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清晨,采日才来禀报。
“嘘,出去说。”抽出手来,与采日出门,她与我耳语,听闻细细。
“娘娘,洗床褥的丫鬟叫小寰。”
“血水,你可勺了?”
“是,在竹桶之中。”采日从袖中取出竹桶,略为短小隐藏方便。
“你分取一些血水送与卢太医,要小心耳目,就说娘娘疲累,让太医开些定惊安神的药。出门前,传小坞子进来。”
“是,奴婢一定办好。”采日深知此事事关重大,应声便下去。
半顷之后,小坞子赶来,行色颇为匆忙。
“发生了什么事?”不由问道。他赶紧跪地,面色疑惑重重,“豪戤大人递上了辞呈,解甲归田。”
“额…”心中疑虑万千,忽而想起前日那晚萧客的话,莫非果真是他处理的,可是他何以有这种本事!“皇上那边怎么回复?”
“皇上还未回复,各位大人正在勉德殿劝说豪戤将军。”
“此事暂且放下,本宫有一件事要交托给你,定要办妥!”
“是,主子说。”
摆手让小坞子抬耳过来,我在他耳边轻语吩咐。我倒要瞧瞧是何许人有如此大的胆子谋害后嫔。
“娘娘安心,此事奴才一定办好。”小坞子严威誓言,走下去。
柯靖到底会如何回复豪戤,是留,是走,还是死?心底不知数,并烦躁了起来。
“娘娘。”忽然身后一声叫唤拉回我的思虑,抬眼看去是采桑,她怎么下地了!“快快回去,天寒地冷,身子还未痊愈,怎可下地!”
我赶紧扶她入房,将她扶上床铺。
“娘娘,可是为皇上的心思担忧?”她口中悬诺着就这一句,问了两遍:“娘娘,可是为皇上的心思担忧?”
“本宫确实担忧,你歇着吧,此事并非担忧就有,皇上自有定夺。”将锦被盖在她的身上,料想不到她嘴角抿笑。
“娘娘,奴婢想起一人定能帮娘娘,能宽慰些心境也甚好。”
“谁?”并不足为意,且听听。
“一个太监,皇上陛下身边如今最得宠的太监?”
近来前去延德殿,确实少见李志,带路的都是面生的小太监。
“何人?”我朗笑道:“荣得昭仪娘娘青眼,可谓本事不浅。”
见我这般戏谑的口吻,采桑咧嘴一笑,脸上也看得点颜色,“娘娘笑话奴婢,此人名小迂子。”
“小迂子?”这名怎就耳熟,应没听过才是。
见我迷糊,采桑续道:“娘娘定是忘了,小迂子也是近来得的皇上的恩宠,为人诚实憨厚,又有文人的气质,皇上恩宠并非毫无道理。小迂子非但不趾高气扬,还时常辅助奴婢,为人和蔼,对延德殿众人都十分友好。”
“本宫见过?”近来事多气乏,并不关心柯靖身边出没何人!
“恩,有一日小迂子代皇上探奴婢,两人闲话家常起来,奴婢才得知。原,小迂子是受过您恩惠的,至此,他不敢忘怀。”
“恩惠?何以……。”
“娘娘定是忘了,”采桑咯咯笑了起来,“娘娘可记得新入宫,训德走水,娘娘携奴婢入住延德殿暖阁。第二日,皇上留在冷月宫,您可是本夜起身巡视。”
“走水,巡视?”想起那次,不由笑出声,“原是那次寻宝呀?”
“寻宝?”采桑好奇,“何是寻宝?”
我应笑道:“他并是那小太监,小迂子。”
“是,娘娘可记得当时赏了诗。”
“记得。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恍然大悟,他竟以此为恩德。
“娘娘,虽只是一句良言,却改变了一个人。他与奴婢说:若不是娘娘的当时的话,如今他亦不会是皇上恩宠的宦儿。”
“可惜,并是可惜这宦儿。”心中感慨颓然而生,“本宫只是担忧,并非急于想知,想必不时半刻,全皇宫都知结果,何须劳累他哉。”
“随娘娘心意,只是他总想报答娘娘。”
“以后报答当可。”心中多上了一人,柯靖身边的人总归是用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