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理母亲的遗物时,海特发现了一件已经发黄了的婚纱,她不知道这件婚纱是哪里来的,因为跟母亲的身材并不适合,所以她很快地就打消了这是母亲结婚时穿的婚纱的这个念头。她并不知道,也再也不可能知道了,因为当事人与知情人均已一一离开人世了,即活着的人已再无一人知晓了。这件婚纱……是一段爱情的象征,也是一段爱情的结束。
“雷格特,你是怎么想到要做婚纱的?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没有,刚分手了……”,雷格特淡淡地说着,面无表情,“不会吧,昨天不都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吗?年轻人总是那么的易冲动……开玩笑的吧,冷静下来,你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开……”,主任不自知地小声地说着,突然间他吓了一跳,反应了过来,他尽量不表现出自己的惊讶,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确认她没有听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后,这才放心下来,他这样认为着,相较于失恋而言,雷格特要更为的讨厌毫不知情的人对自己人生的干预,对自己所做决定的指指点点,她总是不经意间就会给人留下这样的感觉。旧的爱情终将过去,新的爱情总会到来,而对他人的这份恨却并不会有替代品的出现,更别说什么及时了,因为这已不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了,而至少是有第三者的介入了,事情也就完全的变质了,话题冲突矛盾的方向自然也就改变了……
过了一会儿,很快她就起身将桌面上还未完成的婚纱拿了起来,开始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喂喂,不是吧?你要丢了它?为什么?我觉得很好啊,想法很新颖,是哪一点设计得不满意吗?”,主任并没有前来阻止她,只是看着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她粗暴的将其塞进了桶里,并没有转过身来,她低着头,或许她在看着变黑变脏的自己的婚纱,她低声回答到,“用不到了,我已经没有什么要把婚纱穿给他看的人了,这件婚纱的主人已经不在了,不在这儿了,永远都不会有了,放在这里也是碍事,晃眼睛,占地方,还不如丢了,索性眼不见为净,心也不会跟着觉得烦躁……”,主任没有话语,此刻他的内心想着,你就在这儿啊?它的主人是你,难道不是吗?一个真正的设计师是不会这样对待自己付出了心血的珍贵的作品的,你还是太年轻了,各个方面都是……那么重视作品的我又是成熟的吗?我才是那个亲手毁掉自己一生的心血的人吧?现在又谈何而来在这里装前辈,高高在上地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来给人讲道理、给经验呢?我是失败的,我才是失去了一切的人……
这件婚纱用的是主任交给自己的方法缝制的,所以轮廓设计上能看得到主任的影子,也有着他的灵魂,就像他送给她的那件婚纱一样,从一开始就……竟会莫名的透露着一丝淡淡的悲凉,不同的设计者,不同式样的婚纱,结局都是没能穿在它的主人身上,各自的所有者都没有穿过它,也都没有穿它的机会……主任表面上看似很随意,但实际上心很细,他过分的看重他人的看法了,结过婚的他始终是无法迈出那第一步,其实就连海特第一次去蒂扎娜家里的那一天,面对着漫长的分别与等待,最开始见面说对不起的人也是蒂扎娜,而不是他……拥有着这样的性格,自然也就可以预示到两人的结局了,两人没有在一起,两人终是错过了。
都道是山水永相逢,有山的地方总会有水源……可终究此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道是有缘终是无缘……你我的相遇,竟无缘再续,因因果果,只叹天意自是如此,有缘人终是别离人,难再见,再难见,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