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啊讲，李以文从天王讲到上帝、从太平天国讲到满清朝廷、从国事讲到家人。
听到了李小丫发出轻微的、安详的鼾声，李以文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把她给催眠了。
李以文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移动出来，把被窝掖好要下床，却被李小丫拽住胳膊：“您别走呀！”
“哟，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我要去查岗，你在家好好休息！”李以文道。
“我看您讲累了，就装着睡着了，希望您休息休息。舅爹，您不要让我一个人留下来！我害怕，我要跟着您一起去！”李小丫道。
“怎么是你一个人？这里还有十几个人呢！”李以文道。
“他们都是男人。我害怕。”李小丫道。
“哈哈哈……”李以文大笑道，“难道我不是男人吗？”
“您是我舅爹，和他们不一样。”李小丫道。
“我查岗要走很多路，不是不行，是骑马去的。你会骑马吗？”李以文道。
“不会。我和您两个人骑一匹马。”李小丫道。
……
四匹马在乡间小路上不急不慢地跑着，两匹白马并排行驶在中间。
李小丫和李以文骑着一匹马，她骑在后面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胸脯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上。
李以武骑着另一匹白马。他看着李小丫对李以文十分亲密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担心和纠结：
“如果大哥能够喜欢上别的女人，那当然是我乐见其成的，这样会减少我对他的愧疚。
可是，怎么偏偏遇到本家兄弟的外孙女！我的亲大哥，你可得想清楚了，千万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啊！
那样的话，万一让外人知道了，岂不是伤风败俗、辱没祖宗的事情吗？
我十年前替你照顾嫂子，两个人日久生情，欲罢不能。这十年来，虽然远离的嫂子，但我一直心怀愧疚，自责不已啊！”
两名卫兵一人骑着一匹枣红马，一前一后保护着两匹白马上的主人。
出了河口街，李小丫开始轻轻地唱着小曲，甜美的歌声伴着马蹄声飘向绿油油的田野：
“大李庄，山水边，瓜果香，竹雨松风情趣添。宋词唐诗小曲填，得妙句，自疯颠，友朋呼，微醉欢……”
李小丫是快乐的，快乐得似乎忘记了失去亲人的痛苦。
李以文刚开始感到十分惬意，但渐渐地，这种惬意越来越强烈，变成了一种强烈的渴望。
后背与胸脯之间的摩擦，让两个人十分愉悦；而身体和马背之间的摩擦，更是不断增加他们的兴奋，仿佛越来越接近快乐的巅峰。
李以文在心中不断地给自己熊熊燃烧的热情降温：“李以文，你千万要牢记，你是上帝的使徒，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与欲！
李以文，你比她大了二十三岁，而且已经有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不能喜新厌旧！
李以文，她是你本家兄弟亲嫡嫡的外孙女，你是她长辈的长辈，千万不能乱了伦理道德啊！”
就这样，李以文一遍遍地提醒、告诫着自己，似乎见了成效——减弱了渴望、控制住了冲动，然而，却难以化解身体本能的反应。
唱完一首散曲，李小丫又唱起了江南小调：“长江里水向东流，我伲日夜都发愁。千愁万愁不愁别，就愁忠王一去不回头……”
“真好听！”李以文情不自禁叫起来，这是他去年年初从苏州带兵支援天京时，那些到江边送行的乡绅、村官唱的歌。
李小丫接着唱第二段，李以文却突然叫道：“不要唱这个了！换一首吧！”
“怎么了？您不是刚刚说好听的吗？”李小丫感到莫名其妙。
“我忽然觉得，‘一去不回头’有点不吉利。你就重唱一首吧！我更喜欢你亲舅爹的散曲。”李以文答道。
原来，李以文是想起了他给天京解了围，而他的父亲却在给太平军送饭的路上遇袭被俘。
李世高年轻时在京城做过三年的刽子手，想不到四十多年后自己被用上了名为梳洗的割肉酷刑，惨死之后尸体被扔进滚滚的长江。
为了告慰老英雄的灵魂，洪天王让李以文回老家建造一个庙堂以作颂扬和纪念太平天国的元老。
李以文认为建庙堂动静太大，耗时耗力，万一消息走漏清军来袭，就十分危险了。
想到父亲说过自己原来小名字叫铁牛，李以文建议，在家乡铸造一只铁牛立在家乡的祠堂门前，再埋一个衣冠冢。
“太好了！”洪秀全赞赏道，“等铁牛做好了，把大李庄所在的镇子名称改成铁牛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