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回暖,风亦轻柔。空气中,书房里,浮动着他最喜欢的咖啡浓香。
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放下手里的工作,江霁暖望向窗外,便能看见令人心悸的落红成阵。
樱花长得朦胧,开得旺盛,在风里悠然生姿,无数的花瓣在风里翩然舞动,像粉色的轻纱,醉人眼眸。
樱花微微一笑,把他锁在了年少。
江霁暖看着花开花飞,好像听到了心里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她也在看着花吧,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她生在樱花的季节,也便有了樱花一样的名字,所以江霁暖忘不了“林落樱”这个名字,忘不了每每呼唤她时少女微弯眼角里的万种风情。
童话般的故事在很远很远的以前就被念诵成声,他们两个的母亲是闺蜜,所以即使还在襁褓中,女孩子就在江霁暖印象中混了个眼熟。小孩子天性好动,当时还一两岁的他喜欢拉着女孩子软乎乎的手,咿咿呀呀个不停,然后带着安静的女孩子,在床上,在地下爬,走。
后来上了幼儿园,江霁暖最喜欢的就变成了和女孩子游戏,尤其是过家家,这样他就可以把流氓的本性发挥极致,吵着嚷着让小樱当妈妈,自己当爸爸,在其他小朋友面前义正辞严地占便宜,他乐此不疲。
女孩子出落得越来越精致,江霁暖也渐渐了解到了她的喜好。她空闲里喜欢剪纸,把粉色的纸片剪成樱花瓣的形状,再写上几句表示此刻心情的句子,最后放起来,好几年攒到头来也有了砖头那么厚。
她喜食甜和凉的东西,甚至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有时候一天可以吃好几块糖,夏天干好几碗草莓味砂冰,到了例假的时候给自己说疼成狗。她身材很好,永远不担心发不发胖的问题,甜已经成了她眼里最执着的追求,江霁暖清楚的记得她学自己喝速溶咖啡时,因为怕苦往里面整整倒了一袋子糖,最后因为嗜甜终是选择了柠檬蜂蜜水,引来他一阵腹诽。
她漂亮,一弯柳眉下的眼里有星辰大海,瞳仁浓的像滩化不开的墨,韧性极好的发丝随意的散落着,灵动纯然。却不喜打扮,理由是化妆不自然,卸妆累。可即便素面朝天,只着一身宽大的衬衫出门,回头率和搭讪的人也绝不在少数。犹记高中读书时的少女,蝉联了三届的校花。
她脾气极好,外温内热,和一腔极柔和的南方口音相得益彰,无论是她接触过的谁,都会对她真情实意的照顾及无微不至的关心赞不绝口。他有幸和她同窗多年,亦记得班里任何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她调解,无不周到。
那样一个美好的少女,坐实了樱花女孩的美誉。
后来高中毕业,她以极好的绩点被国外一学府录取,而江霁暖选择在国内继续,虽嘴上说着离别不过过往云烟罢了,可心里的酸闷只有江霁暖自己清楚。
忘不了高三这个季节被少女叫出去玩时的场景,印象里这是矜持腼腆的她第一次主动约人。
那天天气很好,林落樱穿着米黄色的毛衣,水蜜桃粉色的短裙,嘴里还叼着根糖,令他惊讶的是,她头一次学其他女生化了妆,淡淡的,简洁干净的冰激凌色着装把白净的脸映衬得无比精致。
看见来人,她便轻扬起了嘴角,窜进了樱花树之间,沁人心腑的怡美馨香骤然而至。少女转过身子,不知是不是刚刚跑步的缘故,她面色微红,和漫天翩飞的绯色映衬,我见犹怜。阳光为樱花,为少女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江霁暖心里一阵悸动,心跳不自觉快了几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未来是没有你的。”
还是那温柔的语调,似乎风声更大一点都会打破它的唯美。江霁暖抬眸,在一地落红绝美的舞步中,他发现面前的人儿在笑,心在被少女呜咽的低泣揪起,微扬的嘴角在颤抖,记忆也在此处成了尘埃,一如那年落下的樱花。
“皎白照芳菲,艳葩含素辉,愁人惜春夜,达魂想岩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