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帝的帐篷,看着外面已经漆黑的天空,明月皎洁,月光如水。我伸出手去,仿佛月光真的能洒在手心一般,不禁感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以前只觉得背下来考试用,没想到真的到了这异时空,连与家人千里共婵娟的资格都没有了,也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妈妈是不是还喜欢收集各种玉石石头,各种古董小玩意儿,爸爸是不是还在摆弄他的鲤鱼金鱼小丑鱼们,还有我那两个表弟,也不知道有没有结婚成家,是不是孩子都满地跑了...想到这里,我却越发惆怅,也不知何时能回家,以前一张机票的距离,如今却变得遥不可及。
突然,手中的白玉剑剑身一震,我回头看去,不知何时,南楚三皇子宇文煊出现在我身后。看白玉剑的反应,这件事必定和他有关了。
他这次是一身黄缎锦袍,衣服上绣着精美复杂的纹路,连衣领都透露着高贵,脚上一双暗黑色的锦靴,那双丹凤眼在他的脸上格外出彩,一个男的皮肤如此白皙,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啧啧啧...这次倒是没看见扇子,但他腰间那把古剑我仍是很好奇,但是剑未出鞘,我也不知道是何方神物。他似笑非笑,一双丹凤眼打趣地盯着我,问:“九公主这是要看到何时?“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看得入神了,真是丢人,平时白追那么多小鲜肉了,真是的。我也毫不示弱:“是啊,我竟看得想入非非了。“
“哦?“他挑了挑眉毛。
“我在想,为什么有人会把自己弄得贵气无比,是在暗示别人:我很有钱快来抢吗?“
他身后的侍卫威风凛凛,突然上前一步:“怎敢对我们殿下如此无礼?“
我装作害怕的样子,退后一步:“嗯,有这样的黑煞神跟着,也的确不管如何雍容华贵,也没人敢抢了。“
他身后的侍卫更生气了:“你...说谁黑煞神?“
如此年轻气盛,打眼一看竟还是个少年,没想到堂堂三皇子身边跟了个沉不住气的少年郎。我倒是敬佩他的勇气。
“哎呀呀,真是这晚上太黑,我眼神不好,如此年轻的少年郎怎的就被我说成黑煞神了呢?“我继续打量他:“你看看,黑上衣,黑裤子,黑鞋,黑帽子,黑剑,啊连头发眼睛都是黑的!”
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又说不出话来真是好笑极了,倒是让我之前因为皇帝提及的往事引起的坏心情消散了不少。
“没想到,九公主如此率真活泼,倒是与之前猎场上的决绝判若两人。”宇文煊还是用他那双丹凤眼瞅着我。
我想了想,正色道:“喏,物归原主。“说完便将手中的白玉剑递给他。
他接过剑,看了看,笑着对我说:“公主为何如此说?何来归还一说?”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做了啥你自己清楚。
“今日在围猎场上,三殿下倒是比旁人更紧张这把剑,众人都避之唯恐不及,而三殿下却与他们相反。还有,每次这剑遇到三殿下总有一种共鸣,仿佛与殿下熟的很呢。”收服白虎剑灵后,我自然也能知晓剑灵的些许想法,剑灵与宇文煊和南楚之间关系非凡。早说了,前天晚上,他的侍卫往河里扔的那么长的盒子,不是这把剑还能是什么?
他又朝我一笑,似乎就像邻家少年郎一般,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是天下闻名的南楚三皇子。世人都说他武功极好,又擅长领兵作战,年仅十五岁时就亲自平定南楚与周边小国之间的战乱,让玉蒙、连章、皓月等等这些小国臣服,十六七岁开始就处理朝政,短短三年时间就让南楚的财力达到与拥有金矿银矿的大燕并行,军队实力也毫不逊于北境那些蛮子。如今二十岁的他,应是深不可测,城府极深或者用脑过度秃顶,或者是刀疤脸,但是眼前这人却像是不染尘埃只会逃学玩耍的邻家少年一般,狡猾却并不威严。
他说:“这剑是来自南楚,但我并不知道这白虎为何会恰好出现在这围猎场上。”
信了你的鬼话。
“我若真想让白虎捣乱,明知这是南楚皇室,还有天生的收复剑灵的血统,难道我大费周章只为了送公主或者是燕皇一把剑?“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了。
我点了点头,倒是信了。的确,他没必要这么麻烦。
“那白虎为何只攻击林辰?“
他摇了摇头,也很疑惑:“我也不知道,这剑本是我叔父的,叔父临终前让我将剑带回万寿山。”
“哦?”堂堂南楚成王为何要将剑扔在这里?不应该传给后代或者带到坟墓里吗?哦对,他没有后代,传闻成王一生未娶,那为何非要将剑扔在这里呢?
“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时候不早了,公主早些回去吧。这剑已与公主心意相通,想必是与公主有缘,今后便是公主的了,与我南楚无关。”说完,他又递给我一个小瓷瓶。“这里是紫金丹,公主的朋友因此受伤,我也深感歉意。希望此物能有所帮助。”
还挺够意思的啊!比那燕皇好多了,带着我叨叨半天,就看个半成品玉佩,还拿回去了。这哥们儿直接送药,够意思!
我淡定地笑了笑:“如此,我倒是却之不恭,便多谢三殿下了。”
白送的当然要了,回去还要研究研究这配方,做个百八十瓶我可就发了。这个古代医疗条件这么差,就需要我这样的有才华的人来拯救,我有一种自己可能要得诺贝尔奖的感觉,美滋滋地回我的河景小帐篷。
回到帐篷中,林辰还没有醒过来了,虽然脸色仍然苍白,但是好在没有生命危险了。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比对了下自己的,又看了看他的伤口,还好没有感染也没有发烧。要不然这没有消炎药的时代,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想了想,林辰躺在帐篷外间,虽说不冷,但是却也还是透风的,晚春的风倒也还是有些冻人。我叫来几个守在门口的侍卫,吩咐他们把林辰挪到里间去,今晚我睡在外间。
为首的侍卫大吃一惊,虽然我在过去的十五年里过得是无声无息,默默无闻,但是经过今日围场之后皇帝态度的转变,让他这个在皇城待久了的侍卫也明白了一些。虽然燕皇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把他们调过来守在公主身边的意思,无非就是公主还是公主,再也不能有丝毫差错了。
他问:“公主,林宫侍只是...公主千金之躯,不敢有丝毫闪失。”
我不用想也知道,古代的等级制度真是愁人,都是有血有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为什么非要分个三六九等?
“林辰今日因我受伤,于我有恩,飞禽走兽尚知报恩,我又岂能不知?”
他还是不愿意挪动林辰:“保护公主乃是本分,别说是受伤,就是万死也难辞。”
迂腐啊!我说:“从我将他调到身边,每日都是他守在外间,我睡一次外间又有何妨?”
他不帮忙我就自己来呗,我转身回去,说:“都是父母生养,哪个不是肉体凡胎,若我不是公主又当如何?若是连他都保护不好,那我将来有能护着谁?不管是一人,还是一县,一城,乃至一国,也不过此理。”
他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惊讶与一丝敬佩,随即没有说什么便带了两个人帮我把林辰加上他的床移到里间。
安排妥当之后,我又往炭火炉子里加了些安气宁神的草药,希望能让他睡得踏实。
之后便让侍卫带着手下去旁边帐篷休息,不必再顾着我,毕竟这四周守卫也严密,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直到后来很久我才知道,我这一个小小的举动竟传的京城人尽皆知,老的赞叹我体恤下属,平等待人,小的同我学习人生观世界观,竟在无形中为我积累了不少口碑和人气。一件小事,就算再小,人传人之后,夸张千百倍,竟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流言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