,后悔不已。
搬到铁牛镇新宅子的那天晚上,李小平决定和王美云开始名副其实的夫妻生活。
幸福和悔恨在心中交织的王美云,紧紧地搂着李小平,止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李小平大吃一惊,连忙从王美云的身上翻身下来,把自己的胳膊放到她的头下,轻轻安抚着问:“疼吗,还是哪儿不舒服?”
王美云摇摇头,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泪水顺着脸颊流到李小平的胳膊上。
“我知道,”李小平道,“是我不好,这几年经常让你独守空房。”
“不,是、是我不、不好。我、我贱!”王美云哽咽道,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李小平连忙抓住王美云的手:“美云,你不要这样啊!我不会强迫你的。
你今天累了,不高兴,我们就说说话。等你心情好的时候我们再……”
“不是的,我……”王美云转过脸轻轻咬住李小平的胳膊。
“你听我说,”李小平用另一只手抚着王美云的头发,“记得我十八岁娶你的那一年,我想去参加科举考试。
大大告诉我,报考科举,官府是要严查考生家族背景的,要查两三代人。跟铁牛镇有联系的人不准报考。
“我们是杨集镇的,怕什么?”王美云问。
“大大说,”李小平道,“海西的李氏家族跟铁牛镇都是近亲本家,没办法的事情。
大大去世前,还告诉了我的身世。我是太平天国忠王的侄儿,我们姐弟四个的名字都是他起的。”
“那你为何还要在铁牛镇盖房子?”王美云问。
“反正海西姓李的都不准参加科举考试,我在哪盖房子不一样啊?
我在铁牛镇盖房子,就是希望我的家人能够在这里找到我。”李小平道。
“我知道,”王美云道,“你虽然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但对它很感兴趣。
我看过很多你写文章,写的真好!要是参加科举考试,一定能够考上的!”
“你又不是考官。”李小平道,“我外出走在路上时喜欢琢磨事情,会突然来灵感,就经常在脑子里构思着。
没人来打卦算命时,我会抽空写写,这样也能打发无聊。这可不是写科举考试的申论。”
“不管怎么说,我就是觉得夫君的文章好!就是申论!是”我天下第一的好文章!”王美云道。
“天下第一?”李小平道,“你笑死我了!天下文人多如牛毛,他们的文章你看过多少?你把我和天下多少文人的文章比过了?”
“你就是这样,我不管说什么话,被你一说,我就无话可说了。”王美云道。
“不好意思,我破坏了你的雅兴。我忘记了你是书香门第,你应该看过很多文章。”李小平道。
“是的哩!”王美云十分兴奋,“我说你文章天下第一不是一点根据没有的。
我大大说,我们念的文章都是历朝历代流传下来的经典之作,是天下最好的。
后来,我看了夫君的文章,觉得比那些经典文章都好,这不就是天下第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