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豆儿看着赤石，面色蜡黄，气息不畅。再一想，他是赤雪门的掌门，道行肯定不低，这种情况大概率是经脉紊乱而致。
通常情况下，年长的修仙者到了后期，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这种问题，但他们都会想方设法地缓解这种情况。
什么灵丹妙药、天材地宝、珍惜妖兽的，无所不及其用。
但从一进门开始，巴豆儿就看出来了，赤雪门没有这个条件，到处都是贫穷的气息，难怪凌霄那么爱财。
“这老头，快活不成了。”
赤石脑门一怒，“这谁家孩子？怎么说话的？啊？”
沐荷赶紧捂住了巴豆儿的嘴，小声地警告着他：“你瞎说什么呢！”
沐荷的声音还没有凌霄的笑声大，这还是在凌霄尽力憋着的情况下。
“臭小子！你笑什么！”
“我……我想起高兴的事情。”凌霄还在尽力憋笑，但实在是太难了。
“出去！”赤石发了脾气，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鬼，一见面就说自己要死了，还让凌霄笑得这么猖狂。
“哦。”凌霄也不想呆在这儿，汇报什么的，交给大师兄就好了，屁颠儿屁颠儿地走了。
他转过身，看见巴豆儿的嘴被沐荷捂着，又想起赤石刚刚的样子，又是“噗嗤”一声。
“沐荷！带着这倒霉孩子也出去。”
“是，师父。”沐荷赶紧拉着巴豆儿逃离此地。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赤石和川白矾两个人。
“白矾，那孩子哪儿来的？”
“是阳城巴氏药房的孩子……”川白矾把凌霄告诉他的，还有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凌霄那小子，怎么对这父子这么感兴趣？难道他为了钱，都痴到了这种地步？”赤石听完也甚是不解。
“想必那父子，必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吧。能让霄儿感兴趣，总归不是一般人。”
“臭小子，到处给我惹麻烦。那依你看，我们和龙脉阁必有一战了？”
“若是霄儿执意要帮那对父子，冲突在所难免，但也未必会到决一死战的地步。
陈青松的道行虽是精进了些，估摸着也才刚踏入天阶，自是比不上师父。其余的弟子，也没几个称得上修仙之人。战力相差太大，与我们正面相争，他们是自寻死路。
不过还是要小心，陈青松只是个副阁主，说不定另外两个世尘阁的叛教弟子也在龙脉阁，还不知道他们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哼！世尘阁的叛徒，瞎搞了个龙脉阁，还真以为自己多厉害了。”
“那三兄弟以前跟我们赤雪门有过节，不好说他们会不会来寻仇。”
“巴不得他们来！我赤雪门还至于怕他们几个叛徒。”
“虽是不怕，可还是小心为妙。”
龙脉阁的事，两人暂且就说道这儿，赤石很关心川白矾的修炼，“你闭关这些日子，可有所突破？”
“说来惭愧，毫无进展。”川白矾摇了摇头，自我安慰地笑了一下。
“唉！”赤石深深地叹了声气，“也怪我，偏偏在你这么重要的阶段，把赤雪门弄得一团糟，现在想帮你弄一些丹药都没办法。”
“师父言重了，修炼本就应该是我自己的事儿，能有师父相助本就是意外之喜，师父不必自责。”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重振门派的重任，全都压在你身上，真是辛苦你了。”赤石深感愧疚。“对了，新来的师妹沐荷，你觉得怎么样？”
“太过稚嫩，恐怕要经历不少劫难才会有所成长。虽是有所天分，但相比于霄儿，还是差太多了。”
“凌霄……唉，他要是有心修炼，我也不至于把担子全压给你。”赤石又叹了一声。
“霄儿只是需要一个契机罢了。一旦他回心转意，成长得会很快的。”
“但愿如此吧。”
二人又扯了其他一些事，之后，川白矾便告辞了。
剩下赤石一人，琢磨起了巴豆儿说的话，“活不成……我还要再活五百年！”
……
沐荷带着巴豆儿离开房间，巴豆儿一路走到了后山门外才停下，沐荷一直跟着他。
“干嘛一直跟着我？”巴豆儿问道。
“你还是个小孩子，万一走丢了怎么办？”沐荷见巴豆儿终于是开口说话了，十分高兴。回赤雪门的路上，巴豆儿也是一言不发，闷闷不乐的。
“是是是！我只是个小孩！”巴豆儿赌气道。
沐荷知道自己踩了雷，于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巴豆儿身旁，“你好像从小就跟着你父亲学习医术啊？”
“学了有什么用？以后跟他一样，当个只会救人的笨蛋？”
沐荷本想换个话题，谁曾想又踩一雷。
“你娘呢？”
“没见过！”
好的，第三颗雷。
沐荷连踩三雷，一下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反倒是巴豆儿自己开口了：“爹从来就只知道替我做决定。学医也是，离开娘也是，要我一个人逃走也是。从来就只会把我当小孩子看。”说着说着，冒出了哭腔。
“你，恨你爹吗？”沐荷更加小心翼翼了，生怕再踩雷。
“不恨，但我不喜欢他老是替我做决定。”巴豆儿醒了醒鼻子，强忍着哭意。
“也许他都是为你好呢？”
“为我好？我现在看起来很好吗？”
巴豆儿这人小鬼大能说会道的，沐荷实在是难以招架，只能在一旁十分小心地陪着他。
……
晚饭时分，凌霄没有出现在饭桌上。大家也都没在意，那么大个人了，不用管他那么多。
川白矾则不然。
夜幕降临，凌霄独自一人坐在他最喜欢的后山山头上，这里往前能看见村里的灯火，往后能看见山里的池塘倒映着的月光，往上还能看着繁盛的星空。
凌霄一有心事就爱往这里跑。
“不吃晚饭，长不高哦。”川白矾提着一篮饭菜，找到了这里。
“大师兄，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此刻的凌霄，没有平日里的喧闹。静谧的山林，让凌霄的心也安静了下来。
“在想什么？”川白矾坐到了凌霄身旁，也开始欣赏起了这里的夜色。
“你猜。”
“巴氏父子。”
“呵呵，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师兄啊。”凌霄躺了下去，凝视着天上的星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