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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稳定基金的建立及作用

俄罗斯作为石油大国,石油出口收入是联邦预算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2000年普京总统执政以来,国际石油市场行情一路走高,俄罗斯依靠石油出口获得了大量“石油美元”。俄联邦政府运用这笔资金偿还了巨额外债,实施了一系列社会政策的改革,尤其是改善了社会福利状况,包括给国家公务员、教师、医生等政府预算单位的职工涨工资,增加退休人员的养老金,提高军人的待遇等。另外,这笔巨额资金还在很大程度上支持了俄罗斯经济的增长。

另外,虽然通过石油出口换取的大量外汇为其经济社会发展带来了诸多好处,但是在石油出口带来的繁荣背后,还存在着潜在的危机:第一,俄罗斯经济对能源出口的过分依赖可能导致“荷兰病”效应:劳动和资本转向能源出口部门,制造业不得不花费更大的代价来吸引劳动力,制造业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影响制造业的竞争力;同时,由于出口能源导致国际收支平衡表中的经常项目出现大量顺差,使得本币升值,降低了制造业的出口竞争力;政府为降低本币升值速度而增发货币,当增发的货币超过实际经济所需要的货币量时就会引起通货膨胀。总之,能源产业在带来经济“繁荣”的同时也牺牲了其他行业的发展机会。第二,由于俄联邦预算收入的主要来源是石油出口收入,俄联邦预算收入受国际原油市场价格波动影响较大。当国际市场价格走高时,预算收入大量增加会引致预算支出的相应增加,其中无效支出比重增大造成浪费;当国际市场价格下跌时,俄罗斯政府就必须相应地缩减预算开支,从而引发严重的经济、社会和政治问题。比如,1985~1989年国际石油价格跌至13~17美元/桶,苏联的石油出口价格曾跌破10美元/桶。石油价格暴跌对苏联经济造成致命打击,经济停顿,国内市场商品短缺,导致社会矛盾激化,民族矛盾加深。1998年,国际石油价格跌至12美元/桶,俄罗斯经济再次陷入危机。第三,尽管俄罗斯拥有丰富的石油、天然气储备,但自然资源毕竟是有限的,且不可再生,这就要求俄罗斯政府从长计议,合理地利用从石油天然气出口中获得的资金。正是基于以上考虑,俄罗斯政府开始筹划建立稳定基金。

一、稳定基金的建立及来源

2003年12月23日,俄罗斯颁布第184号联邦法律,并作为第13章第1节列入《俄罗斯预算法典》,根据这一法律,俄罗斯从2004年1月1日起建立稳定基金,稳定基金构成联邦预算资金的组成部分。该法律规定,以Urals原油20美元/桶为基准价格,将超过基准价格形成的超额税收收入计入稳定基金;而当石油价格低于20美元/桶时,则需动用这笔稳定基金来弥补国家预算赤字。设立稳定基金是为了在国际石油价格下跌造成收入减少时仍能保证国家预算的稳定,也就是将国际石油价格走高时的“石油美元”储备起来,以备政府在国际油价下跌时使用。

稳定基金的来源包括两部分:一是超额税收收入,二是财政年年初联邦预算资金的盈余以及运作稳定基金的收益。联邦预算资金的盈余是指次年2月1日前本财政年的预算盈余资金以及一年中财政部用来弥补暂时性资金缺口的流动资金。

超额税收收入是稳定基金的主要来源,下面着重说明与超额税收收入有关的问题。

(一)超额税收收入的计算方法

当实际原油价格高于基准价格时,按原油出口关税和矿产(石油)开采税将高于基准价格的那部分额外资金计提,具体的计算公式如下:

超额税收收入(1)=当月实际计入联邦预算的原油出口关税数

超额税收收入(2)=当月实际计入联邦预算的矿产(石油)开采税

(二)超额税收收入与税种选择

超额税收收入是稳定基金的主要来源,因为计入稳定基金的行情收入越多,越能在多变的国际环境下保障预算的稳定性。从上面的公式可以看出,超额税收收入与税收有关。要使稳定基金起到熨平价格波动的作用,那么就应选取那些与价格波动关系较大的税种。在俄罗斯现行税收体系中满足上述要求的税种有:石油开采税、石油出口关税、石油产品出口关税及天然气出口关税,但只有前两种税种计入稳定基金。2006年稳定基金中超额税收收入的结构。

仅石油开采税一项,每桶价格增加1美元就计入稳定基金6.9亿美元,相当于预算资金的95%。如将石油产品出口关税和天然气出口关税也计入稳定基金,则稳定基金中的资金将增加1/4,资金额占行情收入总数的61%,预算行情收入的87%,联邦预算行情收入的95%。

(三)超额税收收入与基准价格的确定

稳定基金的收入除了与税收收入有关外,还与基准价格的高低有关。基准价格确定的原则是:第一,基准价格的确定既要参照过去,又要着眼未来。2006年,俄联邦财政部将稳定基金的基准价格由2004年稳定基金建立时确定的20美元/桶调整为27美元/桶,这是根据过去10年国际原油平均价格来确定的。这种根据以往价格走势确定基准价格的方法存在一定的风险。如果依照以往价格走势确定的基准价格过高,而之后石油价格出现下跌,那么可能导致预算危机。例如,假设在1986年就设立了稳定基金,那么过去10年平均原油价格为55美元/桶,如将基准价格也定为55美元/桶,而之后10年的原油价格一直在19~32美元/桶这一范围内波动,平均价格为24美元/桶(比55美元/桶的基准价格低一倍还多),这将导致预算危机。尽管每年会采用移动平均值法修改基准价格,但也不会改善这种情况。因此,基准价格的确定还应着眼于未来,即在确定基准价格时,除了根据过去价格的动态变化进行预测外,还应考虑各种客观因素和市场参与者活动的影响。

第二,基准价格的确定还应使得稳定基金与行情收入的比例保持基本稳定。当行情价格上涨过快时,基准价格也应作相应调整。2005年基准价格为20美元/桶时,计入稳定基金的收入占了行情收入总数的49%、预算行情收入的70%、石油部门行情收入的67%和联邦预算行情收入的79%。2006年基准价格提高至27美元/桶时,与20美元/桶的价格相比,虽然计入稳定基金的资金减少了110亿美元(占GDP的1.2%),预算日常收入增加了160亿美元(占GDP的1.8%),但稳定基金占行情收入的比例依然保持了49%。

二、稳定基金的管理和使用

(一)稳定基金的业务核算

稳定基金的管理要遵循严格的法定程序:财政部国库司在俄联邦中央银行开设专门账户,以反映稳定基金的运作情况;稳定基金的资金业务的核算须按照联邦预算资金业务核算的程序进行;稳定基金的运作情况须写入联邦预算执行报告中;政府需向国家杜马和议会上院报送稳定基金的收入、投资和使用情况的季度和年度报告,并将其作为联邦预算执行情况报表的一部分;财政部每月公布有关月初稳定基金余额、月稳定基金收入和(或)使用的相关情况。

(二)稳定基金的使用

稳定基金设立的目的之一是防止价格波动对联邦预算产生不利影响。这一目的以法律形式被确立,即当石油价格低于基准价格时,政府可以动用稳定基金来弥补联邦预算赤字。但稳定基金必须达到一定的储备量才能满足上述要求。一般认为,最低储备量应该是5000亿卢布,这是根据1991~1999年国际原油市场的平均价格18美元/桶计算的。当石油价格跌至18美元/桶以下时,为了维持联邦预算的正常支出,稳定基金必须拥有5000亿卢布的最低储备量,以弥补在基准价格27美元/桶和18美元/桶之间的差额。当稳定基金累计超过5000亿卢布时,政府可将超额部分用于其他目的,但使用额度必须遵守该财政年度的联邦预算法的规定。

2004年建立稳定基金以来,由于实际石油价格比预算计划高出很多,且因税制改革导致石油出口税自2004年起提高了3倍,因此,2004~2006年稳定基金的实际金额远远高出了预测。这笔数额巨大的资金一直存于卢布账户,但由于通货膨胀的存在,稳定基金面临贬值的危险。如2005年底稳定基金数额达到12370亿卢布,当年消费价格指数比上年增长了10.9%,按照其在国内市场的购买力计算,这笔资金损失了1635亿卢布。因此,如何管理这笔巨额的稳定基金并使之不贬值,成了俄罗斯政府和经济学家关注的问题。尽管对稳定基金还存在很多争议,但联邦政府还是于2006年4月21日确定了稳定基金管理程序,即政府授权财政部对稳定基金进行管理,而财政部则与中央银行签订合同委托中央银行对稳定基金进行运作。作为国家战略性的财政储备,稳定基金中的卢布可兑换成外汇,其中45%可兑换成美元,45%兑换成欧元,10%兑换成英镑;这些外汇可用于购买外国债券,但债券种类由俄联邦政府确定。具体的规定如下:稳定基金可以持有14个国家的有价债券,这14个国家包括奥地利、比利时、芬兰、法国、德国、希腊、爱尔兰、意大利、卢森堡、荷兰、葡萄牙、西班牙、英国和美国;发行国的债券等级必须达到惠誉国际信用评级有限公司或标准普尔公司评定的ААА级,或者穆迪公司评定的Ааа级;所购买债券的偿还期限最短为3个月,最长为3年,且发行价格不超过票面价值的15%。

2004年,稳定基金额超过了5000亿卢布,但由于超过部分不多,联邦政府并没有动用。2005年,由于稳定基金的收入较多,大大超过了5000亿卢布,政府动用了6474亿卢布稳定基金偿还外债,占2005年稳定基金收入总额的46.5%。具体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935亿卢布(折合33亿美元)的债务。巴黎俱乐部成员国4301亿卢布(折合150亿美元)的债务。对外经济银行1238亿卢布(折合43亿美元)的贷款,该贷款是财政部于1998~1999年为还外债而举借的。除此之外,政府还动用了300亿卢布(折合10.4亿美元)稳定基金来弥补养老基金的预算赤字。

2006年,政府动用6167亿卢布(折合220亿美元)提前还清了巴黎俱乐部债权国债务,这就使俄罗斯进入了巴黎俱乐部纯债权人行列,使俄罗斯外债占GDP的比重从14.7%下降到9%。对于剩余的23469亿卢布,俄罗斯政府将其兑换成外汇存入央行外汇账户委托央行管理。2006年7月24日,稳定基金开始正式对外投资,截至2007年8月31日,石油稳定基金的投资收益达37.2亿美元,年投资回报率达8.76%(按美元计算)。

稳定基金的规模呈现逐渐增长的趋势。由2004年的略超5000亿卢布增加到2005年的12370亿卢布,增长了两倍多,占GDP的5.8%。2006年底,稳定基金规模达23469.2亿卢布。截至2007年3月1日,这一数字已攀升到27088.5亿卢布。截至2007年9月1日,稳定基金总额达到34090.7亿卢布,合1329.1亿美元。

稳定基金规模如此快速增长与稳定基金的合理使用是分不开的。从上面的论述可以看出,稳定基金中很大一部分用于提前偿还外债,这就为以后节省了一大笔利息支出。2005年的提前偿还为2006年节省了10亿美元的利息支出。提前偿还债务除了可以减少利息支出外,还可以部分地消除对外账户失衡的状态。另外,卢布兑换成外汇后,还为稳定基金带来一笔可观的收益。

三、稳定基金的作用

自2004年1月1日俄罗斯建立稳定基金以来,稳定基金对俄罗斯的经济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包括用稳定基金偿还外债,从而减轻了俄罗斯的外债负担;动用稳定基金弥补养老金的预算赤字,起到了改善福利的作用。稳定基金最初的设立目的是防止价格下跌带来的负面影响,由于国际市场原油价格一直上涨,稳定基金的这一作用没有表现出来。原油价格的上涨使得基金规模大幅增加,大笔资金存于稳定基金而未投放到实体领域成为许多经济学家诟病的话题。但不可否认的是,正是由于稳定基金的存在,才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通货膨胀。

从目前稳定基金的发展情况看,稳定基金起着熨平价格波动的负面影响和抑制通货膨胀的作用,同时它的投资还为俄罗斯带来了收益。为了将稳定基金的这两个作用进行区分,2007年3月9日普京在2008~2010年的预算咨文中指出,必须将稳定基金拆分为储备基金和下一代基金。建立储备基金的目的在于在中期范围内,当石油价格大幅下跌时,储备基金能够保证正常预算支出。储备基金规模不得少于国内生产总值的10%。石油天然气收入中,扣除注入后备基金和联邦预算财政支出后的剩余部分将注入下一代基金。由于储备基金的存在使得价格下跌时预算支出有了保障,所以下一代基金可追求高收益。2008年1月31日,俄罗斯政府宣布将稳定基金拆分为储备基金和国家福利基金,其中储备基金初始规模为3.06万亿卢布,国家福利基金为7833亿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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