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早说呀?”李大龙问。
“都是你大大给小孩起的名,哪有我起名的份啊?”武胜男忿忿不平道。
“你别提这个顽固不化的老东西!在私塾里念过书的人,没有一个喜欢他的。他教书,枯燥无味,除了戒尺,其他一点办法没有。”李大龙道。
“胡说!大山子天天回来说,他爹爹对他可好呢。这就叫隔代疼吧!”武胜男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认为老东西也太过分了。我管小孩,他总是护着,还口口声声说:‘我没有打你们一巴掌,你们不都成人了吗?’我听着就恶心。”
“这倒没错。我也经常听他这样说。”武胜男道。
“呸!我看他是老糊涂了。我不是让你看过我背上的伤痕嘛,小龙身上也是。”李大龙道。
“这叫恨铁不成钢啊!现在,咱们李家,金银铜铁钢可是一样不少了!”武胜男笑道。
“少一个铁呢!”李大龙道,“你争取再生一个儿子!”
“你只要种子好,还怕不出苗吗?”武胜男笑道。
……
海西自古就是酒乡,环绕着大李庄一百里范围内,酿酒作坊星罗棋布,海西大酒泡、高沟高粱烧、高沟老窖、板浦镜花缘、八滩五醍浆等白酒,闻名遐迩。
明清戏剧家洪昇,经过高沟镇时留下了“南国高沟酒,开坛十里香。”的诗句。
如果遇到丰年,大李庄一带的农户,会把余粮卖到西面三十里路的高沟镇,或者干脆用粮食换酒。
俗话说,酒乡喜宴多。尤其对小孩生日,酒宴的名目繁多——婴儿出生十二天叫改案酒,三十天叫满月酒,一百天叫百日酒,一年叫周岁酒,九岁时叫扎尾巴酒。
李小平建议说:“金子和银子相差半年,金子的百日酒和银子的满月酒,就一起办。这样,也是让亲友少花钱。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李小龙十分高兴道,“要办得体面一点,得把凤凰城的族长大爷也请来!”
一听这话,李大龙慌了神:“如果李章西来了,万一知道李金就是他的亲外孙,那他肯定会把抚养小孩的责任压在我的身上。”
“银子满月酒是小事情,一家人在一起团聚下吃顿饭就行了。”李大龙道。
“不行!”李小平断然道,“按照习俗,小孩的生日宴席必须由老的操办!小银子改案酒都是我办的,满月酒怎么能例外?”
“金子是百日酒,亲友是要出礼的。而银子是满月酒,放在一起不妥。”李大龙道。
“一家人,有什么不妥?”李小平不以为然地问。
“我现在要养活四个儿子,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幸亏小龙替我买下宅子,不然的话,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我还没有感谢小龙,现在银子办满月酒,怎么好意思沾光?
再说,我今年三十一岁了。你不是常说三十而立吗?现在我已经出宅子了,按照规矩,也是由我办酒席才对头啊!”李大龙道。
“你说什么?”李小平借着酒劲生气道,“出宅子怎么了?翅膀硬了就想飞是不是?嫌我老了是不是?你三十而立不错,但你立了什么?”
“我腰杆子不硬,怎么立得起来?”李大龙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