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卷室,在邵泰眼里是非常珍贵的,跟庭院的红树相同。
它于凌云阁三楼,这一楼层除了一望无际的走廊,还有因过于厚实而凸兀显眼的金属大门。卷室内构建奇特,简约而不简单,内净高有十二米,分为两层,下层六米,上层六米,每一楼层无梁无柱,楼层顶部均匀分配着六处正正方方的灯具,足够照亮到室内每一处角落。
卷室外室形状时似圆弧时如长方形。
圆弧,靠墙墙体两侧如弧线,布置为倚墙式书架,书架倚墙体延绵而铺,两侧书架离交汇点一段距离,被一堵大型拼接木门阻隔,这户木门亦是两面书柜亦是暗门;这暗门设有机关,通过正确书位摆放,才可推动在木门某处数格框架进入内室。
长方形,卷室内除了此两处书架,另外还有四处双面独立书架门板。每一个门板内嵌木轴,可让整块门板原地自由旋转。四处门板在卷室内固定位置,当同时转成竖直直线时,上下两门板侧面又贴切吻合,无缝隙,形成单独一户书架大门板。那么四处独立书架门板就组合成二户书架大门板,并互相平行。二户书架大门板上侧面贴暗门,下侧面贴金属大门,形成密闭长方形空间。室内任何木质材料均采用香椿木,时间越长,颜色越深,香味也就越大。
卷室,其中有一条明文规定,凡是邵氏内外亲,可入室内阅,禁止外借;还有一条不成文规定,这府上除了邵氏内外亲,只有濮管事可随意出入。
邵东拉着濮管事来到金属大门前,心中那一份抵触,却全然消失。门前看所的两位家奴本要开门,却被邵东拦住。从小在卷室长大,每天在里面呆着烦闷,都会想着各种法子跑出去,当然每次每种方法都以失败告终,就因为这扇他无法推动或拉开的金属大门。他抬起手臂,手掌紧推金属大门,随即“嘎吱”的一声,大门慢慢敞开,他欣喜若狂。
扑鼻而来,是墨香和淡幽香,烛火散发出柔和光线,以上的感觉让他不经意想起了春雨。踏入卷室,应接不暇的书卷映入眼帘,竟成了一片景色。在里面走上几步,就像从小在溪水里站起,微风吹抚皮肤上所带来的清凉感,这里和外面温差有些大。
濮管事摸了摸邵东的头笑道:“现在觉的这里是不是挺好的。”
“没有,还是令人心生讨厌。”邵东嘟起来道,“你也一样。”
邵东加快脚步,径直的走到暗门。他还是能够摆放正确的书位,顺利的推动数个框架进入内室。这个房间不大,有着卷室唯一一张通向二层的楼梯,有文案、文房四宝、席子、玻璃制的落地灯、一些琐碎小玩具等等。他上前用手轻轻抚摸带过,走到全景窗户边,这里是小时候唯一可以即看风景又可借风景遐想的地方,今天一处云底一处云高,云层穿梭,云底地方能依稀能看见庭院里的红树,云高则是一片茫茫雪白浩瀚无垠,他闭眼再次想象着自己能翱翔于空中,在云层上下穿行,坐在云端看着世间繁景。
楼上传来脚步声,“哐哐”。是谁,能进入卷室的人,就这么几位,邵东转身上去瞧瞧,却被濮管事拦住,濮管事轻声道:“不可打扰楼上的几位,可是你父亲请来的。”
“啊,哦,不是规定这卷室只能我们家才可以进入的。”邵东惊道,“我就是好奇,想去看看。”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濮管事道,“再说是你父亲亲自吩咐的,你就别上去打扰别人。”
“好吧。”邵东反正不关心这些,他从衣襟处掏出邵峰留给他的书卷递给濮管事道,“四年没来,我都忘记哪里摆放什么,哪里摆放什么了,这几本书帮我找找呗。”
“哦?”濮管事拿起书卷看完后笑道,“怪不得,我还以为没人陪你玩,也没什么地方去,来这里避避暑呢。”
邵东感到濮管事有点讥讽意思,生气道:“找不找,不找我把这里烧了,留着祸害其他人。”
显然楼上的人,被传来的声音惊道,马上就下来一人询问什么事情,濮管事笑着解释让其回去继续做事。
“好,找,明早便启程出门,你现在找来,是想做个样子吗?”濮管事轻声问道。
“当然不是想做样子,听大哥的,他总不会骗我的。”邵东道,“明早就启程了,我还没搞清楚,我们到哪里,什么事?”
“好好,给你找来,你可用心看用心学。”濮管事眼里发出欣喜之色,“发生大事件,我们前往红土中心地方幽之谷,红土要换主事的了。”
邵东坐在席子上,摸着下巴感觉在哪听过这事。哦,他心中大喊一声。可手上没控制住,捶在文案上,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主事不会选我父亲,不会选我哥,更不会选我,不关我们家的事,可这幽之谷听起来玄乎,定要看看是个什么场景。”
此时,楼上这次下来数人,开始埋怨,让他们轻声一点。邵东不好意思的咧咧嘴,濮管事给他们弯腰道歉。
濮管事随手拿了一本书,让邵东先在室内消磨时间,他一人推开暗门去外室寻找,这四本书卷(籍)。邵东装作文人墨客拱手作礼,有劳,有劳。
在茫茫书海找寻那四本书卷,对平常人而言可不是什么易事,但对濮管事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他记着书卷摆放有着明确规定,什么类型书籍的摆放在哪里位置,只要记住方位,就事半功倍。
半晌过后,濮管事找到所有的书籍,摆放在过道上,就进内室找邵东,回去。可没想到,就这么一会,邵东已经躺在席上睡着了。濮管事用力拍邵东屁股,道:“回去。”
邵东揉揉眼睛看着窗外景色,迷糊道:“这有点快吧。”
“我就干这事的,不快免得让你笑话。”濮管事道。
邵东立马一抹脸,站起身随着濮管事身后,走出暗门端起厚厚的书籍。濮管事敲敲门,外面家奴就打开金属大门,却不让端书的两位离开。濮管事也只有进出的能力,但是没有外借书卷能力,就把手上的书卷叠在邵东书卷上,自个走出大门,往楼下走,让邵东自个想办法。
邵东倒不觉的重,他要出门也被拦住,其中一人怯声道:“少东家,可别为难我们。”
邵东硬声喊道:“不让我出去,我就把这些书全烧了,或者我让姓邵的帮我来搬,你们帮我选一个。”
不料,另一个笑着道:“那劳烦少东家跑一趟,请大人过来。我们也好办事。”
“父亲,正好要找你说事。”邵东说完趁着两人放松警惕,撒腿就跑到护栏把书卷全部扔下楼喊:“濮兄,又得劳烦你找一下哈。”做完说完,邵东转身报以微笑。
两看守的家奴很无奈,一人前去找邵泰大人报告,一人抓着邵东不让走必须陪他一起看门,等另一个看门家奴回来。