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同状况下,人们表现的神情往往不同。一个人的神情,是他内心活动的体现。
江忠源第一次上门拜见曾国藩,谈话之后,曾国藩告诉身边的人:“这个人将来必定名扬天下,但因气节太强烈而不得善终。”十多年后,江忠源果然以战功名扬天下,而在庐州与太平军发生交战时,由于弹尽粮绝而以身殉难。这应验了曾国藩的话。
又一次,在淮军刚刚建立时,李鸿章带领三个人来拜见曾国藩,正好曾国藩饭后散步回来,李鸿章准备请他接见一下那三个人,曾国藩摆摆手说不必再见了。李鸿章奇怪地询问为什么,曾国藩说:“那个进门后一直没有抬起头来的人,性格谨慎、心地厚道、稳重,将来可做吏部官员;那个表面上恭恭敬敬,却四处张望,左顾右盼的人,是个阳奉阴违的小人,不能重用;那个始终怒目而视,精神抖擞的人,是个义士,可以重用,将来的功名不在你我之下。”那个怒目而视、精神抖擞的人,即后来成为淮军名将的刘铭传。
这两个例子足见曾国藩识人之术的高明。曾国藩识人,重视几句口诀:“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功名看器宇,事业看精神,志量看神采,风波看脚跟,如若看条理,全在言语中。”曾国藩又简单地将人分成四等:一等人为长方昂,二等人为稳谨称,三等人为材昏庸,四等人为动忿逐。
曾国藩识人,目的是为了选贤任能,为了发现人才,重用人才,他识人时摒弃了江湖上那种重形轻神、重奇轻常、重术轻理的方法。他的识人专著《冰鉴》则是重神而兼顾形,重常而辨别奇,重理而指导术,从整体出发,就相论人,就神论人,从静态中把握人的本质,从动态中观察人的归宿。讲究均衡与对称,相称与相合,中和与适度,和谐与协调,主次与取舍等。《冰鉴》道出了人的神情之别,对领导识人有很大帮助。如: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主要集中在他的眼睛里;一个人的骨骼丰俊,主要集中在他的面孔上,精神和骨骼就像两扇大门,命运就像深藏于内心的各种宝藏,观察人们的精神和骨骼,就相当于去打开两扇大门。门打开之后,自然可以发现里面的宝藏。两扇大门——精神和骨骼,是识人的第一要诀。
古之医家、文人、养生者在研究、观察人的“神”时,都把“神”分为清纯与浑浊两种类型。“神”的清纯与浑浊是比较容易区别的,但因为清纯又有奸邪与忠直之分,这奸邪与忠直则不容易分辨。要考察一个人是奸邪还是忠直,应先看他处于动静两种状态下的表现。眼睛处于静态之时,目光安详沉稳而又有神光,真情深蕴,宛如两颗晶亮的明珠;处于动态之时,眼中精光闪烁,敏锐犀利,就如春木抽出的新芽。以上两种神情,澄明清澈,属于纯正的神情。两眼处于静态的时候,目光如萤虫之光,微弱、闪烁不定;处于动态的时候,目光如流动之水,虽然澄清却游移不定。以上两种目光,一是善于掩饰的神情,一是诡诈狡猾的神情。
道家有所谓“收拾入门”(去掉杂念,以静制动)之说,用于观“神”,要领是:尚未收拾入门,要着重看人的轻慢不拘;已经收拾入门,则要着重看人的精细周密。对于小心谨慎的人,要从尚未收拾入门的时候去认识他,这样就可以发现,他愈是小心谨慎,他的举动就愈是不精细,欠周密,总好像漫不经心,这种精神状态,就是所谓的轻慢不拘;对于率直豪放的人,要从已经收拾入门的时候去认识他,这样就可以发现,他愈是率直豪放,他的举动就愈是慎重周密,做什么都一丝不苟,这种精神状态,大都存在于内心世界,但是它们只要稍微向外流露一点,立刻就会变为神态,而神态则是比较容易看到的。
在观察人的精神状态时,要由外在的神态举止去探察其隐伏在内的精神气质,窥视到他心灵深处真实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