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的身影显现,无论是那和尚,还是正在逃跑的那五人,都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那和尚面上露出吃惊之色,这里还隐藏着一位元宫修士,他竟然毫无察觉。
这对其他的识海修士来说很正常,但对于他们龙泉寺的和尚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三伸手一抓,那几人便就全来到了面前。
因果令的另一个作用,便是可以隐藏自身的一切,所以那龙泉寺的和尚根本发觉不了他。
“前辈!”
那几人认出了张三就是当日乾封江上的那位前辈,便开口叫道。
他们本来以为张三不过是识海修士,没想到竟是元宫修士。
“施主,乾阴地界禁止争斗,还请给我龙泉寺一个薄面。”
龙泉寺的和尚不像其他修士,他们对任何修士,都是口称施主。
“你佛门中人,也讲面子?”
“阿弥陀佛,施主,不是这般说。”
后面又有一个和尚落下,唱了一声佛号,浑身散发着元宫巅峰的气息。
“和尚是佛门中人,施主却不是。”
那和尚一挥手,解除了那识海境和尚身上的禁锢。
“贫僧法号空海,施主如何称呼?”
“玄幽。”
张三答道,他不怕和这和尚打上一场,就怕引来更多的人。
“玄幽施主,我乾阴地界是禁止争斗的,还望施主不要让贫僧为难。”
空海也不算霸道,毕竟面对的是同阶修士,而且他也摸不清对方的底细。
“抱歉,我是真的不能让你带走这些人。”
张三摇摇头,已经做好了准备拔出背后的赤血剑。
“看来我们便只好打上一场了。”
“阿弥陀佛,乾阴地界禁止争斗,既如此,那贫僧自己又怎能违背?”空海说道,“我便与施主对弈一局,若是施主赢,这几人便交于你处置,如何?”
张三点了点头,空海和尚以灵力在空中演化出了一个棋盘。
天道棋,是修士之间对弈的一类棋种。
下棋之人各执黑白二子,棋盘则是参照诸天星象来布局。
棋盘分为黑白两片区域,各有一枚初始的大棋,代表太阴和太阳。
下棋者通过排列其他的棋子来移动太阴棋与太阳棋,只要将太阳棋移到了太阴位,或者将太阴棋移到太阳位,便算是分出了胜负。
张三的天道棋下得还算不错,但却不能说是非常精通。
在浩气宗主死后的三年,他也经常和他师父对弈,却没有赢过一局。
他师父懂推演之道,所以对诸天星象的领悟就要更加高深一些。
赤阳道人经常说,他的棋路杀气太重,气势太盛,一往无前,却忽略了防御。
张三执白子,首先落子,便是天枢贪狼之位。
天枢贪狼,杀伐之位,首子落于贪狼,便奠定了主攻的基调。
空海和尚相反,他的首子则是落在了北方玄武七宿的斗宿之位,这也说明了他的棋路是以稳为主的。
“你们说这一局,谁会赢?”
龙泉寺的大殿中,佛像宝相庄严,金碧辉煌。
偏殿之中坐着几名身着袈裟的和尚,他们面前的影像正是张三和空海对弈的场景。
“不好说,这个少年连我都摸不透。”
上面坐着一名形容枯槁的老僧,手捏佛珠,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从张三显露气息的那一刻起,龙泉寺中的僧人便盯上了他,这个少年太过诡异,不过区区元宫境,既然能逃过他们龙泉寺的探查。
“你输了。”
那边,张三已经在天权落下了一子,空海和尚的棋已再无救处。
虽然他赢了,但是他总感觉这和尚没有尽全力。
“阿弥陀佛,老衲技不如人,这五人,你便带走吧。”
空海说完,便带着那名识海境的和尚远去,没有再停留。
“好了,偷盗我坤邬宗的典籍,还是随我回去吧。”张三向那四人道。
“前辈是坤邬宗的人?”
“昨日刚刚加入,今日得知是我放跑了你们,所以特来寻你们。”
“前辈天纵之才,为何要入那坤邬宗?”
为首的那人说道,张三身上透露着一种他向往的味道,完全不像其他坤邬宗修士那样,显得死气沉沉。
还有和他们对战的那人也是一样,从他的身上他们竟感觉到了同道的气息。
张三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了远处。
无论是哪一个和尚,他们来之前,张三都未在因果令上察觉到有关因果的任何特殊波动,他们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那么,除却因果,还有哪种力量可以达到对乾阴这么大的地方无死角时刻监控的效果呢?
“你们随我回坤邬宗吧。”
张三收回思绪,将目光转向四人。
“我会帮你们向宗主解释,从此以后,你们便是坤邬宗的弟子。”
四人见他这么说,也无法拒绝,毕竟比起被关进龙泉寺,拜入坤邬宗显然要好很多。
“宗主,典籍全部都在这里了。”
张三坐在全阳的对面,向他说着一路的遭遇,说到乾阴,也说到龙泉寺。
“龙泉寺确实是这样。”全阳轻嘬了一口热茶,道:“整个乾阴地界都在龙泉寺的管辖下,就连我封阳地界也受了不小的影响。”
听全阳说起龙泉寺的情况,张三更觉得奇怪。
龙泉寺的住持,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而且还有许多没有丝毫修为的凡人,在寺中身居要职。
整个乾封之地的规矩,竟是由凡人来制定的,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四个偷盗典籍的修士,能否交给我处置?”张三开口道。
“哦?”
“他们资质都不错,就是心性有些不稳,我想收他们为弟子。”
全阳沉思了半晌,目光中闪烁出一些奇怪的光彩,还带了些追忆之色。
“既然你要收他们为弟子,那他们便算是入了我坤邬宗。”
“多谢宗主。”
张三之所以想要收这四人为弟子,是看到了他们身上闪烁的光。
这四人还没有被乾封这种甘于平凡的气象所污染,他们依旧能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
望着张三离开的背影,全阳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一挥衣袖,桌上没喝完的半杯茶就变成了一杯清酒。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
他端起酒一饮而尽,望着那亘古不变的太阳星。
“乾封,沉寂了数万年,你要如何搅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