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靓深深地看了花布纨一眼,问道:“你一点儿也不害怕吗?毕竟我们家现在这情况……”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微微侧身偏头,示意身后的地面还躺着一具尸体。
花布纨左手抓住盆边,右手五指在盆中抓挠,一边淘洗大米一边说:“现在不怕。要是在昨天,我肯定吓坏了,但是现在就没什么感觉了。”
明靓问:“就因为现在没有警察出来抓人是吗?”
花布纨说:“不是。放在昨天,就算没有警察出来我也一样会害怕,因为当时太弱小,心里面虚。但是我现在变强了,心里比以前踏实,所以就不怕了。拳头硬了,胆子也就大了,不是吗?”
明靓无言以对,她不得不承认对方这话很有道理,但是听起来总让人感觉到赤裸裸的自大。
“哗哗——”花布纨走到水池前面,将盆微微倾斜,把淘米水倒掉,又去水龙头那里接水,连米带水倒进了电饭煲。
明靓走近水池,伸手去拎水池旁边的塑料袋,那里面装着蔬菜,她准备帮着择菜洗菜,总不能只让客人忙活,自己这个主人反倒在一边看着。
手伸到一半,明靓注意到水池里有一个空酒瓶,他们母女是不喝酒的,不用费力去猜,肯定又是她父亲带过来的。
那个赌鬼,输了不高兴,又喝酒发泄,跑来这里肯定又撒酒疯打人了。尽管父亲已经死了,但是想到母女以前受的罪,明靓还是忍不住咬牙。
小区外面,一群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远远地看着破损的小区大门,领头的是牛吉利,李型和另一个同班的男生站在他旁边。
这群人里面,有的是同一所高中的男生,平日里跟牛吉利一起玩闹、一起欺负人,还有的是早早就不念书了混进社会的小痞子,是牛吉利社会上的朋友。
几个妆容浓艳的女孩站在他们后面,蒋文、何梦也在其中。
蒋文现在的模样和在学校里的时候大不相同,在学校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清纯的美,此刻却是艳丽而高傲,非常刺激男生们的眼球,像玫瑰花一样勾人心魄却又长着刺,令人想接近却又不敢轻易接近。前面那些男的时不时回头偷看她一眼。
牛吉利向李型问道:“你看见他们进去了?”
李型点头说:“对。”
“然后呢?具体进了哪一家?”
“应该是3号楼,具体的单元和房间我就不知道了,怕被他们发现,没敢跟得太近。”
“真他妈笨,这么点儿事都干不好。”牛吉利非常不满地翻了翻眼睛。
当着一群同伴还有女友何梦的面被这样说,李型心中很是不忿。你他妈和蒋文在热被窝里打炮,让老子大冷天的在外面喝西北风,还有脸说这种话。
但是这些年一直跟在牛吉利身边干坏事,大家都习惯了听他的号令,李型虽然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
一个小混混笑着说:“牛哥,你也不用生气,这种破房子住不了几户人家,咱们挨家挨户地找,花不了多少时间。”
牛吉利抬头看了看面前的1号楼,同一个小区,房子高度相差不会太多,从1号楼的高度就能判断出3号楼,说道:“就算不高也有十来层了,住户再少也不会少哪去,挨家挨户找太费事。再说了,咱们这么一家一家的找下去,万一碰到哪家不好惹怎么办?”
那个混混一听就笑了,“这种破小区,住的全是穷鬼,能有什么不好惹的人家。”
话里明显含有嘲笑牛吉利想法愚蠢的意思。
牛吉利听了很不高兴,冷冷地辩解说:“我说的不好惹不是指家庭背景。你知道哪家人多、哪家人好打架吗?万一碰上一家都是猛人,咱们这么闯上去把人家惹急了怎么办?”
那混混轻蔑地说:“这有什么好怕的,一家人再多能比咱们人多吗?敢不服就干死他们!反正现在也没人管,大伙尽管放手干就是了。”
牛吉利质问:“那咱们是来干吗来了?是为了打架还是为了找到花布纨和明靓?咱们这边和别人打起来,万一让花布纨他们听到,趁机跑了怎么办?你们不是想要干明靓吗?她跑了你们干谁去?”
那混混收起笑容,没再说话。
其他人本来都在看热闹,听了这话也都开始陷入沉思,默默地想办法。
这时候,蒋文开口了:“我们去那家小超市躲着吧,他们总得出来买东西。正好那家超市的后窗就能看见小区院里,咱们轮流盯着,屋里有暖气,还有吃有喝,等上几个小时也无所谓。”
有人说好,认为这个主意不错。
也有人表示怀疑,问道:“那他们要是家里存货多,一直不出来呢?”
蒋文自信地笑了笑:“那也不要紧。等到天黑了,谁家屋里有人就会开灯,这么一来,我们只找开灯的那些人家就行了,省了不少事,而且外面黑屋里亮,里面的情况更容易被看清楚,可以让何梦从外面观察,很快就能找到人,我们连上楼敲门的麻烦都省了。”
李型回头问道:“何梦还有这样的本领吗?我怎么没听她说起过?”说着瞧向何梦,眼神中有些许不满,咱们俩可是对象,怎么还藏着掖着呢。
何梦也在诧异地看着蒋文,显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这样的本领。
蒋文对何梦说:“你不是选的真元吗?之前你还施法控制物体给我看来着。”
何梦说:“是啊?可是我怎么从窗外观察他们?”
她确实选的真元,也露过一手操控物体飘浮飞行的本事,但是能够操控的物体不能太重,自己也不会飞行。
蒋文翻了个白眼,心想多简单的事儿啊,这都想不到,说道:“你把手机调到视频录制功能,再控制手机飞到窗外,不就行了吗?”
“对呀。”众人恍然,尤其几个同校的人,见过何梦给他们展示手段,立刻认为这办法非常可行。
一个混混夸道:“嫂子你可真聪明,牛哥真有福气。”
蒋文浅浅一笑,没说什么。如果是以前,为了保持自己在学校里的女神形象,为了享受男生们的目光向自己集中的感觉,她绝对不会公开自己和牛吉利的关系,更不可能和一群混混一起站在街道上。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想保守这个秘密了,在美貌之外还拥有了神奇的魔法,她相信自己有办法获得更高的享受。
有人提议:“既然这样,也不用等到晚上,咱们现在就去好了。”
蒋文说:“现在外边这么亮,手机飞到窗外很容易就被屋里的人看到,再看见咱们这么一群人站在楼下,不就全暴露了吗?”
牛吉利说:“没错。咱们虽然人多,也不能被他们提前发现,一定要出其不意,不能让他们有心理准备。花布纨那个家伙鬼的很,绝不能让他跑了。”
话里透着一股子坚决和凶狠,尤其在提到花布纨的时候,这种坚决和凶狠的劲头最为强烈,让众人听出他心底深深的厌恶和憎恨。
众人彼此看看,谁也没说话,都理解牛吉利的心情。谁让花布纨是牛吉利欺凌对象中唯一一个让他屡次丢脸的人呢,他已经把花布纨死死地恨上了。
一群人跟着牛吉利朝那家小超市走去。
通过窗户,能看见店铺里人影晃动。
一人说:“那家店里好像有人。”
牛吉利说:“有人就有人呗,反正咱们去了以后那家店就是咱们的了。把人干掉,关门歇业,好吃好喝地在屋里盯着。”
听见这话,人群表现得很兴奋,杀人夺店,店里的东西任吃任喝,想想就觉得痛快。
零星几个人低眉垂首,神情之间似乎有些犹豫挣扎,以前在一块儿欺负欺负人还行,杀人这种事还真没想过,有点慌。但是看看周围兴奋的同伴,心中那一点点障碍也就烟消云散了,反正大伙一起干,有什么好怕的。
牛吉利走到门前,拉动把手,发现门已经被一条链子锁从里面锁上。
锁链和门框的碰撞声惊动了里面的人,一个男人叫道:“关门了,去别家吧。”
牛吉利二话不说,一拳把门玻璃打碎,里面的人立刻跑来察看,站在门后不远处,喝道:“你干什么!”
牛吉利根本不理,拳头连续击出,眨眼就把一扇门的玻璃打烂,露出一个大洞,可供一人通过。
门是双开门,牛吉利打的是左边这扇,右边那扇门前的混混看见牛吉利动手了,几乎是紧跟着出手,也将玻璃打烂,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冲进店里。
身后,其他人鱼贯而入。几个女孩留在了门外,店铺并不是很大,全冲进去折腾不开。
店主人是一对五十多岁的中年夫妇,穿得简单朴素,男人个头中等,不胖不瘦,一副老实人面相,只不过现在面有愠色,显出了几分强硬。女人的脸上没有化妆,更没佩戴什么首饰。
夫妇二人见到一下子冲进来这么多人,皆是满脸惊慌。
男人把妻子护在身后,喝问:“你们要干什么?”
牛吉利面露狞笑,叫道:“别跟他废话,速战速决。”冲上去一拳直击男人面门。
男人挥手臂架住牛吉利的拳头,动作笨拙又生硬,而且也不知道趁势反击,显然就是个不会打架的人。虽然他手上的力量也不小,却没有好好地利用。
牛吉利嘴角一挑,甚是不屑,左脚紧跟着当胸踹出,那男人来不及反应,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倒着飞了出去,把靠墙的一组货架撞倒,商品纷纷落下,连同货架一起砸在他身上。
女人因为站在男人身后,也被波及,好在她看到危险的时候稍微往旁边让了让,虽然被自家男人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却没有一起撞在货架上。
她很快站稳,大声尖叫:“你们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