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间,初音久违地享受到了宁静。她不用再担心时不时出现的意外,也不需要去学校和阅读理解、背单词、做数学题斗智斗勇,学校那边大度地给了一个月自我调整的假期,原因据说是校长喝醉酒被夫人错认染病送进了国家紧急成立的隔离区,虽然事后发现认错了,但是由于已经在隔离区里了,要经过一个月的观察才能确定安全。
这个消息出来,不知多少人弹冠相庆,其中就包括恶补了一个周五和周六的初音。
然后,她就在家开始了每天被玖莲调戏,调戏东方若耶,旁听东方若耶给白少枫收拾房间并作出各种各样妄想的生活。对了,还有没事逗逗无痕。
为了方便东方若耶的使用,橼木和叶封联手给东方若耶的轮椅加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功能,比如类似吸尘器的功能,方便打扫卫生,比如加了储水和出水的功能,他们给的解释是这样就不用一遍遍搬水盆了……
当然,玖莲给的评价是闲得无聊把能想到的东西都往上加了。
拜他们所赐,这个轮椅变得过于“丰满”,原本为东方若耶上下楼设置的斜坡已经变得有些危险了,他们又不得不为这个斜坡加了一些减速装置,两边上了不会划伤手的扶手。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即便是整天做一些容易伤手的事情,东方若耶的手依然光滑细腻,甚至连初音都颇为嫉妒。要知道,她很认真的在保养她的手,随身装着护肤霜(虽然最开始是被玖莲要求的),但是却依然比不过一个整天干着杂物,甚至还总是受虐待,没有好好保养自己的残疾少女。虽然这样想有些失礼,但是事实的确如此,按理来说,受伤会留下疤痕,干家务会让手的皮肤变得粗糙,而她的那两个不称职的监护人显然也没有心思为少女买一些护肤类的东西。
那是怎么做到的呢?
初音问了问东方若耶,得到的答案让她无比沮丧。
这不是什么技巧或者是廉价却有效的护肤品的问题。
她的回答是:“生物都会对我保持好感。”
包括她自己的身体,也在按着她的意愿进行微调着。
“那……”初音看着她的双腿,有些疑惑。如果是因为伤不能动,之前给她治疗的时候应该有所感觉。哪怕是陈年暗伤,初音的能力也会有所效果。
“天命锁的反噬,我选择了用腿支付。”
初音秒懂。
天命锁有很多种。在特定条件下可以触发的,比如初音的治愈能力,天籁,遇到别人受伤可以主动触发,自己受伤会被动触发,反噬是在触发的时候出现。什么时候都能使用的,比如玖莲的冰,橼木的眼睛,和白少枫的幻境,只要使用者清醒,就可以用,代价会根据不同的情况选择提前支付、使用时支付、使用完支付。完全是被动技能的,就像是东方若耶的生物亲近,代价也是常驻的。其他人在觉醒时也会遇到类似的代价常驻的事情,但被动型天命锁觉醒前后的区别只在于,觉醒前是几种代价共存,觉醒后是选择代价之一保存下来,同时这样的选择只能做一次。
选择用腿支付,可能其他的代价会更昂贵吧。比起失去双手,双腿不能动弹至少还可以用轮椅代替。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尽量说,我们会帮你的。对了,要不要加入我们天籁组织?如果懂乐器的话,也可以顺便加一加我们的雪之歌战队,不懂的话后勤……嗯……后勤就算了,小枫一个人就够了。”
“小枫……是指白少枫先生吗?”
“是……的吧……”初音呆了呆,东方若耶这种说话方式,语气和神态,让她略微有些不适应,就算是诗社的那些人身上,也没有这种典雅的味道。
“原来他不懂乐器啊……”东方若耶的语气中似乎透着一点点失望,但是转瞬间又消失无踪,初音没想出这和她的失望有什么关系,就没去想它。
“那,他会什么呢?”
“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初音脱口而出,看着东方若耶眉目中透出的几分不可思议,她想了想,斟酌道:“他被邀请加入了栀子诗社,应该对诗之类也有所了解吧……”
“嗯……”东方若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初音凭直觉感觉到她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刚准备追问些什么,东方若耶便催动着轮椅去照顾白少枫了。
在东方若耶照顾白少枫的这段时间里,白少枫也曾由于长时间的精神错乱,突然暴起伤到东方若耶,严重的时候甚至需要初音进行治疗,但是东方若耶从来没有对此表示过怨恨,连初音都只是抱怨了两句,因为他们天天关注相关的新闻,知道这样做不是白少枫本意。
事实上,已经有一些处在“观察期”的人给自己身边出现的人脑袋开瓢了。最初这消息还被压着,后来被一个幸运——或者说不幸——的记者捅破,虽然那条新闻很快被删掉,被当地政府辟谣,但是一些照片和文字还是悄悄地流传起来。在家无所事事的她们对这样的新闻自然异常敏感,毕竟她们的身份都非同寻常,并且都还年轻,都还怀抱着对人的信赖,对生命的敬意和对国家的热爱。这些消息,她们是非常关注的。即便是理智如橼木也清楚,作为国家的一员,作为共同体的一份子,利益相关的一部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很明显地摆在他面前。爱国,从来不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它更是超脱了表面蝇头小利得失,是大智慧的一种表现。
辟谣的当地政府很快出现了动荡,部分人员宣布退休,为这件事画上句号。与此同时,国家出动了军队,强行介入疫情严重的地区。
军队,是国家的城墙,他们在所有敌人面前都要保护祖国与人民,这里的敌人并不只是人,还包括那些天灾,比如洪水,比如现在的疫情。
极北之境南迁的那批人被迅速定位,他们路途所接触的人群也在一一排查,所幸大多数人在国家的号召下明白了这不是逃避可以解决的问题,在随大流的恐慌逃窜后,许多人自发地前往国家在各个地区的收容所受监视,排查。有些好笑的是,由于病症和醉酒症状很像,病是因为喝酒喝多导致的这样的传言居然悄悄盛行起来,虽然国家反复强调病因是病毒,是一种原本无害的病毒变异而成,但人们通常喜欢去相信小道消息,尤其是那种看起来很有道理的小道消息……
就好像为了纪念古代伟人的节日,要说安康不要说快乐一样。
拜这个传言所赐,许多酗酒的人,在害怕病毒或者是家人的强制下戒了酒。由于疫情本身对市场的影响,再加上传言的盛行,许多酒瘾被治好的同时,许多酒厂也宣告破产,对国家而言,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当然,事情也不是这么一帆风顺,依然有一些人,在发觉自己得了病后,便到大街上放飞自我,向水库里放血,向楼梯上吐唾沫,在电梯的按钮上留下自己的各种痕迹,以求感染更多人。还有人趁着自己有意识,专门到了一些即便是受疫情影响,人流也相对密集的地区,或者拉上一些人聚餐,抱着“我倒霉你们也别好过”的心态,给国家添了大量麻烦,牵扯到了许多无辜的人。
面对这种人,国家紧急出台了临时法案,以前恶意传染他人的,视疾病危险等级予以十天到十年的劳动改造,而现在宣布直接判处死刑。
国外一些人道主义者与人权分子怒骂这个国家太过冷酷冷血,在如今这个文明社会,居然还采用死刑这种伤天害理的刑罚,引得国内的舆论也一片哗然。然而,国家的回应非常强硬。
人道主义是给遵守人道的人准备的,人权是给尊重人权的人准备的,对恶行的宽容本身也是一种恶行。
希望减少对犯罪的刑罚,是因为你们也想犯罪吗?
虽然依然还有少数人在习惯性骂着,但是国家的这番言论引得无数人拍手称快,尤其是“对恶行的宽容本身也是一种恶行”一句,将那些伪善者的面具彻底撕破。而那最后一句的质问,也是许多安分守己的人心中的台词。
整天同情犯罪的人,究竟是何居心?
如果是以冤假错案来作为降低刑罚的原因,那这个国家也太可悲了。
总之,在一系列动荡过后,当东方若耶再次走出家门购买食材和生活用品时,她已经能隐约听到远方有孩子的笑闹声了。
当然,那些重灾区还在持续着,并且病毒好像又一次产生了变异……
只不过,除了少数地区,其他地区都已经逐步降低警戒,虽然声称来年一月可以全面解禁,但是这才过了短短一月,全国的局面似乎已经控制住了。
只是,不知为何,那几个重灾区的喜报迟迟没有到来,反而出现了更大规模的人员调动。
直到初音受到了一条直接来自七色盟约的消息——以天籁组织首领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