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郝邱一道回去的路上,经过赌坊,人群来来往往,带着笑意进去,一脸失望的出来。这其中本有人也可以意气风发的出来,拿着那些赢了的钱做很多的事情,可是没有,因为那些输掉的人,总想着下一把就可以赢回来,而那些已经赢了的,想着可以再多一点。
这样的道理置身事外谁都可以明白,可是真的到了那样的环境中间,谁又说的好呢?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郝邱循声问道。
“就是有些感慨,终究是局外人看的最是真切了。”
郝邱微笑着看着我,也许就是普通欣慰的笑容,可是心中总是觉得好像别有深意。
“少爷,赌坊真的不买了吗?”我赶紧找了一个话题,他在这样笑下去,我还没有弄明白其中的深意,就要沉溺在这样的笑容里面了。
郝邱收起了微笑,盯着赌坊上面的招牌若有所思的说道,“既然他不想要卖,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我想了想,那老板哪里是不想要卖了,分明就是钱给少了。
沉默了一会儿,郝邱回过头对我说道,“小信,等一下你就同阿福一起去熟悉熟悉你工作的环境。”说罢,看了看阿福,阿福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您去哪儿?”我好奇的看着郝邱,他刚刚的沉默在我看来并不是单纯的沉默,更像是有了什么计划,“还有您为什么要叫我小信,怪不好听的。”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向阿福吩咐道,“阿福你顺便也给小信说道说道我的规矩。”
吩咐的时候,郝邱还特意的加重了小信的声量,一看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好。”阿福马上了就应了下来,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好像郝邱说什么,他都不会拒绝一般。
“您是不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我才不管郝邱说了什么,我继续追问起来,我的话音才落下,在郝邱一个眼神的命令下,我就那样被阿福给拽走了。
一边拖着我,阿福还不忘一边吐槽,“你怎么就那么多的问题呢?还有啊,你也太重了。”
除去阿福的吐槽,我清楚的看见,郝邱一张一合的嘴唇,说了句,“小信还难听,一个姑娘家被叫守信才更加奇怪吧。”
试图去挣脱,可是那个嘴上说着累了的阿福,手上的力道却也一直没有松下来,就那样被他半拽着,过了两三条街,才放开了我。
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本想追上郝邱好好的说道说道,我的名字怎么就难听了,可不一会儿手腕处传来的疼痛,让我马上忘记了本来的想法,只能看着通红的手腕,啊啊啊的对着阿福大叫,顺便报一报刚刚他说我重的仇。
“啊啊啊,你们怎么都欺负我。”一边说,一边假装抹了抹眼泪,“因为我看起来好欺负就欺负我吗?”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由得朝我投来好奇的目光,偶有那么几个人驻足一会儿,便低语着离开,有人试图上前来,也被身旁的人拉住,然后离开。
我知道在这样的世道,自己都快顾不了了,谁还管得了别人呢?而我幸好也不是真的受到了欺负,虽然手腕有点疼。
阿福一脸惊慌失措的看着我,双手也不知道应该往哪儿放,只能在我的眼前胡乱的比划着,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吵闹让他觉得惊慌,还是因为路人的话语让他觉得失措。
“求求你,不要哭了。”阿福的声音竟带着些哭腔,那可怜的样子,要不是我手腕处传来清晰的疼痛,我甚至觉得我们的身份应该互换。
看起来傻傻的人,没有办法的样子,竟然会这样惹人可怜,为了让我心里尽快从这样的内疚中解脱出来,我赶紧说道,“我也不要其他的,这个医药费你要给我吧。”我指着手腕,“都磨皮了。”
阿福忙不迭的答应,“好好好。”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心满意足的笑起来。阿福看着我一秒转换的情绪,有些惊讶,看着我伸出要钱的手,忽而笑了起来。
在口袋里面捣鼓了半天,把所有的钱都放在了我的手上,“你没事就好了,我以后不会这样没有轻……”
他突然拉起了我的手,变得紧张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没轻没重,我带你医生。”
沿着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我手腕处的疤痕处,因为已经泛红,阿福肯定是没有分清这是以前的旧伤,还以为是自己造成的。
我缩回了手,顺便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钱,将手放在了身后,“我没事。”说话间,我竟也没有胆量去看阿福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是知道了这就是伤痕,猜到了伤痕的来历,还是真的相信了我的话,他没有再采取其他的动作,只是点点头,“那你不要忘了去看医生哦。”
“如果钱不够的话。”他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如果钱不够的话,也只能去找少爷了。”
“少爷都不给你工钱的吗?”
不管是刻意,还是顺其自然,话题就这样被改变。
“有啊,可是少爷说我也用不到什么钱,所以就一直保管在少爷哪里。”
就这样我和阿福一边走,一边聊着,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那我的工钱,少爷不会也要给我保管吧。”说实话我是真的有些担心,可是我还是要表现的一幅开玩笑的样子,“那到时候少爷要是跑路了,我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少爷才不会是这样的人呢。”阿福争辩道,“而且平时的时候,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少爷都是直接给了,也完全不用担心平时的生活。”
“即使这样,我还是想要自己拿到钱啊。”这个世道,谁都靠不住,靠得住的只有怀里的钱。
“你放心,像你这样的散工,少爷肯定是会按照约定的那样把钱给你的。”阿福宽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的很是自信。
“什么叫散工?”这才放下心头的石头,怎么又来了我不知道的名词?
“散工就是你这种突然被要来工作的人,可能一段时间就会走了,和你对应的就是我,一直陪在少爷的身边。”说到自己的时候,阿福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切,我跟你说,从今天,不从明天开始,我也会是站在散工对立面的人。”我说的很是自信,只是语气上的自信,并不代表心里的自信,有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是真话,那句话是假话了。
他笑起来,“我相信你可以的,而且。”他压低了声音,“你还真的是我家少爷第一个雇佣的姑娘,以前少爷雇佣的散工都是男子,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了姑娘,并且这个姑娘还说要一直留在少爷的身边。”
“以前都没有吗?”我表示不信,按照常理说,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从小不都是有很多的人伺候吗?这其中难道没有姑娘?
“没有。”阿福说的肯定,“很小的时候,都是我跟在少爷的身边照顾少爷,除了少爷去海外学习的那几年。”
“那你怎么知道少爷在那几年没有姑娘。”
“我相信少爷。”他说的肯定,“而且你注意一下你说的话,什么叫没有姑娘,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好不好。”他无奈的看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少爷是看上你那里了?”
“他说我很有意思。”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很有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以为是字面上的意思,后面听到他说阿福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之后,我意识到,这个有意思肯定很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