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允禛受伤的消息,除了康熙、允祥、还有黛玉竟无人知晓,但是在从山东返回京都的途中,遭遇暗杀,却是人尽皆知。十三皇子云祥,居然准备去端了‘阎门’。却是被允禛阻止了。
黛玉听说允禛受伤了,心中自然是担心。自从来到京都后,这几年,黛玉也知道,允禛是面冷心热。生活在那样的人家里,谁不是戴着面具在过?
想去探望,奈何她一闺阁女子,着实不方便,便托了云祥,给允禛送去了一些补药。允禛看着那些东西,眼里也难得一丝温柔。
自从潇湘馆与荣国府分隔开以后,黛玉也清净了一段时间。素日里,姐妹几个字一起聊聊天,写写画画,日子到也过的挺快的。
宝钗落选后,也没说搬离贾府,依旧和薛姨妈住在梨香园里。那薛蟠终日宿在花街柳巷,也没的人管。
宝玉想去潇湘馆,也没的往日那般自由,因为黛玉如今是皇上封的公主,自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再说,如今各自都大了,也不比小时候那般随意。
“林姐姐,林姐姐。”跑在最前面的,不是那史湘云又是谁?
原来,老太太念了她,便差人接了过来,呆上几日。这丫头见过贾母及各位长辈后,拉着迎春,探春,惜春,直奔潇湘馆而来。后面自然还有宝钗,众多人一起来,黛玉自是不能拒绝。让人迎了过来。
“林妹妹这里倒是惬意的很。”宝钗打量着潇湘馆,眼里带着一丝羡慕。
“呵呵,素日里让你们多来玩,竟是要我差人唤了来。”黛玉点点湘云的额头。湘云躲过去,大大咧咧的把自己往椅子里一摊,笑道:“我还是喜欢林姐姐这里。不管,今夜我要跟林姐姐睡。”然后又拉着黛玉的手一阵摇晃。
“停停停,住吧住吧,都住下。再摇下去我就晕了。”黛玉连忙止住湘云,应了下来。
其他众人看着二人的样子,但笑不语。
丫鬟上了茶果,众人边吃边聊,倒也是过的自在。
这边,探春坐到黛玉身边,道:“这日日做女红,也是无聊的紧。今日,咱们玩个新鲜的呗。”
众人看着探春,不解。探春接着道:“我看,咱们不如结个诗社。恩,大家想个名?”
虽说是几个女子,却也都聪慧的紧,探春一说,众人都拍手道:“好啊。”
探春道:“就咱们这几个人,不成,我得写几个贴儿。”
于是,就在黛玉处,拿了纸笔,开始写贴儿。
先不说黛玉她们结诗社,且说宝玉。宝玉自从潇湘馆与贾府分开后,再见黛玉不似以前那样方便,心中甚是烦闷。这日甚觉无聊,便往贾母王夫人处来混了一混,回到院中,刚换了衣服准备去潇湘馆,只见丫鬟翠墨进来,手里拿着一幅花笺,送与他。
宝玉道:“可是我忘了,要去瞧三妹妹去的。可好些了?”
翠墨道:“姑娘好些了,今儿也不吃药了。正在公主那边呢。”
原来,前几日,探春不小心,着凉了,睡了几日。这两日才好利索了。
宝玉听说,便打开纸笺,上面乃是探春写与他的,大意是‘结二三同志,盘桓其中,或竖词坛,或开吟社。。。。’。宝玉看了,不觉喜的拍手道:“倒是三妹妹高雅,我如今就去商议。”便抬脚往潇湘馆去,刚到沁芳亭,只见后门上值日的婆子手里拿着一个贴儿走来,却是那贾芸得了两盆海棠花,送了来。
“你去回了,就说我知道了。”一面说,一面同翠墨往潇湘馆去,到了潇湘馆,侍卫禀了黛玉,黛玉便让人领了进来。
众人进他来了,都大笑道:“又来一个。”
探春笑道:“我也就偶然起了念头,写了几个帖子试一试,谁知一招皆到。”
宝玉笑笑,道:“早该起个社的,可惜迟了。”
黛玉道:“还不算迟,也没什么可惜。不过你们只管起社,可别算我,我是不敢的。”
迎春笑道:“你不敢,谁还敢呢?”
众人叽叽喳喳,各有注意。宝钗道:“忙什么呢,人还未全了。”一语未了,李纨也来了,进门笑道:“雅的很呀,要起诗社,前儿春天,我就有这个意思,一想我又不会作诗,便也算了。”
黛玉道:“既然定要起诗社,咱们就是诗翁了,先把这些‘姐妹叔嫂’的字样改了,才行。”
李纨道:“极是呢。起个别号,彼此称呼倒也雅致,我是定了‘稻香老农’,无人可占的。”
探春想想,道:“我居住的秋爽斋,就叫‘秋爽居士’罢。”
众人皆在那里讨论着,宝玉嫌什么‘居士’‘主人’累赘,最后,终于定下了各自的别号。
探春叫‘蕉下客’,黛玉为‘潇湘妃子’,宝钗叫‘蘅芜君’宝玉,迎春,惜春也都有了各自的别号。众人又是一阵喧闹。
探春道:“这原是我起的意,我得先做个东道主人,方不负我兴。”
众人说:“既然这样说,那明日你就先开社如何?”
探春道:“明日不如今日,就现在吧。让一人出题。一个限韵,一个监场。”
迎春在一旁道:“依我说,也不一定要一个人出题限韵,还是抓阄公道。”
李纨也道:“方才我来时,看见他们抬进两盆白海棠来,倒是好花。你们何不以那海棠为题?”
迎春道:“既然如此,那就以那海棠为题。”说完,走到黛玉的书架前,抽出一本诗来,随手一翻,竟是一首七言律,递与众人看了,都要做七言律。又见一丫头,倚门而立,随以‘门’而韵。然后又拿了韵牌匣子来,让那小丫头随手拿了四块。那丫头便拿了“盆”、“魂”、“痕”、“昏”四块。
丫头备下四份纸笔,众人便悄然各自思索起来。唯独黛玉一人,或看秋色,或与丫鬟们嬉笑。迎春又命人点了一支香,这香只有三寸来长,灯草粗细,以其易尽。故以此为限,如果香尽未成,便要受罚。
一会,探春便想出来了,提笔写纸上,又从新改了一回,递与迎春。笑问宝钗:“蘅芜君,可做出来?”宝钗回:“做是做出来,只是做的不好。”
宝玉见黛玉还没开始,便问黛玉:“你听他们都做出来了。”黛玉回:“你别管我。”宝钗瞧见宝玉如此关心黛玉,心中一涩,低眉垂眼,也无人知晓她在想什么。
宝玉见黛玉不理他,也顾不得许多,走到案前,提笔写字。
李纨笑道:“我们要诗了,如我们看完还未交卷的,可是要受罚的。”
第一首诗自然是探春的。只见探春的稿上写着:
《咏白海棠》
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
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
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
莫谓缟仙能羽化,多情伴我咏黄昏。
众人看了,称赞一番,又看宝钗的。宝钗稿上写着: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欲偿白帝宜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李纨笑道:“不亏是蘅芜君。”说完,众人又去看宝玉的。宝玉写道:
秋客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
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
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
独倚画栏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黄昏。
大家看完了,你说我的好,我说你的好,独独黛玉还没写,众人催促着黛玉,黛玉提笔一挥而就,掷与众人。只见黛玉写道: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众人看了,都道:“还是这首为上。”最后评出,黛玉潇湘妃子局第二,宝钗蘅芜君第一。宝钗心中暗喜,终归还是觉得自己的学识在黛玉之上。黛玉对于第一第二都无所谓,本就是娱乐一下。
大家又定于每月的初二,十六这两日开社,宝玉道:“到底还是要起个社名才好。”
探春道:“俗了又不好,忒心了刁钻古怪的也不好。”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好不热闹。
最后黛玉道:“既然是以海棠为题,以海棠诗为开端,就叫个‘海棠诗社’吧,虽然俗气些,因也是真有此事,也就不碍了。”
说毕,大家又商议了一番,用了些酒果,方才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