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什么手?现在压根儿也没人动手。你倒是早点儿喊哪,人都重伤了才喊还有什么用。
不少人暗自腹诽,一起循声望去,见到刘鹏飞正在快步走来,神色十分严肃。
刘鹏飞走到大厅中央,众人纷纷让开,退到边缘。
被打伤的三个人躺在地上,动不了,大厅中央被让出来之后,这三人变得十分显眼。
刘鹏飞目光下移,仔细将他们看了一遍,一人捂着鼻子,鲜血淌到地面,聚成一滩,另一人面容扭曲,一动也不敢动,再一人眼睛翻白,已经失去意识。
他们死倒没死,但是伤得不轻。
刘鹏飞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向明靓问道:“是你打的吗?”
明靓与之对视,坦然说道:“是。”
花布纨连忙跟着说:“刘哥,这都是有原因的。”
刘鹏飞说:“我没问你!”语气十分严厉。
又对明靓说:“你把自己队友打成这样,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花布纨连忙朝明靓递眼色,低声说:“解释啊,别跟傻子似的,就会说‘是和不是’。”
明靓知道他是在好心提醒自己,但是“傻子”这个词她很介意,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才对刘鹏飞说:“他们先说了很过分的话,不然我也不会动手。”
刘鹏飞说:“就因为他们说了几句难听话,你就要把他们打个半死吗?”
明靓干脆利落地回答:“对。”
花布纨盯着明靓,急得抓心挠肝,姑奶奶咱们能不能别这么实在,多辩解几句不行吗。
急归急,但是他现在不敢插嘴,刘鹏飞的态度明显不对劲,如果强行插话,很可能引起对方更大的反应,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刘鹏飞说:“你知道不知道,咱们已经立下规矩,伤残同伴,是要受到重罚的。”
明靓说:“就算我伤了他们,也是他们不对,他们先说难听的话,我后动的手。打伤他们,那是他们活该。”
花布纨在旁边吁出一口气,这位大姐总算肯多说几个字了,要是人家问什么就答什么,那还不被人牵着鼻子走。
刘鹏飞喝道:“你别总是咬住这个借口不放。什么难听的话,再过分的话难道还比你把他们打成重伤更过分吗?”
明靓气得满面通红,想要把那些混蛋之前说的话重复一遍给对方听听,但是那些话实在是太下流了,她虽然是个豪迈的姑娘,也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她正在犹豫,之前那群家伙之中的一人竟然先开了口:“对呀,我们也不过就是因为你任务完成的不够好,说了你两句,你至于下这么重的狠手吗?”
明靓大怒,喝道:“你们说的话才不止这些!”
对方怎能让他细说,立即叫道:“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我们怎么说也是自己人,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下这么重的手。”
“就是啊。”立即有人跟着附和。
明靓怒目圆睁,便要将那些下流话重新说一遍,哪怕弄脏自己的嘴也无所谓了。
不料花布纨忽然向那人喝道:“闭嘴!”满面凛然之色。
刚才那些人插嘴说明靓,刘鹏飞没理,但是一见花布纨插嘴,刘鹏飞登时横眉立目,张口便要斥责。
但是花布纨嘴巴极快,已经接着说了下去:“刘哥问话呢,其他人不要插嘴!”
一听这话,刘鹏飞的神色顿时缓和,也就没急着斥责他。
却不料花布纨的话还没完,仍在继续:“你嚣张什么,叫什么叫,刚才就你叫得最响,你妈叫c叫得也响,还真是遗传啊。”
“哧——”一阵气体带动水流的声音响起,来自人群中的一名男子,他笑得太猛,没控制好呼吸,鼻涕泡都笑出来了,连忙捂住脸,眼睛左右看看,很是尴尬。
其实他不用担心别人看见,被这句话弄得笑出来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花布纨的这句话十分下作,有人觉得辱及别人父母很卑劣,笑不出来,但是也有人觉得好笑,便笑了出来,若不是因为受辱的人毕竟是他们的伙伴,早就大笑出声了。
明靓这边鼓足气,都已经准备开口,听到这话,刚刚吸入的一口气顿时泄了,身子微微一晃,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花布纨。
田一生倒没有明靓这么大的反应,稳稳当当地站着,他想笑,但是想到四面都是敌人,别再把人给惹急眼了,于是忍住,目光停在那人脸上,欣赏对方的吃惊和愤怒。
刘鹏飞没想到花布纨最后跟了这么一句话,自己居然被钻了空子,不由面色剧变,看向花布纨的眼神也变得很不友善。
刚才说话那人先是一怔,随即在旁人的笑声中恼怒欲狂,猛地朝花布纨这边冲过来,一脸狰狞地骂道:“操nm的,我宰了你!”冲到花布纨面前,挥拳就打。
花布纨左臂外撩,拨开他手。
双方这一接触,花布纨感觉力量相当,登时心中有底,右拳跟着冲出,当胸捣去。
对方一时气愤,攻得太急,以致防御不足,慌忙后退。花布纨左手一探,抓住对方尚未收回的手腕,朝自己这边一拉。对方向前扑倒,花布纨右脚踢出,将他踢了个四仰八叉。
将对方击倒之后,花布纨立即拉着田一生,一起躲到明靓的身后,说道:“保护我们俩。”
明靓怔了怔,瞪他一眼,重又看向前方,小心戒备。
刘鹏飞这时已经恼怒异常,喝道:“你小子还有没有点儿规矩,是不是存心找事!”
花布纨连忙朝他点头行礼,辩解说:“绝对没有,刘哥,我绝对没有找事。是他先打我的,我要是不还手就得受伤,所以不得不还手。”
刘鹏飞怒斥:“你当我瞎吗?什么叫他先打你的,明明就是你先招惹他的!”
花布纨说:“那小子太坏了,故意挑事,我忍不住就骂了他。”
又对正在爬起的那人说:“现在刘哥处理事情,你最好老实一点儿,再动手我可不客气。再说了,有话好说,不就骂你一句嘛,至于动手吗?”
那人咬牙瞪眼,不敢回应。
刘鹏飞指着花布纨,义正词严地说:“你还有脸说人家!你的话有多难听,你自己不知道吗?说那样侮辱人的话,就是打死你也情有可原。亏得我们好心收留你,你就这样对待同伴吗?”
他说完这番话,看见花布纨微微低头,似乎无言以对,心情好了一些,但是随即就发现其他人的神情有些古怪。
明靓与他对视,面带冷笑,躲在她最后面的那个小白脸儿,紧紧抿着嘴,眼睑低垂,显然是在忍笑。
再看看厅中其他人,每个与他目光相触的人都会立刻将眼珠转开,那些表情似乎都在说,大哥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这时,明靓说道:“刘哥,你也说了,说那样侮辱人的话,就算打死也情有可原。他们三个就是那样说我的,和他刚才说的话几乎一样,所以我把他们打成重伤,并不过分吧?”
刘鹏飞立刻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原来是那三人之前也说了类似的话,可惜他刚刚出来,不了解之前的经过,否则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乌龙,念头在脑中转了几转,知道自己中了花布纨的语言圈套,狠狠瞪向花布纨。
花布纨眼睑低垂,没有看他,一副老实相,刘鹏飞纵然看他不爽,也不好再故意找茬,但是又不甘心,不知该如何下台。
大厅中一片寂静。
明靓又说:“他们三个刚才就是这样说我的,都是自己人,哪能对女生说这样的话,就算是对敌人,也不应该这么下流,你说是不是?”
刘鹏飞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眼神闪烁,似是正在斟酌如何回应。
这时,楼梯上有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众人抬头,明靓回头,看见楼梯上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是海洋。
花田二人早已经听到楼梯上有人走下来,在他们转弯现身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们。
花布纨连忙点头行礼说:“洋哥。”
田一生有样学样说:“洋哥。”
海洋朝他们微微点头,带着人走下去来到刘鹏飞身边,看看那三个重伤的人,向刘鹏飞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刘鹏飞把事情的经过简略说了,但是花布纨骂人的话太难听,他没好意思照原样学,只说是侮辱女性的话。
海洋听后,向明靓问道:“他们真的说了那种侮辱女性的脏话吗?”
明靓说:“对。”
又指着已经退到边缘,之前拦阻他们的那些人,说道:“他们故意等在这里找茬,最开始说话攻击我的同伴,一直羞辱他,后来又攻击我的另一位同伴,最后开始攻击我,说得很难听。”
海洋朝那些人看去,问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些人面面相觑,不敢作答。
终于,一人硬着头皮说道:“我们的确是等在这里,想要教训教训他们,因为他们昨天先打了我们的朋友。”
花布纨说:“那是田元梨自己先上来惹事,我们才被迫还手的。刘哥已经亲自处理过这件事,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教训我们?你们难道不讲理吗?”
那人避开他的目光,事涉刘鹏飞,不敢回应。
海洋说:“你先让他们把话说完。”
花布纨说:“是,洋哥。”
那人看了海洋一眼,见对方示意自己说下去,便说:“我们是有不对的地方,可是也没说什么侮辱女性的话,是她自己想多了。”
明靓大怒,喝道:“你耍赖!明明说过,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你还想不认账吗?”
她转头朝大厅里的众人扫视,想要寻求他们的证实,然而每个人与她的目光接触,都会立刻回避。
明靓只觉得无比寒心,就算自己和他们没有交情,但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实在在是真的,难道这些人心里起码的公道和正义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