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鬼哭狼嚎之后,总算得了清净。曲花溪伸了懒腰嘟囔了一句,“早知道这么简单,还费那么多口舌干嘛。”朱九九欲言又止,当下吩咐了几个城隍庙的鬼差,连忙打扫了房间,接着也不等冥差们道谢连忙就走了,那样子倒向是躲之不急似的。叶修罗暗叹了一声,恐怕今晚还要出事情。
果不其然,半夜里半个花子城的魂灵,都提了棒子,乱哄哄的将招待处给围了。曲花溪冷笑一声,“找死“,带着一群缘起司的魂灵就出去了,叶修罗连忙提醒道:“曲姑娘,擅杀魂灵可是大罪,更何况是在冥府所属的城里。”
一句话还没说完,曲花溪已经待人冲了出去。对着半个城数万闹事的魂灵,冷笑着命令道:“给我往死里揍,但是记得,不要真揍死了。”缘起司的冥差们,平常被管束的十分严苛,此刻得了命令都兴奋的狂呼了一声,三十多号冥差像一条涓涓流淌的溪水汇入海洋,不过接着这片海洋便遇到了海啸……
叶修罗发誓以后绝不轻易去惹这个女性为主的冥界魂司……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半个城的花子们躺在地上嗷嗷惨叫。而缘起司的冥差们则气定神闲的走了回来,所以今天晚上,天下太平了?
果然当天晚上一夜无事,第二日朱九九带着几个城隍小鬼哭着脸走了进来,看到缘起司的冥差们毫发无伤,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曲花溪笑着将朱九九叫了过来,对朱九九说:
“你看,这个招待处我帮你拿回来了。对付这些刁民,就是要硬气起来。”
朱九九额头唰的又留下无数的汗来,点头哈腰的说是。接着曲花溪又开始问起涂山的事情。朱九九一边抹着汗一边应答着。
原来这处花子城,离涂山县并不远,几千年前还一度成为涂山狐妖经常光顾的地方。只是几千年前,涂山狐妖经历了一场大变,狐妖一族从此开始遁世而居,渐渐的脱离了世人的视线。又过了几百年,涂山之狐与青丘之狐,两狐相争,虽然涂山狐最后占了上风,但是两支狐族最后都是元气大伤,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纷纷隐匿行踪,以至于千年以来,再无人踏足涂山狐界。现在的涂山位于涂山县的西边,山脚下就是涛涛的淮河。涂山西北的地方,有一条支系水脉汇入,使得水面颇宽。传闻淮水在远古时期有大妖无支祁作乱,导致两岸百姓难以生活,禹王大怒,用计将其捉住将其囚禁于龟山之下,从此淮河始安。不过近几百年淮河开始频频泛滥,两岸百姓苦不堪言,因而有流传说无支祁挣脱了禹王束缚,重新开始在淮水中作乱!
一席话听的曲花溪大皱眉头,旁边黑衣的魂灵附耳说了几句,曲花溪点了点头对城隍说道:“这些我都知道,说说这涂山县里的鬼界,比如说云霄界。”
朱九九浑身一颤,十分吃惊的看着曲花溪。稍后摇了摇头说:“我在涂山当了三四百年的城隍了,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云霄界。涂山县倒是有四处鬼界,东南西北各有一处,里面有黑水司的上差们驻守,都是安安分分的,从来没闹过什么事。”
朱九九边说着额头边冒着汗,豆大的汗珠哗哗的就铺满了脸,像一条小溪似的顺着脸上的沟壑流淌而下。
“你撒谎!朱九九做为城隍,你可要诚实!”叶修罗声色严厉的说。朱九九啪的一声就吓的跌倒在地,一张略微黑的脸这时候是一阵青一阵白。
“这位…..这位上使……不知怎么称呼啊…….”朱九九十分客气的问。
“业力司,叶修罗。”他是不想再把自己实习生的名号亮出来了,有点太弱了气势。鬼兰听了呵呵的笑着眨着眼看着他。
“业力司的啊,不妨事不妨事。”朱九九松了口气站起来,用衣襟抹了抹汗,起身正式的行了个礼。然后开口说道:“叶上使,下官兼任着涂山县的城隍一职,对于涂山县还是比较熟悉的。涂山县县域狭小,城南有一座山,叫做荆山,因为面山背水,风水十分好,所以自上古以来就有人葬于此地,久而久之形成了荆山鬼界,鬼界里有各种原因滞留的魂灵三千,受黑水司管辖。城北乃是一片水域,淮河与涡水交汇于此,自古以来就是打鱼人的地盘,因为水流湍急,加上数千年来水患不止,所以淹死了无数的人,这些人难以投胎,是以各种原因之下形成了水鬼聚集之所,叫做水生鬼界。城西乃是大平原,离县城三十里的地方是以前的古战场,因而形成了一个叫英雄冢的鬼界。至于城东涂山脚下,也是淮河东岸,自古以来亦是战乱不断,因而啸聚起无数魂灵组成淮河灵鬼界,为首的是一个自称常鄂王的魂灵。这四处鬼界皆有黑水司的魂灵监督坐镇,早年间淮河灵鬼界戾气太重,动辄侵入阳世,被黑水司的冥差教训一番后,从此改邪归正。这四处鬼界,现在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没有越过界。”
叶修罗听的大皱眉头,看着朱九九不停的用手擦着汗,十分拘谨,下意识觉得朱九九有所不实。
朱九九带着满头大汗退了下去。曲花溪将鬼兰与叶修罗赶出去开了一个闭门会议,鬼兰悻悻的挥舞着拳头对着闭门开会的缘起司众魂。
“叶修罗你个怂货,被赶出来了,你就这样认了?”鬼兰看着叶修罗一屁股坐在招待处的台阶上,恨其不争的说。
“咋,你还想和他们打一架?”叶修罗这么一说,鬼兰也气呼呼的坐在了台阶上。开玩笑,和缘起司打一架?缘起司的魂灵可是很抱团的,和业力司的松散完全是两回事,鬼兰要是真的一个冲动和人家干上了,非得被群殴不可。
“算了,本来就是配合他们办差的。”鬼兰有些闷闷不乐。
“叶修罗,你知道云霄界吗?”鬼兰突然问道,叶修罗尚在思考着一些事情,突然听鬼兰这样说,抬起头看到鬼兰一副愁思的状态,一副想要诉说的样子。
“其实这次出发前,我和冥灵石大爷聊过。别奇怪,业力司的一般的档案文件都是冥灵石大爷处理的,他无法决定了,才会报给司主。他看到那份文件之后,第一时间就找了我,所以在那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这次目的地是花子城。你可能不知道,花子城我在一百多年前曾经来过。”
我就知道是这样,可怎么会连累倒我呢。叶修罗苦笑着想,却听鬼兰继续说道:“那年花子城大旱,我随副司主洛茶来这里调查案子,那时候洛茶还不是副司主,虽然已在业力司有了超然的位置。那时候东边的鬼界还不叫淮河灵鬼界,而是叫做明王鬼界。里面有个叫做常鄂王的因杀戮太重,隐入鬼界中已经上百年了,需要带回冥界进行审判。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在本地城隍的配合之下,常鄂王也表示顺从,没想到一夜之间突然反悔,带领手下鬼卒暴乱。本来鬼卒的力量十分有限,不足以对我们产生威胁,但是没想到那一夜,他手下的鬼卒们突然力量大大增强,猝不及防之下,我术法微弱几乎被打的魂飞魄散,是司主用聚魂之术将我的魂元稳固,不过这项术法消耗太大。
常鄂王不过是个普通大灵,力量本来是无法与司主对抗的。但是突然有一群穿着冥府黑袍的魂灵出现,用车轮战将司主逼入了一处结界,期间有一个魂灵对司主用了归墟之心。导致司主灵体受到重创,不得已之下司主启用了禁术,月之陨落。才将那群魂灵击退,只是那次之后,司主便开始遭受反噬,血月开始不断的反噬,司主不得不用魂力压制。”
“归墟之心?”叶修罗从未听过这个。
“南海上古之时的震海之宝,世间传闻只有三枚,皆已在岁月的长河中用尽,没想到会重新出现。要不是如此,司主又怎么会被几个魂灵逼至如此境地。”鬼兰说着,思绪已经回到了当年的血战之中,犹记得当年司主使用了月之陨落之后,整个魂体虚脱,魂体几乎散尽。那群黑袍也身受重创,不得已退走。无数鬼卒聚拢而来,要杀了两个,这时候副司主阴丽华率业力司冥差赶到,这才击退常鄂王。常鄂王无法与冥府对抗,此事之后开始消停起来,只是仍然拒绝前往冥府接受审判。因而业力司的档案上,有关于常鄂王的业力档案,一直被封存着。这次因为缘起司的要求,冥灵石不敢怠慢,立刻报告给了荆洛茶。荆洛茶了解了去向之后立马就要喊鬼兰前往配合,花子城是伤心之地,鬼兰不愿,这才想着甩锅给叶修罗。不过没想到叶修罗最后还是拖了她下水。
叶修罗看到鬼兰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眼神一直在闪躲,知道她有所保留,当下也不点破。只是扶额苦笑道:“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但也没想到事这么大,南海都牵扯进来了。”
“你不知道业力司的规矩有一条是,新冥差要被欺负五十年吗?”鬼兰好整以暇的说。
“还有这规矩,不会是你瞎编的吧。”叶修罗感到十分不妙。
“你觉得呢?”鬼兰目光炯炯的反问,叶修罗有点懵,难不成还真有这样的规矩?
忽然间眼前一个魂灵走过,身影有些熟悉,“兰雨萝吗?她也来了花子城?”叶修罗有些不太确定,那个匆匆而过的魂灵,再去看时已经没了,身影像极了兰雨萝。
“呦,这不是业力司的小锣锅吗?”只见一个魂灵背着把长剑,意气风发的走了过来。叶修罗看去,却是缉拿司的陈百川,这货怎么也到了花子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