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乔如同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再看四下坐着的人一个个精彩的表情不由得让人拍手叫好,好一出计!
无法直视这两个人的演技,还有破洞百出的说辞,不是另有图谋就是蠢钝如猪。
这么做,图什么呢?
江乔心中猜出了大概。
“还不快拖下去!?”老太太发话了,目光却死死落在江乔身上。
只见她云淡风轻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半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众人就看不懂了,难道这江家女不怕?
怕?
精心布局,要是这么容易让她全身而退岂不是白费陈老太太一番心思?
“江乔,你什么意思?你指使我的贴身丫鬟害我,现在又想一言不发置身事外吗?我告诉你不可能!”陈兰仿佛抓住了江乔的痛脚,不留余力地开火。
下一秒就是老夫人的训斥:“兰姐儿,你是不是疯魔了?再敢胡言乱语就滚回自己屋里去!别跑出来丢人现眼!”
“祖母!”陈兰不可置信大吼,接着直挺挺跪在地上,膝盖碰地发出撞击的声音,江乔也听了清楚,“江乔在咱们陈家住最好的屋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现在她却教唆我的丫鬟让我出丑,她居心叵测害我,祖母,我才是陈家的女儿,你怎么能帮着她!?”
“求祖母为我做主。”陈兰重重磕了个头。
“把明月拖下去!”陈老太太气得咳嗽,陈四娘子连忙扔下陈兰去给陈老太太顺气。
“娘,您没事儿吧?兰儿不懂事,您可千万别生气啊!”说着,陈四娘子转过头,难过地看向江乔,“江姑娘,兰儿不懂事你就别跟她计较了行吗?”
谴责的目光纷纷落在江乔身上,她此时的沉默没有得到任何同情,只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厌恶。
江乔一个外人,凭什么老太太这么护着她?还这么动气?
“娘,江姑娘这般行为让咱们陈家家宅不宁,儿媳也觉得不妥。”陈二娘子皱眉道,声音也充满了不悦。不管江姑娘日后如何富贵路,但又不是她陈家人,与他们有何干系?但此刻是关系到陈家,她不得不开口,“还是把事情查清楚为妙。”
陈二娘子素来是个心直口快的傲气人儿,不少的人都敬畏她,她此言一出,江乔便愈发尴尬。
事情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
“乔姐儿,你别怕,老婆子还在必不会让你受了委屈!”陈老太太目光锐利,对着江乔严肃道。
看起来比亲的祖母还要亲呢!
只可惜……
都是假的。
江乔端起龙井抿了一口,口齿留香,但空气比茶差得太多。
先不说她没有收买明月,就是收买了,若是陈兰没那个心思,又怎会轻而易举被挑唆,三番两次咄咄逼人,这么些天的不懂事只要明月把责任一推,她成了恶人,陈兰就是最无辜的一方。
那么损名声也就不存在了。
“老太太,江乔是外人本不该多嘴,可明月这样说,若是就这么把她发卖了,江乔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了。”江乔开口道,“还请老太太彻查,还我清白。
“乔姐儿,你不必这样,老婆子能不信你吗?”陈老太太挤出几滴眼泪,痛心疾首说出这么一番话。
“那些个闲言碎语你莫要理会,今日之事谁都不准传出去!”
再看去,江乔的身上只有鄙夷的目光紧紧围绕着她。
陈二娘子此时心中疑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立马便难看起来了。
前朝开国皇后德善皇后曾寄养在隔着辈的亲戚家三年,后来前朝皇帝赐婚于宁善,宁善回到宁氏,却在归家之前被养家王氏冠上偷盗之罪加以威胁,处处借德善皇后的手扶摇直上,德善皇后处处受制于王氏。
后来德善皇后遭遇大祸,王氏一脚踹开德善皇后,德善皇后不知所踪,十年后,宁德皇后领兵攻城,经过四年浴血奋战,德善皇后和杨世子携手开创一代盛世。
那时候王家的鱼死网破还是让德善皇后吃了大亏,险些废后。
越是居于高位的人越在意名声,一国之母有一个偷盗的罪名,简直是丢了天子的脸面,滑天下之大稽!
四弟妹素来是最跟老太太亲,也最惧怕老太太的,兰姐儿没什么头脑,被扔出来当枪使的时候不少,今日这一出,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她可清清楚楚!
老太太这是要效仿当年的王家!
陈二娘子看向一言不发的江乔,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对上陈二娘子的视线,接着微微一笑。
陈二娘子心中五味杂陈。
老太太出手狠辣,想必不会轻易放过江家女,甚至……
明月迅速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因为她手被拽着,所以没拿稳,荷包落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声音,里面的碎银子顿时露了出来。
“这……”陈四娘子匝舌,又惊又怕。
“老太太,这就是江姑娘给奴婢的好处,奴婢……奴婢都是受了指使的呀!江姑娘还用奴婢一家老小的命威胁奴婢,奴婢实在是不敢不听!老太太饶命,奴婢不想的!奴婢真的不想的!”
那荷包正是江乔塞给老太太身边嬷嬷的那个,里面的银子只多不少。
江乔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张口,喉咙又像被掐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气氛顿时无比诡异。
“乔姐姐今日不是请安么?大家伙儿怎么都不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少女音,人未到声先到,陈家二房独女陈芸带着丫鬟走进来,“给祖母请安,给各位婶婶请安,江乔姐姐妆安。”
说完就看向明月那个丫头,故作惊诧:“哟!这不是明月吗?祖母,孙女正是来找她的,这丫头犯了事儿,孙女正要派人来拿她,没想到祖母高见先把人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