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芜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就好比一个人本以为她自己是个安安分分的公民,却在某一天突然被安上了违法犯罪的行为,并且这个行为还是在她自己失去了自主意识后做的,却在清醒过来之后,清楚地知道自己到底做过些什么。而现在摆在眼前了两条路——是去自首、坦白从宽,还是守口如瓶、抗拒从严?不过,因为朔甯这个人证现在尚在她家,她好像也没有办法抵赖。
“朔甯,谢谢你做的早餐,很好吃。”
“嗯。”
言芜傻眼,都不带谦虚一下的么?是怕别人马上收回夸赞的话吗?世界套路千千万,总得有人愿意钻。既然朔总裁如此不给面子……那我就不铺垫了,直接坦白吧!
“昨天,那个……”
“嗯?”
“我是想……想说……说——”朔总,你可不可以不要如此专注地盯着我?“那个,会给我加多少的钱?”言芜心想,这可不算是什么铺垫,她只是纯粹地、好奇地、认真地关心钱而已!
“你觉得多少合适?”
多少都不合适!要是没有昨天的事就好了!虽然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言芜昨天的行为算是属于流氓那一挂的,但是她也不愿呐!这被动地流氓,就像是逼良为娼一般,她有苦难言,如鲠在喉——“咳咳,您看着给吧……”要是真的追究起来,不会让我反倒给他赔款吧?!
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是要是明知道前面就是一个跳下去就爬不上来的坑,还是先避开的好,大不了等有能力了,再来跳?
“嗯嗯!朔总,我刚刚想了想,我觉得为公司做奉献就不该谈及这些拉低身份的金钱,所以!我就不要加班费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言芜面对即将离自己而去的钞票,痛心疾首。
朔甯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立马就因为言芜的“肺腑之言”而大变一番,言芜猜测可能是自己抢话的行为惹恼了他,所以,她立马表现地恭恭敬敬又低眉顺眼的,让人看了只会觉得她分外乖巧的样子。
朔甯识破了她的小心机,又是头疼又是忍俊不禁,却继续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道:“无事,既说了给你,便会给你。”
朔甯本以为今天自己和她的关系能有所改善,却没想到,反倒是又让她脑补了一些有的没的,然后她自己又“乖巧”地疏远,开始称呼“朔总”了,“朔总”卒,“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言芜本来以为自己这次可能要白做工了——没想到呀,没想到!难道,朔甯自己也喝断片了?言芜回想起来自己和朔甯的第一次实实在在的接触时的情况,那一次他就喝多了……我的天,幸好我昨天帮他挡酒了,万一昨天自己喝醉了,他又出现像上次的那种情况,那就糟糕了,自己和他绝对会睡大街,还有可能跑到别人家里去捣乱,“哈啊哈哈~”
所以说,昨天他应该是没喝醉?不过他自己都不计较自己的行径了,那自己就没什么再好纠结的了,没准他还因为我也在他面前出了糗而觉得安心吧!或许他走之前的不开心,是因为想到他自己曾经的狼狈状了?
“宿主?”
“啊嗯。”
“你疯了?”
“喂喂,宿主,你还能听见吗?真是,怎么一言不合就挂通讯呢?”
“宿主!哎哎~,你别挂呀!有任务!有任务!”
“今晚有一个人会开车从安平坡路上过,但是因为这条道路年久失修,所以连人带车地摔到悬崖下面去,而宿主的任务就是阻止这场车祸。”
“没了?”
“还有,要是宿主任务不成功的话……”
“算了,你不用说了,跪安吧!”
“宿主?”
“嗯。”
“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会赶奴家走的!”阿问露出委委屈屈的表情,装模做样。
言芜朝她翻了一个白眼,“那你是还能给我提供其他的信息咯?”
“不能。”阿问皮得很开心。
“慢走不送!”
阿问听到此,看到此,露出了一个笑容,看来再过不久,或许——
和阿问切断了联系之后,言芜突然感觉心中袭来一阵压抑的情绪,庞大且连续。
这该死的系统给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大概就是盼着自己马上去死吧?真是傻?还和它聊得挺开心?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吗?那为什么?它给的时间会越来越短,信息也会越来越少?比第一次还不如,第一次好歹还有一个校园的限定范围!不是,这次也给了限定范围的呀!安平坡嘛!“安平坡嘛!安平坡嘛!安平嘛!”
言芜现在的情绪特别不稳定,两手互相紧紧地抠着,都泛起了红色的掐痕。阿问也感觉到了,但因为打不开通讯,它第一次主动联系了它真正的委托人。
“言芜!言芜!你在吗?开开门!”朔甯去而复返,声音激动又尖锐,很是失态,但是就算是这样的声音也没有让言芜有任何的反应。
朔甯不再犹豫,找到了言芜隔壁的王老太太告诉他的言芜的备用钥匙,“咔嚓。”随着门打开的声音,言芜浑身由之前的蜷缩压抑,开始不住地颤抖,完全控制不住。
“言言,言言。”朔甯冲进来抱住了浑身发抖、蜷缩在一起的言芜。
这时,言芜的嘴在朔甯的耳边动了动,朔甯察觉到,赶紧将自己的耳朵凑得更近一点,然后听见了一句极其微弱,却又极度伤人的话,“滚,别碰我!”
朔甯的身形似是一下被冻住似的,静默地僵立着。
与此同时,传来两人都能听见的毫无感情的系统音,“被治疗者已经找回记忆,并强制解除了治疗系统。”霎时,两人周围的场景一变,言芜躺在了治疗舱内,朔甯也躺在她旁边,而两人的身上都连接着治疗仪器。
“呵!你以为我需要治疗?不,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这个人而已!”
“……好,”朔甯苦笑了一下,强制地在言芜的额上印了一个吻,又颤抖着手指描摹了一遍言芜的面容,而言芜因为力气还没有回复的关系,躲不开朔甯的抚摸,她只能聚力、厌恶地避了避,朔甯却又在言芜淡色的唇上轻轻地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