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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十月的老爸

10月的最后一天,晚秋的上海,下午三点钟的火车站。

人流熙熙攘攘而匆忙,“上海站”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金黄又刺眼的光芒。

帮着老爸取好票,过了安检,找了家小店买了几个包子做午餐,我跟爸说“我帮你买瓶水吧,路上喝”。爸说,“不用不用,我水杯里水满着呢”。

检票进站,站台上我拉着行李箱走在后面,老爸挎着他的那个紫色背包走在前面,这个包,他一直带着,这些年接送过他很多次,往往返返的,每次我都靠着这个颜色在人群中找到他。这些年,这个包,这个颜色,彷佛成了他的一部分。

仔细望着老爸的背影,突然感觉到有些陌生,他的身影有些佝偻,他的步伐有些沉重,像极了朱自清散文《背影》中的父亲。不觉间泪水湿润了双眼,强忍着,不想让路人和老爸看到我的脆弱。时光啊,岁月!我有多少年,不曾这样认真的看看老爸了,又有多少年不曾这样单独的与他共度一些时光了!

长长的站台,从12号车厢走到2号车厢,这一路,父亲的背影和《背影》中的父亲,在我的脑海中交映,回响,激荡,我多想突然大声地喊一声老爸,走到他面前,然后紧紧地抱一抱他,痛哭一场!

进了车厢,找到座位,我帮老爸放好行李,告诉他座位是靠窗的,他连声答应着,站着,也不肯坐下。我看到他有些不自在,眉头紧皱着,对我说,你回吧,回吧。这是要分别了,他是担心我的病呢,我知道。

向来,老爸是一个严肃而充满正义的人,从小到大,他不善于表达作为一个父亲的爱;老爸是一个倔强而善良的人,他在人前人后,始终保持着那份倔强和善良。然而这些年,能感受到他变了,变得不再那么倔强了,开始变得柔软了,也常常感觉到,倔强的老爸,为了我们,为了日子,也开始慢慢学会妥协了。

我帮老爸整理了整理他的上衣,拍着他的肩膀说,爸,很多事情可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我不在你身边,照顾好自己。老爸还是连声答应着,说你回吧。我转身离开他的座位,走出车厢,隔着玻璃窗跟他挥手,看到他已经泪眼模糊了。

这些个压抑的岁月啊,发生了太多事,老爸在上海的这半年,彷佛我们一直在忙着跑医院,每个周末,每个假期,好在老爸的病近段时间好多了,也确定了方向,我才放心的让他离开。

这压抑的许多时光啊,终于在列车开走的那一霎那,任凭带着咸味和温度的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出了车站,突然很想抽根烟。摸摸口袋,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三个月了。平复一下心情,擦干眼泪,回家。

前路曲折而漫长,老爸,希望你和我一样,继续选择善良,一路高歌,心不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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