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允禛,借了春纤的口,把宝玉定亲的事情透露给黛玉,也是想看看黛玉如何。结果没想到,那黛玉又因这个事,尽然染了风寒。允禛脸一黑,心中又气,又懊恼。对于黛玉,他知道,与旁人是不同的。可是,黛玉,对那宝玉,似乎也是很依赖。一时之间,允禛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贾府,后院,一男子,一身黑色锦衣,罩着斗篷,下首跪着一黑衣男子,却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锦衣男子整理了一下情绪,阴沉着道:“下去吧。继续盯着。”
“是。”那人暗松一口气,迅速离去。
锦衣男子,呢喃道:“好一个金玉良缘,哼。”说罢,闪身离去。
这天,天气晴朗,黛玉的潇湘馆好不热闹。探春,迎春,惜春与那黛玉闹成一片。
惜春道:“哎呀,还是林姐姐这里自在。”
迎春也笑着说:“自从林妹妹住进了潇湘馆,这越发的灵气了。”
黛玉抿了一口茶,擦擦嘴,道:“今儿是刮的什么风,倒是把你们三人给吹到了我这来了?”
黛玉这话一出口,三春皆沉默不语,最后还是惜春道:“林姐姐,前日里,太太去了宫中,求了元妃娘娘,赐了金玉良缘。”
黛玉沉默片刻,说:“元妃娘娘,金口玉言。宝玉和宝姐姐,也是极其般配的。”
三春见黛玉如此淡漠,以为是黛玉心中不快,却不知此时黛玉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允禛的面孔。
这时,有人叫:“林妹妹,林妹妹。”只见那宝玉,莽莽撞撞的奔进来,嘴里嚷嚷着。
黛玉微微皱眉,道:“什么事?”心中对于宝玉就这样闯进了潇湘馆,似乎很不快。宝玉没有看见黛玉的脸色,欢喜的拿出一个锦盒,笑道:“林妹妹,你看,我新做出来的胭脂。”
黛玉看着宝玉手中的胭脂,没有接过来,问:“宝玉,你怎的如此莽撞,不经通传,就直接闯进来,你可知,此处都是闺阁女子,岂可随意见外男?”
宝玉一愣,他在贾府,一直都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时黛玉突然告知,闺阁女子不可随意见外男,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此时,三春几人,以为是黛玉因金玉良缘恼了宝玉,赶紧的,拽着宝玉,离了潇湘馆。只有黛玉自己清楚,她只是看清了宝玉,不想在宝玉身上浪费时间而已。至于那些什么金玉银玉的,压根就不是什么事。紫鹃重新给黛玉到了茶水,然后道:“姑娘,二爷也是念着姑娘,这有什么好玩的,也都是第一时间给姑娘送来。”
黛玉看着紫鹃,问:“紫鹃,你跟了我多久?”
“自打姑娘进了府,奴婢就一直跟着姑娘,已有六年了。”
黛玉听闻,没有说话,想起自己刚到贾府的时候,才六岁,刚失去母亲,外祖母怜惜,接了她来金陵。后来又经历了林如海离世,她成了真正的孤女。如今,在贾府,都生活了六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紫鹃,明天,我去跟外祖母求个恩典,让你去怡红院吧。”
紫鹃一愣,忙跪下:“姑娘,可是奴婢哪里伺候的不好?”
黛玉看着手中的茶杯,四哥知晓她爱茶,便让春纤送了来,抿了一口,嗯,是皇上爱喝的大红袍:“我知晓你想去宝玉那里,宝姐姐自来都比我大方,想来是不会亏待你的。”
“姑娘,奴婢哪里都不去,奴婢就伺候姑娘。”紫鹃心中的心思被黛玉看了出来,脸色一片苍白。
“我乏了,春纤,扶我去休息吧。”春纤看了一眼紫鹃,微微摇头,扶了黛玉,去了里间躺下。
是夜,皓月当空。四阿哥府的书房,春纤跪在地上,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允禛。允禛没有说话,脸色一片阴沉,随后,摆摆手,让春纤走了。
第二日,黛玉来了那贾母院子,给贾母请安。虽说黛玉现在是公主的身份,且潇湘馆也是单独的隔离开来,但是黛玉并没有恃宠而骄,而是更加小心谨慎,一步也不敢踏错。
“玉儿,来,到外祖母这里来。”贾母拉着黛玉的手,笑的温暖而慈祥。
“外祖母。”黛玉看着贾母,心中一片温暖,这个府中,也就贾母是真心待她了。
“是这样,我那院子里,如今也不需要诸多人手,紫鹃姑娘也是个好的,玉儿想求外祖母一个恩典,让紫鹃跟了宝哥哥吧。”黛玉看着贾母,开口道。
贾母微微一愣:“可是那紫鹃伺候的不妥?”一双眼睛,精明的看着黛玉。以为黛玉发现了什么。
“没有,紫鹃姑娘是个好的。外祖母,您就应了玉儿吧。”一边说一边在贾母怀里撒娇。黛玉不愿多说,只得借助撒娇卖萌这一手,把这事情圆过去。
“好好好,依了你。哎哟,你这小猴子,快别钻了。”贾母先前对黛玉的怀疑,被黛玉这么一撒娇,也就打消了。看来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黛玉留在贾母这里,吃了茶点,便回了潇湘馆,让春纤拿了一百两的银票,给紫鹃送过去,让紫鹃去了怡红院。
紫鹃临走前,想见黛玉一面,黛玉没见。紫鹃便在外面磕了几个头,雪雁送了出去。
“雪雁,可是我哪里伺候的姑娘不满意。”紫鹃红着眼眶问雪雁。雪雁从小跟着黛玉,前日回来听春纤说了几句,便知道黛玉为什么要送走紫鹃了。
“紫鹃姐姐,我们家姑娘,是林家的姑娘。”雪雁道。
“林家的姑娘?”紫鹃呢喃道。心思一回转,便知道了雪雁的意思。是了,林家的人,一身傲骨。且内宅只有正妻一位,没有小妾没有通房。所以,林姑娘送了她去宝二爷那里,第一是圆了她的心思。第二,也是放弃了宝玉。紫鹃想明白了其中的症结,步履凌乱的向怡红院走去。
雪雁看着紫鹃的背影,摇了摇头,去给黛玉回话了。
日升月异,吃过晚饭,黛玉便在灯下看书,她的闺房,没有其他女子的脂粉气。百宝阁上也全是她当初从扬州带回来的书籍。
此时,她的手上,看的是一本《苍溪县志》,此书描写了大清朝的山脉、河流、物产等等。黛玉是看的津津有味,甚至还在想,如有机会,她一定要走遍大清朝的大江南北。
“姑娘,四爷来了。”春纤在门口道。
黛玉一愣,四爷?噢噢,允禛,四哥。这么晚了,他这么来了?
“请四爷稍等。”黛玉吩咐着。
“紫鹃,更衣。”喊完之后才想起,紫鹃已经去了怡红院。在身边六年,黛玉也习惯了她的照顾。“雪雁,替我更衣。”
黛玉换了一身见客的衣服,来到待客厅,四爷一身黑色锦衣,坐在主位上。
“黛玉见过四爷。”
允禛看着黛玉,小姑娘已经快十三岁了,还有两年,便可及笄,到时候,就可以嫁人了。嫁人?允禛摇摇头,他无法想象黛玉嫁人的场景。
黛玉疑惑的看着他,四爷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还摇头,是哪里不舒服么?难道是上次的伤?
黛玉一想到上次允禛的伤,心口竟疼的不行,便道:“四哥,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春纤,快来看看你们爷。”
允禛看着黛玉的小手,在他受伤的地方查看着,脸色吓的煞白,心中暖暖的。握住黛玉慌乱的小手:“玉儿,我没事。”
春纤听见黛玉的叫声,也慌忙跑进来,看见允禛握着黛玉的手,身体比脑子动作快,马上就出去了。此时,就剩下允禛和黛玉两人。
冷静下来的黛玉,一看自己的手还被允禛握着,脸一红,赶紧抽手,坐了一旁,喝口水压压惊:“四爷这么晚过来潇湘馆,可是有什么事?”
允禛脸一黑,刚还是四哥,这个时候又是四爷了。“无事,顺便来看看。”
黛玉一滞,暗自撇嘴,心想谁信?允禛看着黛玉脸上没有任何掩饰,这种表情,就知道这小妮子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不叫我四哥?”允禛此时没有了康熙面前的稳重老成,跟个孩子似的问着黛玉。
“?啥?”黛玉被允禛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脸懵。
“你叫老十三叫十三哥,叫我四爷,为什么不叫我四哥?”四爷允禛似乎跟这个称呼杠上了。
黛玉看着允禛,想起第一次见他,以及每一次见他,心中总是掩饰不住的心跳。她看着允禛受伤,她的心,疼的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允禛看着黛玉,眼眸深沉,这个小姑娘,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就不舍得她难过。她一皱眉,他就难受,她一落泪,他就心疼。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小姑娘,已经在他的心里扎了根,发了芽,剔除不去。
“玉儿。”
“四哥。”
两人突然同时出声,又同时住声。“你先说。”允禛开口。
“还是四哥先说吧。”黛玉红着脸,低头,攥着手里的帕子。她怕是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对允禛的感情。可是,她一个女孩子,到底是害羞的。
“玉儿,快及笄了吧?”允禛斟酌了一番,问了一句。
“嗯,还有两年,便及笄了。”黛玉羞红了脸,也知道允禛问此话的意思。
“玉儿,四哥想请你,答应四哥一件事。”
“四哥,你说,什么事?”允禛一口一个玉儿的叫着,黛玉也没有反驳。
“四哥请你,守住自己的心,直至你及笄那天。”允禛起身,站在黛玉的跟前,伸手为黛玉拢了拢散在额头的头发。
“四哥,我……”黛玉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允禛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不要着急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四哥知道,那宝玉与你自小的情分,可是他不配你。”允禛一想到黛玉与宝玉青梅竹马,心中醋意大发。
“你一皱眉,我就难过,你为那宝玉落泪,我就心疼。”允禛也不再掩饰自己对黛玉的感情。他就是喜欢她,想要保护她。
“天不早了,四哥走了。”允禛说完,便趁夜色,转身离开。
黛玉一个人坐在那里,心中波涛骇浪,远不如表面上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